楚雲聞言，心頭猛然一沉。
他發現，事情或許並不簡單。
甚至會完全不按照他的預設方向發展。
他定楮望去。
那群黑衣人直直地朝柯德普走去。
同時，也是朝著總統先生走去。
他們就坐在一起。
並沒有太大的間距。
直至那群黑衣人團團圍住二人時。
總統閣下的表情，才微微發生變化。
他嗅到了殺機。
卻並不是朝柯德普蔓延，而是自己。
這群人，都是自己的心月復。
更是追隨多年的鐵桿。
他們，要背叛自己麼？
「很意外嗎？」
柯德普先生忽然開口說道︰「嚴格來說，當你的地位已經被動搖之後。你身邊的所有人，都已經不再相信你。都會尋找新的出路。柴克爾家族如此，你身邊的這群所謂心月復，又何嘗不是如此？」
「誰願意陪你一起下地獄呢？」柯德普淡淡說道。
「你收買了他們？」總統先生眯眼問道。
「嚴格來說，是投奔我。」柯德普先生緩緩說道。「我只需要開出和你一樣的條件。他們就願意追隨我。這是明智之舉，也是聰明人的選擇。」
「看來，我高估了他們對我的忠誠。」總統先生說道。
「的確如此。」柯德普先生點頭說道。「你的確高估了他們對你的忠誠。」
「又或者說，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忠誠嗎？還是，僅僅只是用來愚弄世人的？」柯德普先生說道。
一把槍，頂在了總統先生的腦門上。
漆黑的，冰冷的槍口，散發出濃郁的死亡氣息。
「你們要開槍打死我？」總統先生並不害怕。
甚至沒有絲毫的意外。
當自己的心月復掏出槍，指向自己的腦門時。
總統先生便已經知道，自己在局勢上，已經劣勢了。
而且，很難通過手段翻轉過來。
眼前，只剩下絕路。
絕境之下。總統先生該當如何？
「不可以嗎？」柯德普先生問道。「你已經失去了價值。也已經眾叛親離。你的死活，還會有人在意嗎？」
「這只是你們的理解。」總統先生淡漠地說道。「至少對外而言，我依舊是帝國的領袖。我如果忽然死亡，你們能夠輕易地收場嗎？又該如何善後？」
「總統先生。不要把我當成傻子。更不要挑戰天使會的智商。你能想到的，我會想不到嗎？天使會，會想不到嗎？」
說罷。柯德普先生拍拍手。
一名男子推門而入。
當男子出現在眾人視野中時。
不少人感到異常地震驚。
因為這個男人，長的和總統先生，實在太像了！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都仿佛和總統先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就連總統閣下在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表情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這個男人，的確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哪怕兩個人站在一起，也很難分辨誰是真的總統先生。誰是假的。
楚雲匪夷所思地看了男子一眼，低聲問道︰「天使會找來的替代品？」
「嚴格來說，是柯德普先生找來的替代品。」凱蒂小姐搖搖頭，說道。「天使會只做最終決斷。不會輕易干預成員之間的沖突與矛盾。這一次的新老更替，天使會也並沒有出太大的力氣。他們只是維系著國家的正常運轉。再多的，是各方勢力的事兒。天使會不會隨意地參與進來。這也並不是天使會的功能所在。」
楚雲聞言，微微點頭說道︰「也就是說，天使會只是起到控場作用？」
「包括成員作出的決定，是否能得到天使會的允許。這也很重要。」凱蒂小姐說道。「比如柯德普先生的決策，必定是得到了天使會認可的。否則，他也不敢輕易地去動總統先生。」
「你知道這一切。也大致知道結局如何。可你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甚至提前給我透露了一些？」楚雲皺眉問道。「你這是在干什麼？你又想從中得到什麼？」
「不是說了嗎？」凱蒂小姐緩緩說道。「我在止損。」
「這能止損嗎？」楚雲皺眉。
「全世界都知道我們柴克爾家族和總統先生關系密切。但現在，他已經成為了過街老鼠。在這樣的大前提之下，如何才能確保柴克爾家族的聲譽和利益不受過大的損失呢？」凱蒂小姐意味深長地說道。「總統先生死了。我們就徹底和他斷絕關系了。也就能最大程度上，止損。」
「所以——」楚雲倒吸一口冷氣。「總統先生死，已經是一種默契了？是無法更改的事實了？」
「我不確定天使會究竟是不是會在這兒殺死他。我也不知道，柯德普先生是怎麼想的。」凱蒂小姐說道。「但我知道，總統先生應該命不久矣。」
「我死了。你們如何向大眾交代？！就算所有人都認不出你們找的替身。難道我的家人，我的至親，會看不出來嗎？」總統先生忽然提高了嗓音。頗有些憤怒地質問道。
「除非你想害死你的家人。」柯德普先生輕描淡寫地說道。「他們想活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認不出你的替身。」
總統先生聞言，忽然癱軟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知道。
自己已經兵敗如山倒了。
也根本沒有任何再與柯德普，與天使會談判的資本。
哪怕他手中明明還攥著一張王牌。
一張玉石俱焚，共歸于盡的底牌。
可他能用嗎？
他敢用嗎？
在短暫地沉默之後。
總統先生忽然放肆地笑了起來。
他的表情，是猙獰的。
更是猖狂的。
他的眼底，布滿了血絲。
他猛然抬眸，如一頭野獸般。
直勾勾盯著撒旦。
他似乎根本沒將柯德普放在眼里。
他真正在較勁的，就是撒旦！
「你知道嗎？只要我一句話。這里所有人，都得死。這座成立有超過三十年歷史的建築，也將毀于一旦！」
總統先生站起身，扒開了腦門上的手槍，喪心病狂的說道︰「你們要陪我一起下地獄嗎！？」
現場。
鴉雀無聲。
作為執政多年的總統。
他如果真的藏了一手，也並不是不可能。
哪怕他身邊最親密的人，都背叛了他。
可如果他暗中還藏了殺招呢？
恐慌的氣氛，逐漸蔓延開來。
就連柯德普先生的表情，也變得詭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