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龍出四海 第六十四章 紫芝崖

嬴魚道︰「那當然。」說完用力地跺了跺腳,然後就見四周的空間開始崩塌,露出外面的世界來。

從這里看去,外面的世界就像是在圖畫中似的,畫中是一片汪洋,波濤起伏,可是這里卻沒有一絲起伏的感覺。

嬴魚笑著道︰「我要出去啦。」說完,抬腳踏入「畫」中,不知去了哪里,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敖澤嚇了一跳,連忙將青牛叫了過來,也趕緊隨著嬴魚踏入「畫」中,頓時就听到滿耳的風浪之聲,看到嬴魚在不遠處憑風而立,須發飄搖,自己踏水而行,來到嬴魚跟前,道︰「前輩,咱們真的出來了?」

嬴魚右手一揮,手中便多了一塊鵝卵石一樣的東西,泛著晶瑩的光芒,不過表面上卻有一塊破敗之處,里面黝黑的一片,伸到敖澤面前,道︰「看,這就是流刑之地。」

敖澤不禁驚訝道︰「這就是流刑之地,禹王布下的陣法?」

嬴魚道︰「別看它小如鵝卵,其中卻是內藏乾坤,不過現在禹王神通被破,它也就沒什麼作用了,送給你吧,留個紀念。」

敖澤接過流刑之地,放在面前反復看著,雖然先前就知道許多大神通者,能自己開闢空間,那些空間內部可以廣袤無垠,但是外部卻可能只有沙粒一般大小。可是,當這樣的空間真的放在自己面前之時,仍是唏噓不已,感慨開闢這樣空間之人,當真是神通廣大。

嬴魚憑風而立,似乎在感受著什麼,過了許久,又向敖澤問道︰「禹王真的過世了?」

敖澤道︰「故老相傳,禹王的時代距今已有千年了,禹王降服世間水患之後,便建立了夏國,後來傳位給兒子夏啟,後來就再也沒了禹王的消息,想必禹王也應該是早已作古。」

嬴魚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忽然笑道︰「往事猶如昨日,沒想這世上竟然已過千年,大禹,你恐怕也沒有想到這點吧,我被困你的流刑之地中,竟然還能活著來到這千年之後,你卻早已作古,真是造化弄人,可笑,可嘆。」

敖澤看著嬴魚,從他的話里能听出來有悲有喜,看來他同禹王之間一定有不少故事,只是嬴魚只說了怎麼落入禹王流刑之地中,就再也沒有听他提起過與禹王之間其他的故事。

「你可知道這是哪里?」嬴魚向敖澤問道。

敖澤向四周望去,之間周圍海天相連,全是茫茫海水,哪里能分辨出來這是哪里,道︰「小子無意進入到流刑之地中時,是在東海之上,此刻卻不知道這是哪里。」

嬴魚嘆了一口氣,道︰「千年歲月,倏然而逝,這期間桑海滄田,世事巨變,看來我也要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了。」頓了一下,道,「咱們向北去看看。」說完一只手托起敖澤和青牛,御風而行,速度飛快。

行了一陣,嬴魚又向敖澤問道︰「如今這世上,可有什麼高人?」

敖澤不知道嬴魚口中的「高人」指的是什麼人,不禁怔了一下,隨即便明白過來,嬴魚在流刑之地被困了千年,出來之後,世事巨變,心中一定是想知道,以自己現在的修為,能站在什麼位置。

可是敖澤哪里見識過多少高人啊,以自己現在的修為,恐怕還不到那個層次見到那些像嬴魚一般修為深厚之人,便說道︰「像前輩這樣修為如此深厚之人,小子還沒有見過,也說不上來這世上還有哪些高人。」

「當真沒有?你小子身上這身衣服就很不錯。」嬴魚笑著道。

敖澤這才想起來,身上的衣服是由仙力所化,以嬴魚的修為和見識,能看穿這衣服的來歷,自然是小事一樁,又說道︰「半年前小子曾誤打誤撞,闖入以為仙人以仙力所化的域中,這衣服便是那仙人為了壓制小子身上的死氣而凝練來的,從那域中出來,便再也不知那仙人的蹤影。」

嬴魚點了點頭,道︰「嗯,修為到了仙境之後,都會在自然法則之外,演化自己的法則,來提升神通和修為。而自己的法則又可能與自然法則相悖,這才以神通開闢自己的法則之域。」

敖澤恍然明白,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仙人一直帶在域中不出來,原來是擔心自己的法則神通與外界相悖,

嬴魚停了下來,一把掀開敖澤的衣服,看到背上那塊枯糟的皮膚,饒有興致地看著,然後說道︰「莫非是那東西又活了?」

敖澤忙放下衣服,心中甚是不悅,這人怎麼這樣,說扒人衣服就扒人衣服,真是沒有禮貌,不過听到嬴魚稱尸魅為「那東西」,像是很熟絡的樣子,便問道︰「前輩見過尸魅?」

嬴魚笑道︰「我可不見過那等天地異數。」

敖澤有些失望,道︰「哦。」

嬴魚慢慢向前走去,道︰「我雖沒見過尸魅,卻听說過不少他的故事。」

「什麼故事?」敖澤有些急切地問道。

嬴魚想了片刻,道︰「在我小的時候,听長輩們說天地間出了一個異數,沒人知道他的來歷,一身修為神通甚是邪祟,不少大賢都命喪其手,可以說令人聞風喪膽。他的神通甚是怪異,被他所殺之人,最後都變成了他的傀儡,隨著他殺的人越來越來,他手下的傀儡也越來越多,簡直是世間的一大禍害。」

「後來許多大賢便在一起商議怎麼除掉他和他的傀儡大軍,經過無數次的試探之後,發現金烏之血至剛至陽,能克制他的神通。那時剛好後羿射落金烏,有不少金烏之血灑落世間,人們便收集起這些金烏之血,這才殺死了他,又將他的尸身封印起來。」

听到這里,敖澤不禁問道︰「他便是尸魅?」

嬴魚道︰「那異數死後,關于他的一切流言和傳說,也差不多跟著消失了,後人也不知道怎樣殺死那異數的,也不知道那異數封印在哪兒,只是多了一個旱魃的傳說。後來有人考查過,旱魃就是那個異數,也許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尸魅。你身上的那股暮靄死氣,似乎很像那異數的神通之術,不斷地消耗的精神,到最後,讓你變成一具沒有意識的行尸。」

敖澤沉默了一陣,雖然還是不太確定自己踫到的尸魅,是不是嬴魚口中所說的旱魃,不過听到金烏之血能克制旱魃神通,也許就能驅散自己身上的死氣,便向嬴魚問道︰「前輩,這金烏之血在哪里能找到?」

嬴魚看了敖澤一眼,道︰「你是想用金烏之血來克制你身上的死氣?」

敖澤連忙點頭。

嬴魚又道︰「這世上即使還有金烏之血,恐怕也早被他人尋了個干干淨淨,就算還有遺漏的,其中的至剛至陽之氣,恐怕也早就消散殆盡。你身上的那柄長槍所用的材料便是金烏血肉所化,上面可還有多少至剛至陽之氣?」

敖澤有些失落地低著頭,知道嬴魚所說的都是真的,可是听到有東西能克制身上的死氣,剛剛燃起的希望就又隨即破滅,心中不甘,便又向嬴魚問道︰「不知前輩可知道,這世間有什麼能驅散我身上的死氣?」

嬴魚笑著道︰「金烏之血沒了,可是落日余燼還有啊,它們同根同源,想必能克制你身上的死氣。」

「落日余燼?」敖澤重復道,「不知在哪里能尋到這落日余燼?」

嬴魚道︰「听說在極西的日落之地有落日余燼,不過現在是否還有,那我就不知道了。」

敖澤想起曾問過教自己箭法的亞玟,她說日落之處是在極西之地外的海上,不過听到有東西能克制身上的死氣,心中還是決定一定要到那日落之地尋到落日余燼。

不多時,只見前面一座海島聳立在前面,幾座山峰直插雲霄,上面祥雲皚皚,依稀還能看到幾只白鶴在上面蹁躚飛舞,一派的祥和。

嬴魚落在島上,將敖澤和青牛放了下來,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海島,忽然說道︰「這座島有點兒意思。」

敖澤看到這里的山峰,心中就想起在流刑之地內有許多山峰,這里該不會又是什麼困人的大陣吧。不禁向嬴魚道︰「前輩,這里不會又是什麼困陣吧?」

嬴魚道︰「不是。這島上曾有大道環繞,看來之前也是一處仙家道場,不過現在卻殘破如斯,看來是沒落了。」

敖澤是沒看到什麼大道環繞,不過听到這里曾是仙家道場,忙問道︰「不知這是誰的道場?」

嬴魚沒有理會敖澤,徑直先前走去,指著前面一處山峰,緩緩說道︰「紫芝崖,原來是他的道場,怪不得那麼多大道環繞,怪不得那麼多大道環繞。」

敖澤看到「紫芝崖」三個蒼勁有力的擘窠大字掛在崖壁上,不禁叫道︰「通天教主。」不禁想起自己听過的仙道宗門的故事,其中這紫芝崖就是截教通天教的道場。

嬴魚又緩緩說道︰「對,這就是通天教主的道場,不知道為何竟然如此破敗?」

敖澤沒有看出來這里哪有什麼破敗的景象,反而覺著這里青山綠水芳草萋萋,一派生機勃勃的樣子,哪里有什麼破敗的景象?

不過想起五百年前那場大戰的傳說,還是向嬴魚說道︰「相傳五百年前,闡教與截教眾仙起了沖突,兩教弟子皆是死傷慘重,不過不知為何,此次沖突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兩教眾仙的蹤跡,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而仙道宗門也就此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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