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溥天之下 第六十四章 運糧

張五福一路風塵僕僕地來到洛邑王城,看到城內的人們個個光鮮亮麗,再看看自己,腳上的鞋都已經露出腳指頭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立刻塵土飛揚迷了眼楮,自己一副蓬頭垢面的樣子,而且似乎還面有饑色,突然感到有些自慚形穢起來。如果自己就這麼一身打扮去見師弟,沒準還會被當成要飯的給打發嘍,即使師弟不嫌棄自己,可是師弟終是有家室的人,就是在弟妹面前,這身打扮,總還是有些失儀的,他可不想讓弟妹覺著他們松風觀的人這麼寒酸。

張五福想了想,又從城里退了出來,順著護城河,找了一處僻靜的小樹林,月兌了衣服,跳進冰涼的河水里洗了一個澡,將身上的泥灰搓得干干淨淨,這才上岸擦干了身子,從包裹里取出做道士時的那身行頭穿在身上,這是自己唯一的一件沒有破洞的衣服了,又重新梳了個道士髻,將舊衣服塞到包裹里,換了個城門又進到城里。

找人問明了地址,張五福又模出一路上省吃儉用,攢下來的幾兩碎銀子,買了一些果品,這才去找師弟。听說師弟何九楓在這洛邑城里,那可是大有出息了,在司馬大人的賬下當謀士,而且還深受司馬大人的器重。

張五福提著果品,一邊走一邊想著師弟會給自己謀個什麼樣的好差事,希望能安穩一些,能吃得飽穿得暖,到時攢下一筆錢,過兩年再娶個媳婦,小日子過得美美噠。

正憧憬著美好的未來生活,不知不覺地便來到了師弟的家門口,張五福看著這宅院,可比松風觀大多了,看來師弟的日子過得還真不錯,連忙整了整衣衫,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院門吱呀一聲開了。

開門的是個小男孩,張五福看到小男孩,心想這定是師弟的孩子,胖胖的真可愛。

小男孩看了看張五福,問道︰「你找誰?」

張五福眉笑顏開,對小男孩道︰「你是何必吧,還真是虎頭虎腦的,我找你父親何九楓,我是你師伯張五福。」

小男孩不理會張五福,從院子里喊道︰「爹爹,有個老道士找你。」

過了一會兒,一個中年男子從里面走了出來,看到張五福,忙走上前去扶住張五福,笑著臉,道︰「師兄,你可算來了。」

張五福看看中年男子,一身錦服,身材略微發福,留著山羊胡,仔細看去,還能依稀看出是師弟的模樣,一晃十年過去,師弟的模樣變化還真有些大,如果是在大街上踫到,自己還真不敢貿然前去相認。

這時,張五福也扶住師弟的手臂,心中也是感慨萬千,道︰「師弟呀,你真是變多了,這些年享了不少福吧。」又指著一旁的小男孩,道,「這是佷兒吧,虎頭虎腦的,跟你小時候真像。」

何九楓忙將小男孩拉過來,道︰「必兒,快過來見見你師伯。」又對張五福道,「正是犬子何必,淘氣著呢。」

張五福取出來時買的糖果,拿給何必,又從懷里取出一個銀吊墜,掛到何必的脖子上。

何九楓忙對張五福道︰「師兄啊,咱們師兄弟何必見外。」

張五福道︰「師兄此次前來也沒有備什麼禮物,路上看到這吊墜做工精巧,就買了下來,權當給佷兒的見面禮。」

何九楓對兒子何必道︰「必兒,快謝謝師伯。」

小男孩津津有味地吃著糖果,無動于衷。

何九楓尷尬一笑,道︰「這孩子,真不懂事兒。」又連忙把張五福讓進院子里,道,「師兄,咱們有十多年沒有見過了吧,今個兒咱倆可得像以前一樣,好好抵足長談。」

張五福來到師弟的家里,又見了弟妹,弟妹溫柔賢惠,忙前忙後地去買菜做飯招呼張五福。張五福心中感慨,自己什麼時候能有這麼一個溫馨的家啊。

在師弟的家里住了兩天,何九楓給張五福謀了個糧草督運的差事,各地來回督運糧草。

何九楓道︰「眼下就只有這麼一個空缺,先委屈師兄了,以後遇到其他的好差事,咱們再補上。」

張五福道︰「有勞師弟了,有個差事做,好歹能解決溫飽的事兒了,再說,這差事還能四處走動走動,見識一下各地山川景色也是好的。」

有了差事,張五福便搬離了師弟的家,也不好再叨擾人家。

何九楓苦留不住,只得對師兄道︰「那師兄有空就多回來走動走動,師弟這里就是你的家。」

張五福到了任上,便開始忙著四處督糧,一個月下來還沒有兩天空閑的。張五福賣力辦差,倒是得了幾句上司的嘉獎,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自己努力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升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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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敖澤知道了自己的試煉內容是往邊境隨軍護送押解糧草時,心里不禁嘀咕道,這算哪門子的試煉,別人的都是什麼深山采集靈藥,行伍破陣殺敵之類的內容,雖然有些困難,但是獲得的功勛也是可觀的,靠著這些功勛,能在太學院換取不少的高階功法的,要知道這些功法可不比藏書閣那些基礎功法的,這些高階功法那可是對提升修為是大有裨益的。

對此,敖澤雖然頗有微詞,但是到了日子,還是乖乖地去城中的糧倉屬地報到集合了。

大周在北境屯有重兵,而北境苦寒,不產糧草,所以,北境將士兵馬所需的糧草都要從內地轉運過去,打仗打仗,看似比拼的是將士的戰力,可是背後看不見的比拼,卻是後勤給養。糧草供應不上,將士們吃不飽穿不暖,到了戰場之上,餓著肚子哪里會有戰力?

到了地方,敖澤才知道與自己一起去北境運糧的,竟還有楚末師兄、熊羆、南離月、肖玲瓏。此時,南離月和肖玲瓏兩位姑娘都換上了戎裝,顯得很是英氣,倒不像女孩子了。

然後就看到了項致,而項致看到自己時,則是一副仇視的樣子,心想,他定是將他弟弟項凱公子被逐出太學院之事記恨到我的頭上了,天地良心,我招誰惹誰了,可是冤家宜解不宜結,還是走到項致跟前,恭敬地叫了聲「師兄」。

項致冷冷地哼了一聲,並不理會敖澤,徑直走了開去。

楚末來到敖澤身邊,道︰「這就是一個怪人,咱們不用理會他。」

負責招待他們這些太學院學子的人,對他們這些「天子門生」倒極是殷勤,要知道這些「天子門生」們那可是今後大周的國之棟梁,伺候好了他們,今後不也是能對自己多加照拂,因此好酒好菜地招待著,什麼重活累活都不敢讓他們沾手。

一般往邊關運糧先有有司撥付糧草,由軍卒負責押運,糧草督運官隨從監督,然後再由邊關軍隊簽收,交割了糧草,糧草督運官帶了簽文便可以回去復命了。

敖澤幾人在這兒好吃好喝的,什麼事情也不用做,等糧草裝運完畢,幾百輛大車,馬拉人推,大隊的人馬出了城,便一起浩浩蕩蕩地向北境進發。

負責押運的將軍叫郝南崗,一身戎甲威嚴凜凜,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身後的百十位軍卒也皆是身披戰甲,各執長矛,寒光森森,整整齊齊地走在運糧大隊的前面,軍容整潔,軍威嚴嚴。

出了城,肖玲瓏便湊到敖澤身邊,巧笑倩兮,一路上「敖哥哥敖哥哥」地嬌聲叫個不停。

敖澤被叫得心花亂放,可是當著這麼人的面,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對肖玲瓏道︰「肖姑娘,咱們都是太學院的學子,不用這麼客氣的,叫我敖澤就好。」

肖玲瓏噘著嘴,一臉的不悅,道︰「不嘛,咱們認識的時候可還沒有進太學院呢,人家叫你‘敖哥哥’都叫習慣了嘛。」

敖澤無奈,只得由了肖玲瓏,愛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楚末瞪著大眼,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敖澤和肖玲瓏,心里不住地嘀咕,敖師弟平時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身邊還有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這不是羨煞旁人嗎,待肖玲瓏離了敖澤,連忙湊到敖澤身旁,嘿嘿地笑道︰「敖師弟,這姑娘是誰啊,竟與師弟如此親昵?!」

敖澤道︰「楚師兄就不要取笑師弟了,肖姑娘就是這麼一個跳月兌的性子,當不得真的。」

楚末听了,連連搖頭,道︰「不見得吧,那肖姑娘怎麼對我都不帶搭理的,好歹我也是個師兄哩。」

敖澤心道,人家女孩子的心思,我怎麼會知道,可是看著楚末一臉苦悶的表情,只好又道︰「也許是肖姑娘與師兄還不相熟吧,女孩子家家的,總是有些臉皮薄的。」

楚末忙道︰「對,一定是這樣的,就是因為我還跟她不熟,等熟悉了後,她定會發現我也是一個很隨和的人。」然後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向敖澤打听肖玲瓏的情況。

敖澤心中奇怪楚末師兄這是怎麼了,突然間竟然對肖玲瓏這麼感興趣了,便對楚末師兄道︰「楚師兄怎麼對肖姑娘這麼上心了?」

楚末支支吾吾地道︰「有嗎?」頓了一下,又道,「我這當師兄的,這不是了解一下師弟師妹的情況嘛,以後也能相互間有個照應不是,這也不是顯得咱們太學院的學子們相親相愛嘛!」

敖澤笑道︰「師兄還真是塤(xun)篪(chi)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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