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天山(九)

那人踢起一塊石頭,向著明已和尚襲去。敖澤知道那石塊上蘊含神魂攻擊的力道,若是明已和尚被擊中,驟然不防之下,可能會傷到神魂,此時也來不及讓明已和尚避開,只得擎起長槍向那人刺去,只要那人慌亂起來,在石塊附著的攻擊神魂的力道,可能就會散亂開來,然後就算石塊擊中明已和尚,也不會傷到神魂。

就在剛才,敖澤全力消磨那道神魂攻擊的力道,也終于明白過來,那人雖然動作緩慢,但是神識卻是異常強大,不但能用神識探查他的動作,而且還能將神魂攻擊的手段附在石塊之上,傷敵于無形之中。

明已和尚此時身上的衣袂鼓蕩,身上隱隱有金光流轉,拉緊了佛珠,就向那石塊迎去,只听砰地一聲響,石塊破碎,而明已和尚也大喝一聲,梵音陣陣,遠遠地傳了開去,身上金光也更盛,然後身子像是招了重擊一般,向後連連退了幾步,而身上的金光也跟著弱了幾分,悶哼一聲,好在人沒事兒。

明已和尚看到敖澤站了起來,又挺著長槍向那人刺去,忙喊道︰「敖公子,小心。」

敖澤道︰「大師,你沒事兒吧。」長槍地快速向前直刺而去。

明已和尚看到敖澤長槍直刺,就要擊中那人,剛才的那一招之中,對那人的功法也算有所了解,敖澤這樣刺去的話,真是魯莽至極,急道︰「敖公子,不可!」

敖澤听到明已和尚喊話,知道明已和尚並沒有受傷,真不知道明已和尚是如何抵擋那人的神魂攻擊的,可是,這時想要收回長槍,已是來不及,長槍正中那人胸口,從盔甲上被看開的裂痕中,刺進了那人胸膛之中。

那人向身後的明已和尚踢出一塊石塊,本以為會將其擊倒在地,可是卻萬萬沒想到,明已和尚不但攔下了石塊,而且竟然化解了其中蘊含的神魂攻擊的力道,完全像是沒事兒人似的。也是詫異不已,那和尚到底是什麼來歷,用的是什麼功法,竟然能化解開自己的神通,還不受一點兒傷。

那人正在詫異間,敖澤的長槍,就已經快速地刺進了胸膛之中。

明已和尚看到敖澤刺中那人,擔心敖澤安慰,向著那人就是一聲大吼,梵音陣陣,如同實質般擊在那人身上。

那人卻是任由那聲音擊在身上,身子只是微微一動,卻完全不在意,空洞的眼神似乎在緊緊盯著敖澤,喉嚨中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你——是——誰?」

敖澤怔了一下,這是自己第一次听見那人說話,聲音雖然渾濁,但是好歹還能听出清楚說的是什麼?可是他的這句「你是誰」,卻是有些莫名其妙,就算自己告訴他自己是誰,可是他能知道嗎?

那人這句「你是誰」問的時候,又恰恰好像是相識一般。可是那人分明是從地下剛剛鑽出來,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天日了,哪里是與自己相識的樣子。

既然那人問起,敖澤心道,自己不回也不合適,抽出長槍,道︰「小子洞庭敖澤,不知前輩怎麼稱呼?」

那人空洞的眼眶向敖澤手中長槍看去,微微地點了點頭,緩緩地道︰「你這長槍哪里來的?」

敖澤看了看那人,心道,感情是為這長槍,又想起這長槍是自己在太學院時,由尹天火教習親手打造的,此時,讓那人開口說話的原因是因為尹天火教習?可是尹天火教習與眼前那人有什麼淵源?

想到這里,敖澤又道︰「這長槍是小子的一位教習師長幫忙打造的。」

那人沉默了一陣,又向敖澤問道︰「你的那位教習師長叫什麼名字啊?」

敖澤道︰「尹天火。」

那人听了,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天火天火,好名字。」說完之後,有抓起敖澤長槍,突然狠狠地向地面踩去,然後就見地面突然震顫起來,從那人的腳下開始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足有三四尺寬。

敖澤見到裂縫,本能地就想向一旁跳了開去,可是卻忘了自己手中長槍還被那人握著,只見那人輕輕挪了一下腳,就掉到了裂縫中,然後敖澤就覺著手中長槍被輕輕一帶敖澤,自己也跟著就向裂縫中栽去。

明已和尚看到敖澤突然同那人一同掉到那裂縫中,連忙躍了過去,想要拉住敖澤,可是那裂縫中一片漆黑,眨眼間便不見了敖澤的身影,忙大聲喊道︰「敖公子,敖公子!」

只听陣陣回聲,不見敖澤的答應之聲,明已和尚暗道,還望敖公子沒事兒,就又朝裂縫中喊了幾聲,仍是不見敖澤有回聲,怔怔地在裂縫邊守了一陣,又想起席姑娘還在遠處躺著,也不敢在這里多待,就又向席姑娘那里趕去。

席姑娘仍是躺在那里,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地昏迷著,只有鼻息還在微微地翕動。

明已和尚看著席姑娘一動不動躺在那里,連忙走到席姑娘身旁,抓起席姑娘的手腕,神識附在元氣上,順著手腕渡入席姑娘體內,發現穿盔甲那人的神識攻擊的力道還在席姑娘體內,正向著識海緩緩攻去。

而此時席姑娘昏迷不醒,是封閉了神識,縮成了一團,正是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可是這樣一來,自己封閉了神識,也是意識全無,可是想要祛除那道神魂攻擊的力道,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由別人來幫忙祛除那道攻擊神識的力道。

明已和尚收回神識,坐在了一旁,不斷地盤算著,想要祛除那道力道,只能由自己將元氣神識渡進席姑娘體內,慢慢消磨那道力道,可是自己是出家人,怎好與人家姑娘有過多的肢體接觸?

可是就這樣不救席姑娘的話,說不定席姑娘會有什麼危險。

救與不救,明已和尚實在有些糾結,想了好一陣,想起敖澤經常給自己說過「不執著于相」,不禁拍了拍腦袋,心道,妄自小僧以出家人自居,遇到這樣的事情,需要自己的出力的時候,卻畏縮起來,男人相,女人相,皆是外相,自己又何必執著這些外相,自己佛心長存,又何懼于心。

想到這里,明已和尚扶起席姑娘,盤坐在地上,然後雙手抵在席姑娘的後背,神識附在元氣之上,源源不斷地渡進席姑娘體內,緩緩地游走到識海之外。

元氣流源源滾滾,在那股力道旁邊逡巡了一陣,這才緩緩地向那力道圍去,而那力道被一道新力圍困,突然顯得有些狂躁起來,向著明已和尚的元氣流張牙舞爪地沖去。

席姑娘悶哼一聲,顯得很是痛苦的樣子,臉色有些燥熱,不一會兒額頭上便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明已和尚雖有法子來與那股力道相抗,可是自己佛門的力量太過陽剛狂躁,渡進女孩子體內,終歸是有害無益的,只能渡些元氣到席姑娘體內,一點一點地消磨那道神魂攻擊的力道。

…………

敖澤隨著那穿著盔甲之人一起掉入裂縫之中,眼前一片漆黑,也不知道下落了多久,眼前忽然有了點點光亮,而且越往下落去,光點越多,眼前也越明亮,耳邊的風向也呼呼作響。

敖澤心道,在這麼落下去的話,非要受傷不可,用力抽了一下長槍,想要借助長槍來延緩下落之勢。可是那人也是緊緊地握住長槍,敖澤一時間竟沒能抽回長槍,忙道︰「前輩這是要帶著小子去哪里?」

那人道︰「就快到了。」聲音嗡嗡作響,震得人耳朵疼。

就在這時,那人雙手握住長槍,向敖澤道︰「握緊嘍,可別撒手。」說完,按住長槍,就將敖澤向上挑去。

敖澤感到自己被挑起,嚇得心髒砰砰直跳,忙道︰「前輩這是要做什麼?」然後就感覺到自己的下落之勢緩了許多。

那人將敖澤向上挑起,延緩了敖澤的下落之勢,然後丟開長槍,自己卻快速地向下落去,然後就听咚地一聲巨響,震得四周岩壁不住地震顫。

敖澤接著四周的光點,已經能看清裂縫的底兒,好在自己剛才被那人向上調了一下,下落的速度不快,自己翻了一個身,穩穩地落在地上,這才長長地吐了一口,心中也踏實了不少。

敖澤腳踏實地,忙向四周看去,只見四周皆是岩壁,可是岩壁的縫隙之中還嵌著許多光點,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竟是這麼光亮。這里甚是狹長,底部也凹凸不平,而且彎彎曲曲,看不到全部的樣貌。

「不知前輩帶小子到這里,有何用意?」敖澤向那人問道。

那人落地之時,將地面砸了一個深坑,此時從那坑洞中爬了出來,竟是一點兒事兒都沒有,走到敖澤跟前,道︰「有事相詢。」

敖澤道︰「不知前輩想要問些什麼?」此時,那人空洞的眼眶之中,似乎能看到兩團紅色的火焰,就像幽火一般,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那人似乎能看出敖澤的心思,眼眶中的火焰,黯淡了一些,然後顯現出眼楮的輪廓,雖然仍是看得不真切,但是卻已是讓人感覺道親切了不少。

「此時,統領眾天神的是誰?」那人向敖澤鄭重地問道。

敖澤听到這個問題,頓時如遭雷擊一般,自己哪里見過真正的天神,更不知道天神還有人統領,在自己的意識中,天神各司其職,並沒有誰統領。可是那人的話,分明就是在說,天神是有人統領的,這背後又蘊含著什麼,可真是夠人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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