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妃目光閃了閃。
她攥緊了手,始終沒有回答。
祁涼並沒有多少耐心︰「告訴本王到底是誰做的!」
他突然提高了聲音,凌妃被嚇了一跳。
凌妃愣了楞,再次看向祁涼的目光中依舊帶著冷意︰「這是本宮的事情,你既然已經跟本宮沒有關系了,就不是你能管的。」
祁涼這次是真的被氣笑了︰「背後的人既然讓你做這些事情,就是為了讓你死,再連帶著凌家死!本王是不會死,但就沒有影響嗎?這一石多鳥的計劃,你看不出來嗎?」
到底是嘴下留情了,一聲「蠢貨」沒有隨口而出。
凌妃被罵的臉色鐵青︰「你不要太過分,本宮是你的母妃!」
祁涼冷笑了一聲︰「你該慶幸你還有這個身份,不然你早就在宗人府了!」
宗人府三個字一出來,凌妃身子頓了頓。
她和祁涼兩個人的關系,就是從祁涼進了一次宗人府之後開始變差的。
祁涼沒有理會凌妃的想法,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他冷冷看了一眼凌妃︰「你最好做完你該做的事情,不然我不敢保證,你到底會遇到什麼。」
他沒有在凌雲宮再繼續待下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凌妃的視野之中。
凌妃眼中出現了幾分茫然,很快就閉了閉眼楮。
壓下了心中所有的想法,凌妃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現在不用被禁足了。
在凌雲宮中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長到她甚至有些害怕。
凌妃立馬提高了聲音叫人進來。
青衣從祁涼進去就一直提著心,剛才在祁涼出門的時候,一直都偷看祁涼的表情。
她覺得祁涼應該沒有太生氣,剛松了一口氣就听到了凌妃的聲音。
說句實話,哪怕已經在凌妃的宮中伺候了這麼久了,現在也已經算是有些地位了,青衣依舊不怎麼敢往凌妃跟前湊。
只是她一個作下人的,永遠都沒有拒絕的機會罷了。
青衣一進門就跪在了地上︰「奴婢給娘娘請安。」
自從被關在凌雲宮中,凌妃一直都覺得整個天下的人都要嘲諷她。
因此哪怕宮中就這麼幾個人,行禮的事情卻是要比往常更加嚴格了。
青衣已經習慣了,每一次她行完禮之後,凌妃都會找事。
沒有想到,凌妃並沒有說行禮的事情,反而問起了祁涼︰「為什麼梁王會來這里?」
青衣︰「???」
凌妃和祁涼是母子,並且剛才祁涼可是一進門就走進了正殿。
眼前這個做母妃的不知道,問她一個小丫鬟。
青衣心中生出了無數想法,最終看了一眼凌妃,還是沒有敢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回娘娘的話,奴婢並不知道,梁王也沒有給奴婢說。」
一晃眼就知道青衣是誤會了。
凌妃心頭有些煩躁︰「我問你他怎麼能進來凌雲宮,本宮不是被禁足了嗎?」
縱然祁涼說是皇上不用她禁足了,但是鑒于她跟祁涼之間並不怎麼好的關系,凌妃不大相信祁涼說得話。
青衣不懂凌妃的想法,倒是在腦海中稍微思索了一番。
只可惜她是真的在這方面沒有經驗︰「奴婢也不清楚,不然奴婢出去打探一下?」
青衣清楚凌妃跟祁涼的關系不好,甚至經常在凌妃的手中看到寫著祁涼生辰八字的東西。
她看著心驚膽戰,只可惜在宮中,下人和主子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凌妃做什麼她除了替凌妃遮掩,並沒有別的辦法。
自然,凌妃也就沒有告訴青衣,其實祁涼說她被解禁了。
她不相信祁涼,就只能讓青衣重新出去打探了。
已經離開的祁涼自然不知道這些。
這一趟進宮,不管是順平帝還是凌妃,似乎都只是為了給他添堵。
出了宮中,該說的事情既然都已經說完了,他準備去給祁澈通個氣。
與祁涼怎麼想都不能理解順平帝的想法不同,一開始祁澈就差不多知道順平帝的態度。
現在听了祁涼的話,他一點都不意外。
眼看祁涼的表情還有些不對勁,祁澈倒是問了一句︰「還有什麼事情?如果只是父皇的回答,你應當不會是這個樣子,還有什麼事情?」
祁澈都已經問出來了,祁涼也對祁澈一直都很信任。
只是凌妃的事情,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辦法說出來。
凌妃再不好也是他的母妃,如果真的讓祁澈知道了凌妃是個什麼人,他自己都會覺得很難受。
祁澈看出來祁涼不想回答,倒是也沒有往心里去。
兩個人又說了最近該做的事情,說完之後祁澈就催著祁涼離開了。
他倒是好脾氣地笑了笑︰「一看你現在就沒有說話的,既然這樣倒是不如回府跟六弟妹說說心里話,別把什麼都悶在心中。」
祁澈說所有話的出發點都似乎是站在祁涼的角度,祁涼再想到他還是有事情瞞著祁澈的,心中難免生出了幾分無奈。
他的目光落在了祁澈身上︰「三皇兄,我也不是故意瞞著你,沒有什麼大事,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給你說。」
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秘密,祁澈倒是真的沒把這點小事情放在心中。
抬頭一看祁涼眼中的愧疚都快溢出來了,他不由嘆了一口氣︰「我沒有多想,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你有自己的難處,我肯定是能理解的,跟我不用解釋這麼多。」
祁澈的神色很認真,祁涼也覺得兩個人算是把話說開了。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祁澈,最後還是離開了。
在祁澈面前有些話是真的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等到回到梁王府中,祁涼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秦安若也知道祁涼進宮了,因此一直在府中等祁涼。
好不容易等到祁涼進門,她拽著祁涼就往朝瀾殿走去。
心情本來就不好的祁涼也沒有掙扎,隨著秦安若的動作走到了朝瀾殿中。
秦安若最關注的,當然是祁涼今天進宮的情況了︰「你說的話父皇信了嗎,他是怎麼說的?」
其實哪怕是祁澈開口讓祁涼去給順平帝如實匯報的,秦安若還是有些擔心。
祁復和秦煙兒之間的事情竟然鬧出了這麼大的丑聞,甚至給整個朝堂都帶來了影響,秦安若覺得如果她是順平帝,祁涼這個去稟告的人肯定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誰料一切都跟她想象的不一樣。
祁涼整個人都還在恍惚中,只是面上的神色並沒有多少變化︰「我按照我們查探出來的給父皇說了,父皇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好像早就知道了。」
「沒反應就好,沒反應就好……」秦安若在嘴里叨叨著。
當然只是片刻,很快她就變了臉色。
腦海中回放著祁涼剛才說的話,她神色冰冷︰「早就知道了?也就是說秦相跟太子之間的齷齪,他心中清楚還讓你去查?」
祁涼為了這個吩咐做出了多少努力,秦安若是看在心中的。
誰能想到,到頭來順平帝什麼都知道。
他這是什麼心態,真的把祁涼當成猴兒耍嗎?
秦安若幾乎是瞬間就出離了憤怒,都沒有辦法听祁涼把剩下的話說完。
要說進宮一趟,祁涼心中真的生出了許多無奈。
畢竟不管是順平帝還是凌妃,心中似乎都完全沒有他的存在。
這兩個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身上,根本不會對其他人有任何溫情。
一路上祁涼的心情都說不上有多好,在回到了府中,看到了秦安若擔憂的表情之後,他卻真的沒有了之前的想法。
祁涼深吸了一口氣,安慰般拍了拍秦安若的肩膀︰「你放心,我沒事,我不會在意這些事情的。」
他臉上甚至都扯出來了一個笑容。
秦安若直接上手拉下了祁涼的嘴角︰「既然不想笑,那你就不要笑,完全沒有必要裝開心。」
她說得十分認真,祁涼也是听話了。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祁涼回想起今天宮中的事情,神色恍惚。
秦安若沒有祁澈了解祁涼,看到他狀態不對勁,也只以為是順平帝做的太過分了,祁涼心中不舒服。
祁涼都沒有給秦安若猜測的時間,直接說出了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其實我不僅去給父皇匯報了,我今天也去看母妃了。」
「凌妃娘娘不是被禁足了嗎?」秦安若下意識地問道。
自從知道凌妃對祁涼做的那些豬狗不如的事情,甚至都差點把祁涼坑進了宗人府,秦安若就再也不叫母妃了。
祁涼沒有在意秦安若的稱呼,听了秦安若的話,臉上的苦笑更甚。
畢竟今天去見凌妃的事情,他也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更不用說竟然看到凌妃扎小人了。
秦安若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個所以然來,只能把目光落在祁涼身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祁涼已經當著她的面提出來了,秦安若相信祁涼肯定不會再隱瞞。
果真,祁涼本來就沒有瞞著秦安若的想法。
他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也許是父皇覺得讓我去查探秦相和太子的事情為難我了,心中過意不去,就解了母妃的禁足。」
神經病!
順平帝真的是個神經病!
如果不是還有一點腦子在,秦安若一定破口大罵。
祁涼和凌妃的關系現在多一般,為什麼祁涼受了委屈,要被算在凌妃的身上?
她好不容易平復下來心情,才看了一眼祁涼︰「這麼過分的事情,難道你答應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