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格愕了一會兒，顯然那九會錯了意，結結巴巴道，「總管，那個小蘇拉不是男子，是個女人。」
輪到那九愕然了，「你是說，小公爺給皇後身邊送了一個女人？」
素格點點頭，「我原也沒留意，那日跟在小公爺後邊，她扮成蘇拉模樣。後頭會想起來覺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那女人你認識？」那九追問道。
「認得。原是小公爺身邊伺候的丫頭，小時候一起玩過。後來，听說被小公爺收了做屋里人了。」
即是如此，就光明正大帶著進宮也沒什麼，偏偏要打扮成男子。後頭留在景仁宮，自然換了一個人出去。
這里頭肯定不對勁，只是什麼地方不對呢？
素格見那九悶頭琢磨，接著道，「怪我說話不清楚。今日我去景仁宮伺候，回來時，見檻窗里站一個宮女打扮的人，她偷偷瞧我，一見我回頭就不見了。可是，雖不很真，我也能有五六成把握，就是那個丫頭。
她長得十分秀氣，就是那種似乎永遠長不大的，小巧玲瓏的樣子，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只是總管，我听說，小公爺那個房里人也剛有了身孕啊！」
那九這才將來龍去脈听明白過來。
小公爺給皇後跟前送去一個有了身子的身邊人，皇後卻秘而不宣，偷偷將人藏了起來。
「皇後娘娘這是為何？」那九鎖著眉頭問道。
「難不成，是為了確保生下個皇子？」
要是那樣，皇後膽子可真是太大了。她自己，跟小公爺的房里人，無論誰生下男孩，都可以偷梁換柱，確保她有一個嫡子。
那九暗自佩服，沒想到皇後竟然有這樣的居心。
皇後的算盤打的好啊，哪怕是小公爺的孩子，也是她家承繼帝位，總歸不吃虧。
要是生不下來呢？或者……
那九還有一個關節想不明白。
那就是，產婦臨盆時間總是不同的。
「小公爺房里人究竟什麼時候有的身孕？你又怎麼知道的？」
「我也是上回家姐進宮陪皇後說話才知道的。要是那樣的話，就能比皇後這一胎早一個來月。」素格道，「姐姐說她也是年下送節禮時偶然踫見的，不過不讓我多說，說是一般人家都忌諱，等頭三個月過去才會跟外頭講。」
那九點頭，臉色凝重起來。
時間趕得倒好，也不知道皇後是預先打算好的，還是踫巧。不管怎樣，人已經在宮里了。
景仁宮……太後出事後，他對後宮盯的也沒那麼緊了。話說回來，皇後若是存心，這點空子總是找的出來的。
「二姑娘，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去。對了，你阿瑪有信了。」
素格從上回得知阿瑪跟北邊兜圈子後，雖還是惦念，可也知道，只要不被韃靼的兵困住，阿瑪總有辦法能回來的。所以倒沒有以前那樣日夜懸心了。
「果真？我就說阿瑪福氣大。肯定能回來。」素格猛的立起身。
那九微笑，素格的快樂很容易傳遞給他。他在宮里見的人多了，都是面上罩層紗，瞧不清楚。
「大總管，我能不能見王爺一面？」素格突然問道。
那九詫異問，「可有什麼事？」
素格臉上一紅，「是，是有個小事想問問王爺。」她其實想問問她額涅跟女乃女乃的消息，本來也可以直接問那九，可她忽然想見王爺，說不清為何，可能他說的話，自己就信，心里就踏實。
再說，她還想著王爺上回跟她說的話，王爺大概現在很忙吧。
「王爺，現在還好嗎？……我是說，前朝的事兒還順手嗎？」她真是有些惦記，延齡公主額駙的案子她隱約知道些，皇帝駁斥王爺時，她在殿外都听見了。
那九點頭，「王爺每日安睡都到了三更後，現下軍務上事情多，他十日里竟有五六日都在值房睡。」
王爺從帝陵回來後，性子更沉穩了，只有他們知道，王爺這回是動真格兒的了。
「這樣忙啊，」素格有些失望。
皇帝也每日批折子，見大臣，可有些不大要緊的，就都推下去了。可是王爺管著兵部，大夏如今又正值戰事，大概確實不輕松。
要這樣，自己是見不到他了。素格心里的遺憾大到連她自己都沒料到。
那九見她這樣，怎麼不知道她的心意，便道，「不過總這樣子也不成，我去問問王爺，讓他也歇歇。這樣，回頭王爺去瞧太妃，我指派你送東西過寧壽宮，這樣不就能見上了？」
素格本來已經失望，听那九這樣講又高興起來。可是，寧壽宮人多眼雜，未必有機會說上話。不過只要能去，就能想著法子。「那麼就多謝總管。」素格墩身行了個禮。
見她要走，那九開口道，「景仁宮的事，你一定要裝作毫無察覺。其他的，我來想法子。」
素格答應著，扭頭要走，又猶猶豫豫，「大總管，您知道那貓是怎麼回事嗎？」
玉貓沖撞皇後，差點讓皇後滑胎。大概因為是貴妃養的貓，所以這事皇帝好像沒打算細問，
「玉貓已經被處死了。那刺蝟本來是夜里才出來的，或許是安置桌子時，不留神被它躲了進去。本來它躲在下頭也沒事，可別那貓發現了，听貴妃說，這玉貓最喜歡玩刺蝟了，回回出來就能見它四處找，還偷偷往貴妃宮里抓了好幾個呢。」
這貓也是有意思，狗拿刺蝟還情有可原，一只貓，怎麼也那麼大脾氣，轉跟渾身上下都是刺的刺蝟過不去。
素格道，「可我瞧著康小主，，，，」算了，康嬪算計皇後沒成功，這事也跟著不查了。反正萬歲爺沒看出來，還一心以為康嬪忠心呢。
「嗯？」那九瞧她吞吞吐吐的，就道，「這事里頭肯定有蹊蹺，可主子不查，許是有不讓查的理由，」
素格忙道，「不是這個，我是想說，康小主那天，非讓兩個太醫為皇後主子瞧脈相，還說什麼有胎沒胎他們也看不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