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倒算是個至孝之人……罷了,雖說此請與法不合,但與情可原!」吳爭揮揮手道,「念及你有此孝心,那朕就……破次例吧!」
李過趕緊叩頭謝恩。
「你的國公之位,朕不削奪了。」吳爭淡淡道,「留在京城,好好贍養你的嬸娘吧!」
「謝陛下隆恩!」李過再次謝恩之後,倒退而出。
此時宋安進來,不解地問道,「陛下就這麼……放過高桂英和李過了?」
吳爭掃了一眼宋安,「那你倒是能拿出證據來啊!」
宋安尷尬起來,「陛下再三交待,不能動刑,臣……確實沒有辦法!」
「……無妨!」吳爭隨意揮了揮手,「高桂英知道她的事已經露了,已經對朕形成不了威脅,而李過究竟有沒有參與,現在還不好說……除非高桂英想破罐子破摔,否則她只能伏法,而且,李過也未必肯答應她拼個魚死網破……如果朕此時逼迫太甚,反而將李過逼到高桂英一邊去了……此為不智!」
宋安想了想,道︰「從現有的證據來猜測……敢情這幾年間,杭州府發生的一切,她高桂英全摻和進去了……。」
說到這宋安恨聲道︰「陛下真該將這惡女人千刀萬剮的!」
吳爭沒有搭理宋安,仰頭輕吁了一口氣,「立場不同,自然,對錯就不同……所謂成王敗寇,若是今日是她站在這殿中,或許朕也是一個正被她斥責之人哪……!」
「陛下……?」宋安驚訝地看著吳爭。
吳爭回過頭來,微笑道︰「宋安,記住朕的話……信誰也別信女人!」
……。
軍改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始了。
與軍改相呼應的,就是東藩島戰事進展。
不出吳爭所料,施瑯、陳勝,一海一陸,相互配合著向島南雙管齊下。
施瑯所統帥的混編水師,在張名振水師的配合下,在澎湖嶼龍口灣以北,死死牽制住了番人聯合艦隊。
趁著這個時間差,陳勝所部迅猛突進,在北港溪一線,擊潰了鄭軍和番人聯軍,此戰歷時七個多時辰,殲滅敵聯軍一千八百余人,俘虜三千有余,最重要的是,鄭森在亂軍中,被施瑯活捉,與之同時被俘的,還有他的軍師陳永華等屬官。
這一戰雖然戰果听起來不大,但它的影響甚巨,這表示著整個東藩島上,具備對抗北伐軍的勢力已經不復存在。
鄭軍殘余群龍無首,各個小頭目各懷心思,而番人在島上的軍隊,更是無心再戰。
應天府的和談,在吳爭的點頭之後,終于再次開啟。
經過五天唇槍舌劍的談判,番人終于同意了朝廷提出的所有條件,幾乎象是一次無條件投降。
番人艦隊南撤至滿刺加,對通過滿刺加海峽的我國商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攔截、檢查、扣留等等。
進出諸港的各國商人遵守既定商稅。
最重要的一點是,按既定的規模,有序發展教民,譬如遵照吳爭之前在杭州府定下的規矩,每府只準建一座教堂,且教眾不得超過三百人。
外海戰事至此正式結束,水師和第一軍在短暫休整之後,奉旨北上。
……。
十一月初一。
欽天監選出的黃道吉日。
吳爭頒旨,定國號為「明」,于次年改元,為武統元年。
為與前明區別,在「明」字前加了個「漢」字,史稱——漢明!
隨後吳爭在一千六百余文武的簇擁下,至社稷壇,舉行了登基大典。
午後與太上皇吳伯昌至太廟祭祖。
從此,建興朝成為歷史,華夏翻開了新的一頁。
……。
「臣施瑯拜見吾皇,吾皇萬歲!」
「臣陳勝拜見吾皇,吾皇萬歲!」
吳爭微笑著看著這二人,親自上前攙扶道︰「東藩島收復,二位將軍功不可沒……快快請起!」
待二人起身之後,吳爭回到座位上,「朕要重重犒賞二位將軍!」
「此勝皆為陛下運籌帷幄……臣等不敢居功!」
吳爭哈哈大笑,指著二人,道︰「沒想到啊,你倆也學會了溜須拍馬!」
頓了頓,吳爭正色道︰「鑒于南海戰事已了,至少在數年間,不會發生變故,而水師在今後,將全力輔助我軍繼續北伐……故,朕欲將三大水師合並,組建漢明海軍……二位心中可有異議?」
施瑯一愣,看了身後張名振一眼,「臣無異議。」
張名振也躬身道︰「臣遵旨!」
吳爭滿意地點點頭,「朝廷設有軍機閣,海軍亦隸屬于軍機閣……陳勝、施瑯。」
「臣在!」
「你們二人……都入閣吧!」吳爭一揚手,「明日旨意就會頒下!」
「臣等遵旨謝恩!」
吳爭朝身後內侍示意,內侍展開詔書,宣讀起來。
「……封施瑯為福寧伯,晉昭勇將軍……賞賜金三百斤……!」
「……封陳勝為義州伯,晉鎮國將軍……賞賜金三百斤……!」
義州伯?
待內侍宣讀完詔書,陳勝和施瑯疑惑地看向吳爭。
吳爭微微一笑,「怎麼,不明白嗎?」
陳勝心里突然一動,「……臣揣摩著……陛下是想派臣北上?」
「哈哈……你不願意?」
陳勝趕緊跪下,「臣願意……一萬個願意!」
吳爭點點頭,「朕已令晉王掛帥,衛國公輔之……今日朕設宴為你二人洗塵,明日你們就向晉王報到!」
「臣等遵旨謝恩!」
……。
再見到鄭森時,鄭森已被關押在長林衛部署的牢里。
吳爭打量著鄭森,輕喟道,「這才數月不見,延平王卻已清減了許多!」
鄭森苦笑,「我已是階下囚,可陛下卻已登基為帝……世事難料啊!」
「來……此時不論勝敗,只聊過往……如何?」
吳爭舉著酒杯邀請道,「這可是好酒!」
鄭森一咧嘴,「生死皆在陛下一念之間……那就暢飲!」
幾杯酒下肚,吳爭先開口道︰「想當年,朕為救隆武帝,率數千將士南渡……與你在福州城內抵足夜談整整一宿,原以為,你我可為朋友、兄弟……可天意弄人,最後卻成了敵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