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經歷此劫,雖然傷亡不算慘重,但還是需要時間來修整。
不過自此仙門再無天道宗這個門派。
天道宗除清虛子之外的其余長老弟子,助紂為虐,全部將受到應有的懲罰。
其他的蘇酥倒是不在乎,她要完成最後的任務,殺了秋洺。
蘇酥讓葉欣榮不用扮演姬靈兒,回去終南紫府。
自己重新易容成姬靈兒模樣,前往蓬萊仙島臨近的一座小島之上。
島上有一處洞府,是凌雲殿首席大弟子秋洺的修仙所在。
蘇酥一上島,就看見丌司站在一岩石上,雙手背在身後,身姿傾長而筆挺,笑望著她到來。
「來了!」
她柔聲問候了一句。
蘇酥現在是姬靈兒的面貌,他對自己如此溫柔,也算情有可原。
秋洺對姬靈兒的好感度一直沒變,說明他還一直喜歡著她。
蘇酥面無表情點了點頭,她這次是來徹底攤牌殺人的,也不用再浪費表情演戲了。
「請進!」
秋洺揮手,請蘇酥進入他用來閉關修煉的洞府。
修仙者一般用來閉關的洞府都設置了法陣結界,出來洞府主人,一般修士不會邀請任何人進去。
「不必。」
蘇酥冷聲回。
「秋洺,你果然是沒心的,到現在為止,你還有閑心談情說愛。」
蘇酥以為秋洺會對自己的話感到莫名其妙,或者不悅。
沒想到他低頭苦澀一笑,竟然開口承認,「是啊!我估計是真的沒心,要不然也不會鬼迷心竅殺了自己的兒子。」
他表情澀然,側身看向遠處的海岸線,眸底深處是濃濃地悔恨。
蘇酥縴眉一挑,他沒想到秋洺會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對她這個身份,姬靈兒說。
她這是後悔了?
為什麼要告訴她?
蘇酥沒有說話,想听听他還會說些什麼。
「自從那日從虛空神塔中回來,我日日夜不能寐,腦中時時刻刻回放著兒被自己殺死的情景,他那麼小,還什麼都不懂,死的時候表情痛苦不堪,眼中滿滿的疑惑爹爹為什麼會殺了,不……他那時候還不懂‘殺’這個詞,他疑惑,爹爹為什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痛?為什麼不放開他?他哭不出聲,脖子被我死死扼住,臉色青紫,看起來難受極了!他想讓爹爹放開他,雙腿亂蹬,雙手緊緊扒住我的手,嘴里發出痛苦地嗚嗚聲,眼淚兒不住地往外冒,似乎在向我祈求,看見他這幅瀕臨死亡前痛苦模樣,身為他的人親爹,我沒有絲毫手軟,親手結束了他的性命。」
他說到這時,側身看向蘇酥,聲音悠悠……
蘇酥一愣,看見秋洺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早已淚流滿面。
一個大男人,哭得傷心欲絕,悲痛萬分,鼻涕眼淚一大把,丑的像條狗!
秋洺終于如她想要看見的那樣,因為殺死自己親生兒子,陷入深深的自責、悔恨、痛苦當中。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她紅唇輕勾,冷聲道了一句。
「你找我,是要為兒報仇嗎?」
秋洺淡聲問。
蘇酥倏然看向秋洺,「我說你為何把你殺人了的隱秘之事告訴我,原來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姬靈兒的?」
秋洺目光深深看向蘇酥,「之前就有疑慮,在碧霄湖邊,我便確認了,想是從寶塔中出來,你忘了掩蓋自己的氣息。」
「既如此,我也不跟你多廢口舌,你想有個什麼樣的死法?還是……你想與我一戰?」
秋洺笑著搖了搖頭,他剛哭過,那笑容,充滿了苦澀,「我不想于你交手,我打不過你,更不想你受傷,你要我的命,我給你,只是……我想最後為你煮一次茶,可好?」
他聲音輕柔,語氣中帶著點點祈求之色。
蘇酥眸光輕閃,原主記憶中,秋洺這個丈夫,唯一經常為原主蘇酥做的事,就是為她煮茶。
雖然茶葉不經常有,大多是陳茶或者生蟲的茶,但每每原主都喝得津津有味,特別開心。
「不必浪費時間,你我之間,早已是仇敵,何必惺惺作態。」
秋洺听言又是慘然一笑,目光深深看著蘇酥,「蘇酥,我知道你恨極了我,恨不得現在殺了我,不急,我不抵抗,我只是想與你道個別罷了!好嗎?」
蘇酥紅唇輕抿,撇眼淡淡看向秋洺,緩緩點了點頭。
既然秋洺如此配合,也省得自己麻煩。
蘇酥跟著秋洺身後進入他的洞府。
秋洺坐在蘇酥對面,親手為她煮茶。
這茶,不再是別人家不要送給他們存放了很多年的陳茶,也不是不舍得喝直到放生了蟲的爛茶。
而是種植了幾百年凡間難尋的靈茶,清爽甘甜,具有美容養顏,輔助提升靈力的效果。
秋洺做好茶俯身為蘇酥倒了一杯,「對不起,是我負你,欠你良多!」
秋洺看著蘇酥深沉道歉,表情真摯,眸底涌動著濃濃地悔意。
蘇酥勾唇冷笑一聲,「你現在道歉是想減輕你的負罪感?」
秋洺听言,菱角分明的下巴微垂,無聲苦澀一笑,「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做什麼,對你來說都只是個笑話,沒關系,我不介意,這幾日,兒臨死之前的慘象日日在我腦海中閃現,我夜不能寐,頭疼欲裂,道心也已紊亂,我當初為何著了魔親手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呵!」
秋洺仰起頭來自嘲一笑,眼角無聲滑過一滴眼淚。
蘇酥看得明白,那是悔恨、痛苦、絕望的淚水。
不過那又如何,這正是自己想看見的。
蘇酥手執靈茶輕抿了一口,「砰!」的一聲輕響,茶碗利落地放在石桌上,她抬眸看向秋洺,目光冷漠,「好了!茶水也喝了,該上路了吧?」
「是啊!我該走了,這是我欠你們的,總歸是要還的。」
秋洺語氣緩緩,灑月兌一笑,眼底卻隱藏著深沉哀傷。
他站起身來,又深深看了蘇酥一眼,蘇酥有些莫名,不知他要干什麼。
卻見他忽然祭出靈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抹向自己的脖子……
蘇酥一愣,猛地站起身來,她沒想到……秋洺會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