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還想著該怎麼跟蕭容諶提起這件事情,沒想到他竟然自己心中已經有了定數。
經過這兩天的調養,蕭容諶的臉色明顯不似之前那般蒼白,沉聲說道,「公司里面不可操之過急,他想要什麼盡數給他,等我回去再說。」
听到這話,助理心中頓時有些不甘。
公司的所有一切明明都是蕭容諶千辛萬苦努力而來的,憑什麼蕭沐邸如今能夠輕而易舉的接手這一切。
雲千疊故作認真的看著電腦屏幕,實則豎起耳朵悄悄听蕭容諶那邊的對話。
說起來實在有些可笑,她和蕭容諶出了車禍之後,境地竟然如此相似。
家族中有人虎視眈眈的盯著這一筆產業,所以巴不得他們能夠出事。
一出事就露出了馬腳,貪相畢露!
想到這里,雲千疊眸中的寒意更甚。
看到女人這副模樣,蕭容諶嘴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隨後輕聲說道,「我出車禍這件事情先壓著,不要讓外界听到任何風聲。」
助理下意識看了一眼雲千疊,「這件事情雲總已經提前吩咐了,我們沒敢走露一點風聲。」
不過這也有弊端,真正想瞞的人瞞不出,傅家股東會那些人已經人盡皆知。
不過不放出去任何風聲,外界不清楚,就不會牽扯到蕭家的股市。
蕭容諶挑眉,目光落在了雲千疊身上,「哦?小丫頭怎麼這麼機智?」
雲千疊模了模鼻子,故作謙虛道,「哪有。」
這不過是情況緊急,她才迫不得已暴露,否則說什麼都不會都不會做出這些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然而男人只是打趣了一句,並沒有要繼續追問下去的意思。
然而,蕭容諶只是在醫院待到下午,就準備讓助理去辦理出院手續。
雲千疊,「……」
察覺到病房的氣氛不對勁,蕭容諶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雲千疊,「我已經沒事了。」
男人的語氣中透著一股無奈和寵溺。
這就是所謂的沒事了?
雲千疊下意識看了一眼男人病床旁邊的儀器,昏睡這麼久才醒過來短短一天的時間,甚至如今還沒有辦法行動自如。
這就準備出院了?
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里?
雲千疊深吸一口氣,臉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哥哥的身體自然是哥哥自己做主,千疊沒有權利越俎代庖。」
听听,這語氣雖然和之前沒有任何差別,可蕭容諶就是知道,這小丫頭恐怕心里難過了。
一時間,助理有些為難的看著蕭容諶,似乎正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辦理出院手續。
然而下一秒,男人無奈的揮了揮手,「行了,你回去吧,我再留院觀察幾天。」
听到這話,助理頓時覺得如釋重負,隨後毫不猶豫的跑開了,仿佛生怕自己走的慢了,再度成為兩人起爭執的中心。
轉眼,偌大的病房中只剩下了雲千疊和蕭容諶兩個人。
蕭容諶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雲千疊,女人正一件認真的看著電腦屏幕,臉上的神色格外專注,仿佛壓根沒有動怒一般。
「千疊?」
然而意料之中的,並沒有得到女人的任何回應。
蕭容諶忍不住輕笑出聲,視線寵溺的落在雲千疊的身上。
雲千疊目光越發幽深,「……」
下一秒,男人突然倒吸一口涼氣,隨後輕嘶一聲。
「我的肩膀好像扭住了……嘶……」
听到這話,雲千疊臉色微變,一把推開面前的電腦,小跑沖到了蕭容諶的面前,眸中毫不掩飾的緊張。
「你感覺怎麼樣,還有哪里不舒服,我現在就去叫醫生。」
說著,雲千疊毫不猶豫的轉身要跑,可是手腕突然被男人一把抓住。
雲千疊回頭,「還有什麼問題?」
男人臉上的神色頓時恢復正常,哪里還有之前故作疼痛而扭曲糾結的模樣。
「你要是能夠坐在我身邊,我自然全身就不疼了。」
說著,男人特意往旁邊挪了挪,特意讓出一半的位置給雲千疊。
雲千疊,「……」
蕭容諶一臉理所當然的看著雲千疊,「睡在我身邊,不是更方便照顧我?」
似乎所有男人都有兩幅面孔,一副正經嚴肅的模樣給別人看,另一副不正經的模樣專門給特定的人看。
雲千疊的腦海中突然彈出這句話,隨後一臉無奈的看著蕭容諶。
男人不知道突然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抓住她的手,隨後幾乎是將她抱到了自己的病床邊,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
這樣未免也太曖昧了。
雲千疊想一起掀開被子想要離開,退到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可是下一秒,男人再度替她蓋上被子。
「有什麼事情不急于在這一時處理,難道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陪著我?」
鼻尖充斥著男人身上特有的冷香味,淡淡的薄荷味夾雜著一絲煙草的味道,以及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可是卻並不會讓人覺得難聞。
雲千疊原本有些不悅的情緒,突然平靜下來,仿佛只要在蕭容諶的身邊,原本有多躁動不安的情緒都能得到最好的緩解。
「我原本想著回到別墅之後,請一位家庭醫生回來,定時替我檢查身體,既然你不願意,那就跟我一起留在醫院,如何?」
男人的聲音低沉,透著一股特有的磁性,仿佛耳語一般曖昧溫馨。
頓時,雲千疊的心中定了定。
「留在醫院里,出了什麼事情,醫生都能第一時間趕過來,我就在這里陪著你。」
說著,雲千疊情不自禁的伸手,小心翼翼的摟住了男人的腰,將自己整個人都埋在他的懷里。
男人的懷抱溫熱,耳邊傳來男人的胸膛寬闊有力的跳動聲,雲千疊只覺得眼眶熱了熱。
她從來都沒有跟任何人說道,車禍之後發現自己一個人在病房里醒過來,沒有看到蕭容諶的身影,她的心中到底有多害怕?
盡管她表現得仿佛能一個人總攬大局,可是此刻睡在男人溫熱的懷抱中,她心中才有那種劫後余生的後怕。
如果那一天沒有及時避開,如果那一天就差了那麼一點點,後果不堪設想。
素來有些冷漠的病房此刻仿佛突然有了溫度,蕭容諶輕笑,緊緊的摟住懷里的雲千疊。
小丫頭很少有這麼主動的時候,此刻難得主動一回,還真是讓人驚喜。
蕭容諶忍不住伸手刮了刮雲千疊的鼻子,「如今這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可謂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人了,嗯?」
雲千疊點了點頭。
蕭容諶勾唇,雙手以一種激情纏綿的姿勢跟雲千疊十指相扣。
都說十指連心,兩人十指相扣的一瞬間,雲千疊仿佛感覺到心髒位置顫了顫。
然而就在此刻,病房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蕭容諶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微滯。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遲遲沒有等到說話聲,雲千疊只覺得有些詫異,隨後想要從蕭容諶的懷里鑽出來。
「誰來了?是護士麼?」
可是還沒有等她鑽出來,蕭容諶一把按住她毛茸茸的腦袋,把人重新摟在自己的懷里,特意用被子把她蓋住。
雲千疊下意識的想要掙扎,可是卻又立刻反應過來蕭容諶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勢,所以便停止了動作。
「您怎麼來了?」
最終,還是蕭容諶率先打破了病房中沉默的氣氛。
女人揚了揚手中的保溫盒,「我想著過來給你們送一點午餐,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應該和你的胃口。」
被子里,雲千疊的身體頓時有些僵硬。
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蕭母。
雲千疊默默地安靜下來,甚至放輕了呼吸,盡量把自己偽裝成一個透明人。
她之前跟蕭母解釋的時候說自己留下來,為了照顧蕭容諶,可是如今照顧別人都照顧到別人床上去了,這恐怕只會惹人發笑。
于是,雲千疊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心中卻忍不住極力尋找借口。
到底應該找一個怎樣的借口,才不會顯得突兀而又尷尬?
听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雲千疊只覺得心都揪了起來。
可是兩人十指相扣的手,蕭容諶居然還有興致撓了撓她的手心?
「啪嗒!」 是保溫盒放到床頭櫃上的聲音。
蕭母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蕭容諶,可是並沒有等到雲千疊願意出來跟她打招呼,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又像是無奈,又像是遺憾,又仿佛什麼都沒有一般。
小東西恐怕已經悶壞了。
蕭容諶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媽,這東西先放著,我等會兒就吃,我身體一直沒什麼問題了,你放心回去吧。」
蕭母放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摩挲,似乎正在猶豫,可是看到蕭容諶依舊有一些蒼白的臉色之後,便沒有再提。
尤其是此刻蕭母也並不確定,蕭容諶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盡管那一條雲千疊提醒的格外及時,但是蕭沐邸的動作真的太快了,快到讓他們所有人都覺得猝不及防,他們趕回去的時候,已經遲了。
如今公司的大權落到蕭沐邸的手中,這……
算了,還是不說了吧,就讓蕭容諶留在病房好好養傷。
再者,雲千疊既然提醒她這件事情,想必心中已經留了一個心眼,所以肯定知道如今蕭氏的真實情況。
說不說,如今將這樣的難題交到雲千疊的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