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疊是一個護短的人,這不是他第一天知道,與此同時,他心中突然有些慶幸,這樣月復黑精明的人是自己的妹妹,而不是敵人。
做完這一系列舉動之後,雲千疊坐在醫院的長廊上,其實她受的都是皮外傷,早就可以出院了,不過想方便留在蕭容諶身邊照顧他,這才強行留了下來。
轉眼天邊就泛起了魚肚白,雲千疊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雲瀾。
兩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雲瀾的動作頓了頓,他分明中女人的眼神中看到一句話︰你怎麼還不走?
雲瀾,「……」
這整整一晚,長達十多個小時的陪伴,不僅沒有換來女人的任何感動,反而還有些嫌棄。
這還是他當初接回家可愛溫柔,體貼大方的小妹妹麼?
事實上,雲千疊心中確實沒有幾分感動,有雲瀾在旁邊看著,有很多事情她都不適合做。
也正是因為清楚雲瀾是出于好心,所以她忍了整整一個晚上都沒說話。
看到女人這副模樣,雲瀾頓時覺得哭笑不得,拍了拍雲千疊的肩膀,「好吧好吧,那哥就先回去了,你一個人留在這里好好照顧自己,知道了麼?」
雲千疊一臉誠懇的點了點頭,幾乎是迫不及待的目送著男人離開。
這小丫頭簡直沒良心!
恐怕眼里心里只容得下蕭容諶一個人了,雲瀾心中忍不住這樣想道。
一直到早晨,蕭容諶所在的邊防陸陸續續涌進數名醫生和護士,雲千疊立刻小跑過去抓住其中一名護士,「他怎麼了?」
護士一愣,隨後說道,「听說病人已經醒了,我們正在隨同醫生一起進去檢查。」
已經醒了?
听到這句話,雲千疊的臉上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笑容。
等到她進去的時候,正好听到醫生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病人的身體狀況正在不斷好轉,這段時間一定要好好休息,調養好了即可。」
有那麼一瞬間,雲千疊只感覺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病房中包圍了數名護士和醫生,雲千疊此刻也不好擠進去,只能站在門外等著。
不知道蕭容諶問了一些什麼,醫生聲音里的笑意越發明顯,「夕小姐早就醒了,她好的比你快。」
雲千疊嘴角上揚,感覺到心髒位置蔓延著一陣甜絲絲的感覺。
蕭母似乎有說了一句,「她應該在隔壁病房,你別著急起來,我等會兒讓她過來。」
正巧此刻,叮囑的差不多了,醫生隨同護士一起離開。
直到此刻,她才親眼見到蕭容諶。
男人臉色雖然還帶著一股病態的蒼白,卻固執地掀開被子要下床,蕭母一臉無奈的看著蕭容諶,似乎想要阻止卻又無從下手。
因為在急救室門外等待的過程中,她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部交托出去,可是此刻看到蕭容諶的時候,雲千疊還是忍不住覺得眼楮一酸。
「蕭容諶……」
雲千疊眨了眨眼楮,仿佛要阻止滾燙晶瑩的淚水往下落。
听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蕭容諶立刻頓住了腳步,仿佛慢動作一般,轉頭看向了雲千疊。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安靜下來,他們看著彼此的眼神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決絕和堅定,仿佛已經跨越生死,以及所有的阻礙。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容諶的嘴角勾起一抹蒼白的笑容,眼底的笑意越發濃郁,「小丫頭,過來。」
兩人之間的氛圍是旁人無論如何也融不進去的,蕭母下意識看了一眼身邊的蕭父,最終蕭父神色復雜的拉著蕭母離開了。
「啪嗒」一聲,病房的大門被關上。
下一秒,雲千疊立刻跑到了蕭容諶的身邊,隨後整個人鑽到了他的懷里。
盡管心情已經激動到這種地步,可是她仍記著男人身上的傷勢,並沒有敢輕舉妄動。
「蕭容諶,你以後要是再敢這樣,我再也不理你了。」
他憑什麼要替她擋著那些危險?
他憑什麼那麼自以為是的讓她一個人被動接受這所有的恩惠。
他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讓她怎麼辦?
就算不用她說,蕭容諶也懂得她此刻心中的全部想法,眸中的笑意更甚,越發用力的抱住雲千疊。
仿佛要將女人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不多時,蕭容諶動作微愣,因為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衫,突然傳來一陣濕熱。
「哭鼻子了?」蕭容諶輕笑道。
事發的那一刻,他的腦海中其實並沒有太過復雜的想法,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要讓雲千疊安然無恙。
此刻看到人全虛全尾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總算松了一口氣。
將自己置身于危難之中,換來這個素來沒什麼良心的小家伙的真心,似乎是一筆賺不賠的買賣。
听到頭頂傳來的悶笑聲,雲千疊故作凶狠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說著,雲千疊從蕭容諶的懷里鑽了出來,一臉不滿的看蕭容諶。
女人依舊是那副模樣,如果不是胸前的那一點濕潤,他恐怕甚至都不知道這小家伙哭鼻子了。
他的小千疊的那麼要強,那這件事情他就只能當做沒有發生過,勉強維護一下小家伙的自尊心。
雲千疊原本真的有不少話想說,她想告訴他這一次的車禍不是意外,也想告訴他蕭沐邸趁著他昏睡的這一段時間一舉奪走了蕭氏的產權。
然而就在此刻,蕭容諶靠在病床的椅子上,神色有些慵懶的說道,「其實在昏睡的這段時間,我隱隱約約能夠听到外界的聲音。」
雲千疊動作一頓。
蕭容諶眼底笑意濃郁,「好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我耳邊絮絮叨叨的說,不願意嫁給我了,不過她養我似乎也不錯。」
雲千疊舌忝了舌忝,並沒有說話。
如果此刻有一個地洞,她恐怕已經恨不得鑽進去了。
可是顯然,蕭容諶卻並不打算放過她。
「哪有男人讓女人掙錢養家的道理,所以我就想拼命的醒過來,寧願我吃點苦,也不願意讓她受委屈,你說是不是?」
由于剛剛清醒的緣故,蕭容諶還是有些虛弱,不過說這些話的時候低沉而又帶著笑意,越發顯得寵溺而又溫柔。
雲千疊抽了抽鼻子,耳朵爬上一抹薄薄的紅暈,「哥哥,你怎麼淨取笑我?」
听到這話,蕭容諶輕笑出聲,刮了刮雲千疊的鼻子,看著她的眼神也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柔寵溺。
原本蒼白而沒有任何溫度的病房,此刻仿佛也變得柔軟起來,帶了一絲人情味。
蕭容諶並沒有和她說多久,隨後整個人再度沉睡過去,雲千疊小心翼翼的替男人掩了掩被角。
蕭母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當即眸中的情緒有些復雜。
她在病房待了一會兒,確定蕭容諶安然無恙之後,這才放心,雖然全程沒有跟雲千疊說幾句話,可是顯然對女人的態度好轉了許多。
為了方便留下來照顧蕭容諶,雲千疊便也沒有出院,直接讓秘書把電腦以及一些必須過目的合同全部送到過來。
盡管做出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遲了,這一次趁著她車禍在病房修養的功夫,雲景不僅奪走了她大部分的實權,並且借口公司缺少管理,重新將宋渝玲請了回來。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秘書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雲總,你之前在任時做出的所有努力,全部前功盡棄了。」
前功盡棄?
雲千疊笑著搖了搖頭,心中卻不以為然。
該放下的炸彈都已經放下了,就算這一次雲景能夠將宋渝玲重新請回來,就代表他們還能像以前一樣籠絡人心嗎?
蕭容諶這一覺睡了整整一天,一轉頭就看到雲千疊坐在距離他不足一米的病床上,一臉認真的看著電腦屏幕的樣子,頓時松了一口氣。
察覺到身邊的動靜,雲千疊立刻放下電腦,小心翼翼的將男人扶了起來,「哥哥想吃點什麼,我讓人去準備。」
只有出車禍的那一次,那是雲千疊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不過這一次察覺到女人變了稱呼,蕭容諶目光深了深,倒是沒有說什麼。
蕭容諶看來床頭櫃上的水,雲千疊立刻拿過杯子,動作輕柔的喂他喝水。
做完這一系列舉動之後,蕭容諶靠在床邊,忍不住輕笑出聲,「如今看來,我倒是成了虛弱的那個。」
雲千疊,「就算是病美人,也是討人喜歡的那一款。」
兩人對視的一瞬間,氣氛的突然熱絡起來。
經過這一次事情之後,他們之間的關系仿佛近了很多,不是之前那種忽近忽遠的感覺。
盡管雲千疊坐在旁邊的病床辦公,期間兩人雖然很少說話,可是周圍的氣氛就是突然變得煥然一新。
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的大門突然被人敲響。
雲千疊立刻說道,「請進。」
看到來者之後,雲千疊的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蕭容諶的助理?
那助理看了一眼雲千疊之後,淡淡的點了點頭,已經算過兩人打了一聲招呼,這才看向蕭容諶,說話間並沒有避著雲千疊的意思。
「蕭少,真相果然不出你所料,這一次車禍應該是有備而來,雖然沒有抓到跟二少有關的任何線索,不過他重回股東會自己重掌大權的舉動太著急了。」
這件事情原本可以做的天衣無縫,可就是因為太迫不及待想要讓自己重新拿到實權,所以才漏了馬腳。
听到這一句話,雲千疊的眸中頓時閃過一絲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