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塞了一嘴狗糧

然而,就在他的手放在門把手的那一刻,雲千疊又開口說道,「你去辦理一下手續,我要和蕭容諶住在同一個病房。」

听到這話,張智莫名覺得自己仿佛被塞了一嘴狗糧。

與此同時他心中只覺得格外震驚,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心中比誰都清楚,雲千疊並不是一個隨時隨地濫好心的女人。

所以這一次這麼關心蕭容諶,到底是因為感恩還是真的動了真情?

看到女人那張看似冷漠的側臉,張智心中默默地把這歸于後者。

轉眼,病房中就只剩下了雲千疊和蕭容諶兩個人,安靜到只剩下儀器走動的聲音。

雲千疊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素來溫熱的大手此刻逐漸失去溫度,透著一股涼意。

雲千疊咬唇,故作玩笑的說道,「哥哥,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手中的大權全部被人搶走,我可就不樂意做你的童養媳了。」

她似乎格外認真的想了想,隨後小聲嘟囔道,「不過到時候我養你,似乎也……不錯。」

一直到深夜,雲千疊突然听到了對面的機器傳來一陣不規律的聲響,立刻清醒過來。

病床上的男人的臉色透著一股不正常的蒼白,此刻對面一直作響的儀器無聲的宣泄著男人此刻的身體情況。

緊隨其後,數名醫生同時涌了進來。

站在急救室外,看著頭頂亮著的紅燈,雲千疊只感覺到心髒位置傳來一陣不規律的跳動。

雙手忍不住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指縫中,可她像是失去了知覺一般,一臉麻木的看著急癥室的大門。

如果蕭容諶出了什麼事……她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容諶好好的人在醫院,怎麼又出事了?」

听到風聲蕭母此刻趕了過來,短短一天的時間,女人竟然蒼老了許多,一臉責怪的看著雲千疊。

她留在病房照顧蕭容諶這麼久,男人都沒有出任何事情,可是怎麼偏偏到了雲千疊手中,轉眼又被送到了急救室?

蕭父伸手拉住了蕭母的肩膀,目光掃了一眼雲千疊,雖然沒有責怪,可是也帶了一絲不滿。

坐在急救室在的長椅上,雲千疊感覺到雙手都在微微顫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強烈的情緒涌了過來。

不摻雜任何演戲的成分,此刻心中的情緒也騙不了人。

她對蕭容諶的感情,比自己想象中陷入的還要深。

急救室外的等待,似乎格外漫長。

雲千疊一個人坐在長椅上,背脊挺得筆直,然而一張精致的小臉此刻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可是蕭父蕭母還是一眼看出了女人心中的害怕和緊張。

不多時,一雙溫熱的大手突然摟住了她的肩膀,「容諶此人一向運氣好,不會出什麼事的。」

是雲瀾。

雲千疊嘴角勾起一抹牽強的笑容,「哥哥,你怎麼現在過來了?」

雲瀾輕聲道,「听到消息,自然就過來了。」

與此同時,他也是害怕蕭家把這一場車禍所有的後果全部怪罪到雲千疊的身上。

所以這一趟,他不得不過來。

這話問出口之後,雲千疊心中顯然也知道了答案,當即嘴角下意識扯出一抹上揚的弧度。

「要是不開心,就不要笑了,千疊,你不用這樣為難自己。」

在他的記憶中,自從雲千疊被接回來之後,反抗雲家三房,並且能夠有能力帶領偌大的一家集團,鐵血手腕,似乎無所不能。

可說到底,眼前的不過是剛滿十八歲的女孩子啊。

曾經,雲瀾也以為她似乎無所不能,可是此刻,尤其是蕭容諶被推到急救室之後,雲千疊這副模樣就像是失去一切的孩子一般。

直到這一刻,雲瀾才知道自己當初企圖拆散蕭容諶和雲千疊是一個多麼荒謬的決定。

雲千疊總給人一種很聰明敏銳的錯覺,仿佛她什麼都不缺,可其實她從小就沒有父親的疼愛,母親的照顧。

說到底,她如今就只有一個蕭容諶罷了。

一想到這里,雲瀾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復雜,他一直想做一個好哥哥,可一舉一動又何曾不是傷害了雲千疊。

雲千疊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她真的表現的那麼傷心麼?

只要她想,她可以偽裝出任意一種情緒,可是此刻雲千疊扯了扯嘴角,卻始終笑不出來。

病房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是煎熬,走廊的盡頭似乎傳來孩童的哭嚎聲,以及婦女的低聲抽泣。

醫院總會讓人聯想到不好的地方,此刻坐在這里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會被無限拉長,在心中不斷的撕扯,躁動著。

雲千疊只覺得後背莫名竄出一股寒意,她仿佛在這長廊一夜坐到了白頭,從滿懷期待到現在的絕望。

蕭母靠在蕭父的懷里,眼眶紅紅的,低聲抽泣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

仿佛腐朽的機器突然打開了某一個機關一般,雲千疊立刻沖到了醫生的面前。

「他怎麼樣了?」雲千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問出這句話的。

醫生摘了口罩,臉上閃過一抹笑意,「恭喜你們,剛剛在手術過程中病人短暫的醒過一次,保守估計明天應該就可以醒過來了。」

听到這話,雲千疊只覺得雙腿一軟,若不是有雲瀾眼疾手快的扶著,她恐怕整個人就狼狽的跌坐在地上了。

蕭父蕭母拉著醫生緊張的詢問注意事項,可是這些話她一個字也听不進去了,目光灼灼的看著在護士的推送下的蕭容諶,隨後立刻抬腳跟了過去。

重新被推到了病房中,雲千疊坐在蕭容諶的床邊,自始自終眼楮都沒有離開過男人半點。

她下意識緊緊抓住男人那只安然無恙的手,「蕭容諶,你知道嗎,我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狼狽過。」

為了一個人而如此彷徨不安,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不僅如此,甚至無端升出一股戾氣,想要迅速找到背後凶手,狠狠的為他報仇。

隨著時間的推移,蕭父蕭母抬腳走了進來,看到雲千疊坐在蕭容諶的身邊明顯愣了一下,下意識看了一眼蕭容諶旁邊突然多出來的一個病床位。

雲瀾籠絡著氣氛,「伯父,伯母,千疊想要留在這里照顧也是好心。」

下一秒,女人深邃的視線掃了過來。

雲瀾,「……」

雲千疊輕咳一聲,小心翼翼的抓住男人的手放回被子里,「我有點事,先出去一趟。」

說罷,雲千疊抬腳準備離開。

就在蕭母擦肩而過的時候,听到女人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容諶想必醒來最希望的就是你留在他身邊照顧他吧,我們……」

蕭母目光有些依戀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蕭容諶,後半段話終究沒有忍心說出去。

他們之前那樣對雲千疊,如今留在一個病房氣氛怎麼著都有一些奇怪,可若是讓他們作為父母的離開,又如何能夠忍心?

雲千疊,「伯父伯母,你們留下吧,我剛好有些事情需要出去處理。」

說罷,雲千疊臉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這才抬腳離開。

「哥幫你重新開一間病房……」

可是這句話還沒有說完,雲瀾才發現雲千疊居然還真的有事,直接去了主治醫生所在的辦公室。

……

「你要問的是李強?」醫生有些詫異,最終還是拿出檔案遞到了雲千疊的面前。

「按理說他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醒不過來,並且病情一直反反復復,我們準備明天給他進行專項的調查。」

看著手中的文件,雲千疊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听到這一段對話,雲瀾有些錯愕。

雲千疊不好好休息,居然特意跑到醫生的辦公室,只是為了關心肇事司機?

一時間,雲瀾只覺得心中閃過一絲怪異的想法,可是還沒等他來得及捕捉這一抹想法,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雲千疊將文件完好無損的放到醫生的面前,冷淡的道謝一聲,這才抬腳離開。

雲瀾立刻緊隨其後,「那個李強有什麼問題麼?」

雲千疊沒有說話,側臉給人一種冷硬的感覺。

或許是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雲瀾總感覺從雲千疊的身上看到了蕭容諶的影子。

走到李強所在的病房,正巧有護士在給他掛點滴,下一秒,雲千疊一把抓住了護士的手。

「你是從哪里來的?你要干什麼?」護士一臉不滿。

雲千疊眸色微冷,「你手上用的是什麼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听到這句話的時候,雲瀾感覺護士的眸色微閃,下意識避開了雲千疊的視線,給人一種心虛的感覺。

雲千疊眸中閃過一絲寒意,「別讓我問第三遍,這是什麼藥?」

「不……不過就是一些普通的安神鎮定的藥罷了,有,有什麼問題嗎?」

原本因為對方還要繼續糾纏下去,護士已經準備好了故作失手將藥摔碎的假象。

可是下一秒,女人突然松開了她的手,臉上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沒事,你繼續吧。」

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護士有些錯愕,隨後還是故作理直氣壯的冷哼一聲,「請你不要打擾醫務人員工作,請你離開!」

雲千疊勾唇,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隨後爽快利落的離開了。

饒是雲瀾都能夠輕易看出來,那瓶藥水肯定有問題,忍不住問道,「明明知道那瓶藥有問題,為什麼不點出來?」

「為什麼要點出來?」

左右背後凶手不敢真的讓李強出什麼問題,這些藥水只會讓他痛苦一段時間罷了。

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他都讓蕭容諶承受了這等無妄之災,她憑什麼要讓李強好過?

就算不用他的口供,她也有辦法查出來這人是被人收買。

顯然,雲瀾也後知後覺的想到這一點,只覺得後背突然竄出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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