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煙想著心煩,索性不去想姜凌寒的事情。
她扭頭招呼蘇荷過來。
手中動作不停,沈寧煙輕輕一捻,香囊上赫然一朵青蓮栩栩如生。
「小姐何時學的針線活,奴婢都不知道。」蘇荷詫異。
莫不是親眼看著沈寧煙做好的,蘇荷都不信這香囊出自沈寧煙之手。
從前沈寧煙性子痴傻,別說做活,平日里說話做.事都難得與尋常人一樣。沈定梁他們也從未管過沈寧煙。
蘇荷一直陪著沈寧煙的,倒記不得她什麼時候將針線活練的這麼厲害了。
「我從前愚笨,但不是不記事。娘做針線活是一絕,我怎可以丟她的臉。」沈寧煙嘴角微微上揚。
提起阮沉水,沈寧煙神情愈加溫柔。
「你把這香囊拿去送給欣貴人。」回到正題,沈寧煙將香囊放進床頭前的匣子里,再遞給蘇荷。「就說是賠禮道歉。」
「好。」蘇荷答應。
雖然蘇荷不喜歡欣貴人,但沈寧煙早和她解釋過原先的事情。
只要是沈寧煙交代的事情,蘇荷只管答應了照做。
「現在嗎?」蘇荷手里緊緊攥著那匣子,生怕弄壞了。
這可是沈寧煙一針一線織好了的。
「等那炷香燒完。」沈寧煙環顧四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暖爐。
「小姐還有其他要交代的事情嗎?」蘇荷唯恐自己耽誤了沈寧煙做事。
沈寧煙拉了拉她,好讓蘇荷挨近一些。
隨後沈寧煙在蘇荷耳邊竊竊私語了幾句。
蘇荷連忙點頭。
哪怕是到了冬日,御花園中仍然百花齊放。
石徑小路上,欣貴人挽著元妃手臂,兩人看上去親密無間。
元妃走的有些累了,就叫宮人停下,她與欣貴人進到湖畔的亭子里坐下休息。
「再過兩日,爹爹和娘親就可以來宮里看望了吧。」欣貴人笑嘻嘻的。
她像是見不著元妃為難,一心沉浸在馬上要見到家人的喜悅中。
「嗯。」元妃輕輕點頭。「只不過我偷偷把姨夫姨母帶進宮里,總要躲著點。恐怕你們家人相見時候不多,你且珍惜。」
這一次見過之後,就又要等一年了。
元妃眸中劃過一絲失落。
「我知道啦!」欣貴人重重點頭。
兩人正聊著,忽然外面宮女來報,說是有個丫鬟求見欣貴人。
「誰啊。」欣貴人不耐皺眉。
她朝後望了望,就看見蘇荷手里攥著個匣子,緊張兮兮的站在亭子外面。
欣貴人面色更加不悅。
她算是與沈寧煙結下了梁子,尤其蘇荷,每每與她相見,欣貴人就記起自己東西被一個小丫鬟拿了。
「讓她進來。」元妃替欣貴人答應。
「元妃姐姐!」欣貴人撇嘴。
「那小丫頭應當是有事情找你,先听她說完。」元妃拍了拍欣貴人的手,叫她安心下來。
關于蘇荷拿欣貴人湯羹的事情,元妃是知道的。
蘇荷進來,朝兩人行禮。
「怎麼?上回和你家主子說的不清楚,現在又來礙我的眼?」欣貴人不屑打量蘇荷。「整個皇宮,還沒人敢拿我的東西,你是第一個。」
想到就氣,欣貴人冷哼,將頭偏去,再不想與蘇荷說話。
「元妃姐姐,你知曉發生了什麼,你得為我做主。」話音剛落,欣貴人親昵挽住元妃的手臂。
淑妃去世後,元妃就是後宮中最德高望重的妃嬪,欣貴人依仗與元妃關系親近,在宮中更是目中無人不可一世。
元妃無奈一笑。
「回兩位娘娘的話,奴婢這回來,就是受我們家小姐的意思,特意來向欣貴人道歉的。」蘇荷畢恭畢敬,向欣貴人說道。
她把匣子雙手遞到欣貴人面前。
欣貴人面露疑惑之色,伸手將匣子搶了過來。
待看見里面不過裝了個香囊,欣貴人失望,隨手將香囊扔在了一旁石桌上。
「這香囊是小姐親手織的。」蘇荷解釋。
「香囊有什麼用?」欣貴人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我听說齊家在江南一帶做生意,家境十分殷實。結果齊家小姐送個東西都這般小家子氣,扣扣搜搜的,實在是丟人。」
欣貴人對蘇荷態度更差。
蘇荷有些手足無措,站在欣貴人面前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你家小姐自己做的?」
忽然,元妃開口說話。
蘇荷和欣貴人的目光都被元妃吸引過去。
只見她手中拿著那個香囊看來看去,貌似起了興致。
「回元妃娘娘的話,是小姐親手織的。」蘇荷斬釘截鐵。「小姐淪為階下囚,只能待在宮中出不去,沒什麼貴重東西好送的,只有叫奴婢尋些針線,親手織個香囊送給欣貴人。雖然價值不高,但也算禮輕情意重。」
元貴妃瞧著香囊的眼里滿是欣喜。
「這上面繡的還是您最喜歡的青蓮呢。」一旁宮女跟著附和道。
「欣兒。」元妃轉過頭望向欣貴人。「這香囊送給我可好?」
沒想到元妃會要了沈寧煙做的香囊,欣貴人大吃一驚。
「行啊,只是……」欣貴人面露猶豫之色。
只是這是她剛剛當做垃圾丟下的,再送給元妃,好似不合禮數。
偏巧元妃不在意,待到欣貴人答應後,便叫貼身宮女把香囊收好了。
蘇荷也愣了。
她愣的是沈寧煙料事如神,竟將事情猜的如此透徹。
無論是欣貴人丟了那香囊不要,還是元妃又要了香囊,一切盡在沈寧煙的計劃之中。
「你回去和你家小姐說聲,這事當過去了,叫她也別自責。」元妃不忘叮囑蘇荷。
蘇荷應下,調頭離開了亭子。
不知是走的太急還是怎麼,蘇荷下台階時還摔了一跤。
「廢物。」欣貴人沒好氣的埋怨道。
「你啊。」元妃哭笑不得,無奈搖了搖頭。「這宮里的事情,多是因著口舌之爭,說話時考量一番,這樣才不至于給自己添麻煩。」
「我知道了。」欣貴人十分不耐煩。
蘇荷遠去,轉瞬沒了蹤影。
傍晚。
偏殿中燭火搖曳。
蘇荷坐在椅子上,沈寧煙坐在對面,讓蘇荷一條腿架在自己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