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 又被抓

倆人正在議論著如何讓世道清明,外面卻喧鬧起來,不一會兒,竟還響起女人的哭聲。

符昭放下筷子,柴宗訓跟上她的腳步出來,卻見一個老頭兒躺在地上,一個年輕婦人正摟著他在哭,旁邊還圍著一群漢子。

婦人看上去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倒也算有些姿色。

「楊小環,哭是沒用的,」為首的漢子喝到︰「該還錢就得還錢。」

「婁大官人,」叫楊小環的婦人哭到︰「請你再寬限些時日,待我們爺兒倆賺到錢,馬上就還給你。」

婁大官人一臉的不滿︰「照你父女這種賺錢法,猴年馬月才還得上,我已與飄香院的老鴇子說好了,只要你去,她就替你把錢還了。」

「不,婁大官人,我不去那種地方。」楊小環不住搖頭。

故事就是這麼俗套,哪個年代都會有借了高利貸還不上的人,剛好這個時候就被遇上了。

婁大官人一把拽住楊小環的胳膊︰「去與不去,可由不得你。」

楊小環急忙掙扎,朝著地上的老頭兒大叫︰「爹,救我,救我。」

既然是俗套的故事,柴宗訓巴不得快點結束,沒想到符昭動作更快,大喝一聲︰「住手。」推開了婁大官人。

「你是哪里蹦出來的,敢管本大官人的閑事?」婁大官人非常不滿。

符昭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不由分說便要開打,柴宗訓上前攔住她︰「婁大官人是吧,欠債還錢而已,你用不著逼良為娼吧。」

「你說得很對,」婁大官人神在在看著兩人︰「那就還錢唄。」

楊小環眼眉一低︰「我沒錢。」

「她欠你多少錢?」柴宗訓問到。

婁大官人淡淡到︰「不多不多,還欠紋銀一百二十兩。」

柴宗訓雖然帶了點錢,但也沒有這麼多,不由質疑到︰「你知道一百二十兩是多少嗎?他們父女怎麼可能欠你那麼多?」

這時被打倒在地的老頭兒慢悠悠起來︰「這位公子,我本借了婁大官人三十兩銀子,連本帶利已經還了五十兩,可他的利息太高,不知怎麼地我還欠他一百二十兩。」

「全德安都知道我婁大官人放貸是九出十三歸利滾利的,借錢的當時已與你說明,況且你早已超出還錢期限,」婁大官人叫囂到︰「如果再不還,加上罰息,馬上就是一百五十兩了。」

柴宗訓吸了一口涼氣︰「你這哪是放貸,分明是吃人不吐骨頭。」

「你要還不起,就少在這里逞能。」婁大官人一把推開柴宗訓,抓起楊小環便往外拖︰「跟我去飄香院。」

「簡直是無法無天。」符昭一腳將婁大官人踹飛,其余漢子沖上來就要打她,柴宗訓急忙出手相助。

幾個漢子不過是些普通人,很快便被打倒在地,婁大官人捂著痛處邊往外跑邊回頭大叫︰「有本事你倆別走,不然等你們走了我就弄死楊家父女。」

符昭氣憤的坐下︰「我等著你搬救兵來。」

楊老頭兒從地上爬起來︰「謝謝兩位公子出手相救。」

柴宗訓問到︰「楊大叔,這婁大官人是什麼來頭?」

楊老頭兒說到︰「這婁大官人本名婁銳,知州韓大人的小舅子,是德安有名的小霸王,兩位還是暫且避一避吧,我也要帶著女兒投靠汝南的親戚了。」

符昭說到︰「楊大叔,你且帶著女兒去投親,我既然敢管你的事,就不怕這小霸王。」

楊老頭兒知道勸說無用,千恩萬謝的帶著女兒離開。

不一會兒,婁銳氣勢洶洶的殺過來,後面還跟著一群捕快。

「就是他們,」婁銳指著符昭說到︰「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將我家丁打傷,還放走了欠錢不還的刁民。李都頭,快把他們抓起來問罪。」

捕快頭兒李都頭上前打量倆人幾眼,符昭不服氣的起身︰「看什麼看,婁銳是什麼貨色,你比我清楚。」

李都頭想了想︰「二位既是有理,不妨與我衙門走一趟,將事情弄清楚。」

符昭一拍桌子︰「去就去。」

柴宗訓攔住她︰「李都頭,我們方才不過是與婁大官人開個玩笑,若婁大官人還在生氣,我可以在此處擺一桌向他賠罪。」

婁銳的頭快要昂到天上︰「知道厲害了?你以為擺桌酒本大官人就會放過你?速速交出楊家父女,說不定本大官人一高興,不治你的罪呢。」

「楊家父女,我是不會交的,」符昭說到︰「若你就此罷手,尚可減輕罪責,否則,莫說韓豹,就是韓通也保不住你。」

「大膽,」婁銳喝到︰「魯王的名諱,豈是你叫得的。來人啦,給我拿下。」

沒想到李都頭不為所動︰「婁大官人,既是開玩笑,本都頭就不好插手了,本都頭還有其他公務,就此別過。」

「誒,誒,」婁銳伸手要攔,李都頭卻頭也不回的走了。

婁銳自知打不過符昭,只得恨恨到︰「我跟你沒完。」

符昭作勢嚇了一下,婁銳連滾帶爬的逃出客棧。

這群人走後,柴宗訓說到︰「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走吧。」

符昭兀自不肯︰「似婁銳這等禍害不鏟除,我絕不離開德安。」

「便是不離開,我們也得換個地方落腳。」

倆人找了個稍微避嫌一些的客棧,剛準備入住,卻見門外大批的捕快和兵丁圍了上來。

去而復返的李都頭率先進門︰「逆賊蘇軾符昭,識相的乖乖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原來先前在客棧時,李都頭認出了倆人,只因听說倆人是逆賊首領,恐武力驚人,幾個捕快拿不下,他先是想誆騙倆人去衙門,見事不成,只得暫時息事寧人,派人跟著倆人,自己回去搬救兵。

雖陷入重重圍困,符昭卻絲毫不懼,拔出匕首準備拼命。

這些可都是朝廷養著的人,柴宗訓不想誤傷他們的性命,拱手到︰「李都頭好心計。」

李都頭頗為得意︰「對付爾等逆賊,只能智取,不可力拼。」

柴宗訓按住符昭的手︰「且先去衙門,看看他們還會演什麼把戲。」

倆人心平氣和的進了衙門,被押往牢房,沒想到才出去不久,就又蹲了大獄。

李都頭轉頭問捕快︰「大人還要多久?」

「回都頭,已經派人通知,想必大人很快就會回轉。」

李都頭看著倆人狠聲到︰「等大人回來,就要你們好看。」

果然沒過多久,韓豹便急匆匆的來到大牢。

「喲,符昭,你不是狂麼,怎地還是落入本大人手中?」韓豹得意到︰「你的燕雲十三騎呢?」

那個蛤蟆一戳一蹦的閻選也跟在韓豹身後︰「大人英明,想不到不費吹灰之力便擒獲叛賊。」

韓豹點點頭︰「嗯,牢頭呢?要嚴加看管,除非本大人親至,否則任何人也不準打開這扇牢門。」

「是,大人。」牢頭執禮到。

韓豹滿意的看了看倆人,轉身準備離開。

「大人,」閻選開口到︰「小人听說這逆賊蘇軾也粗通文墨,一闕《念奴嬌‧赤壁懷古》名震荊南,下次大人若要辦詩會,可就在此牢中舉辦。」

原來,為了盡快找到柴宗訓,慕容德豐等人將他在江邊做的詞也放了出來,這也算他的一大特點,沒想到一闕詞卻讓整個荊南文壇震動。

「赤壁懷古也還行啦,」韓豹說到︰「只是這大牢里未免過于晦氣。」

「大人,」閻選勸到︰「這蘇軾犯的乃是謀逆的大罪,是萬不可出牢門的,不過他卻負有詩名,若大人肯在牢中辦詩會,讓蘇軾也參與,豈不成全大人惜才的美名麼。」

這個馬屁算是拍到點子上了,韓豹說到︰「便依你吧,快快籌劃一下,這蘇軾畢竟是死罪,不定哪天就死了。」

這一次坐牢,柴宗訓心里一點底都沒有,這里是德安,與慕容德豐所在的永安不僅隔著長江,當中還隔著沔州和蒲圻呢。

苦思一下午,卻仍不得出去之法,此時外面卻響起說話的聲音。

原來是閻選提著一籃酒菜要進來,卻被牢頭攔住︰「閻公子,你這樣讓我很難做的。」

閻選塞了一塊銀子在牢頭手上︰「大人,韓大人命我籌劃牢中的詩會,不管怎麼著,我也得先說通蘇軾啊,不然到時候他不配合怎麼辦?」

眼見牢頭有松動的神色,閻選又說到︰「大人,我不過隔著牢門與他說幾句話,大人若不放心,可一起來喝上一杯。」

牢頭揮揮手︰「不了不了,你快些說完快些出來。」

閻選提著酒菜站在牢門口,像這種沒有風骨的人,柴宗訓自然是懶得理。

「蘇公子,」閻選開口到︰「不才有些事情要請教,蘇公子風華正茂,且干的是刀口舌忝血的事,怎地赤壁懷古卻有一絲暮氣?」

柴宗訓頭都沒側一下,更不會答話。

閻選繼續說到︰「以在下看,要麼,此作非出于蘇公子之手,要麼,蘇公子並非反賊。」頓了一下,他又說到︰「在下相信,蘇公子並非反賊。」

柴宗訓這才轉過頭來,閻選靠近一些小聲到︰「蘇公子,牢中詩會之時,我會設法將公子放出,屆時能否逃出生天,就要看公子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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