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一 過敏

「要移動它作甚?」柴宗訓說到︰「趕緊弄些干淨的水,沖一沖之後注射入灰鼠體內,看看有無好轉。」

井水濾了數次,滴入琉璃碗內,以棉簽輕輕擦拭,終于將這一小塊痕跡融入水中。

顯微鏡下觀察,新菌仍有活性,但水中雜質也非常多。

事不宜遲,韓保升趕緊取注射器吸入,隨後注射入灰鼠體內。

其他琉璃碗中干了的痰液,也被加水後注入灰鼠體內。

柴宗訓將其中一些繼續加痰液進去,看看會不會得到更多的新菌。

過了一個晚上,那些注射入新菌的灰鼠看上去要好得多,柴宗訓下令每日注射一針,觀察灰鼠變化。

有了听診器,韓保升已能準確的判斷痰火病的發展程度,經過幾日注射,有幾只灰鼠竟然痊愈。

那些加了痰液的琉璃碗內,痰液繼續干涸,新菌也越來越多。

不過這新菌比較嬌女敕,倘四個時辰不繼續加痰液,新菌便會死去。

一切的一切都證明,新菌對結核菌有效。

時間緊,任務急,既然有效,就該臨床試試。

要征集痰火病人樣本並不難,這本來就是個絕癥,倘因此而治好了病,那是萬幸,若是治不好,也是正常的。

為了方便比對,韓保升一次征集了四個病人開始注射。

第一個注射的名叫方禮兵,也許是名字相克,年紀輕輕便得了痰火病,已到了咯血階段。

灰鼠畢竟比人輕得太多,為了匹配體重,須得加量。

有柴宗訓在,掛水這種事情自是應運而生。

方禮兵躺在床上,看著韓保升將針管扎入靜脈。

固定好針管之後,韓保升問到︰「如何?」

方禮兵找了找感覺︰「與平常一樣。」說罷又是咳嗽不停。

一群人圍在旁邊,有看著針瓶的,有觀察方禮兵臉色的,倒弄得他有些不自在。

「放心,」韓保升寬慰到︰「此藥已在多只灰鼠身上試過,對痰火病有奇效。」

「沒事的,」方禮兵說到︰「韓大夫,我本就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就算治不好,我也不怪你。」

軟木塞下,瓶中的水一點點滴下,方禮兵似乎咳的要好一些了。

一旁幫忙的太醫院差役說到︰「嘿,莫非這藥真有奇效?」

韓保升听听方禮兵的呼吸︰「並不是,而是方先生目下心平氣和,所以咳嗽才好一些。」

話音剛落,方禮兵卻又咳嗽起來。

咳了半天,一口痰在喉中就是出不來,差役連忙上前順他的背。

方禮兵此時卻不咳嗽,而是大口喘氣,身體不住痙攣。

「你怎麼樣?」韓保升連忙問到。

方禮兵艱難的回到︰「韓大夫,我透不過氣,全身仿是被繩子箍住一般。」

說話間,方禮兵的臉已呈紫色。

差役說到︰「韓大夫,要不要給他設法將喉嚨里通一通?」

韓保升有些緊張︰「方先生並非卡痰之相。」

此時方禮兵已痙攣得縮成一團,嘴唇成了青色,已說不出話來。

「韓大夫,這是怎麼回事?」差役問到。

對于這新式東西,韓保升也拿不準,但他不想錯過第一手資料,並沒有停藥,而是以听診器听著方禮兵的五髒六腑。

「快,快停藥,這是過敏。」柴宗訓忽地闖進屋里大喝。

韓保升急忙將針管拔了出來,但方禮兵卻一點好轉也沒有,仍是喘不過氣來,身上到處是紫癜。

確認是過敏沒錯了。

這種情形,前世柴宗訓曾遇到過一次,在村中小診所打針,旁邊的一個姑娘突然發狂一般的掐自己的脖子,嘴唇烏青,全身紫癜。

可即便知道是過敏,柴宗訓也沒辦法。他記得那個過敏的姑娘被拉到了大醫院,最終也救了回來。

但這里哪里有什麼大醫院?而且柴宗訓壓根兒就不知道該怎麼救。

方禮兵痙攣得越來越厲害,全身都成了紫色,韓保升求助的望向柴宗訓。

「是朕疏忽,」柴宗訓背過身去︰「厚葬方禮兵,厚恤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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