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五 借兵

韓德讓一直將柴宗訓送出門外,並將腰牌解下送給了他。

憑著這個腰牌,即便柴宗訓現在去往錦州寧遠前線都沒問題。

但柴宗訓沒想過要走,他一直記得床單上的紅梅,必須想辦法把燕燕帶到中原去。

早上醒來推開房門,房間已空無一人,燕燕連忙問到︰「這房間里的人呢?」

「回姑娘的話,」下人說到︰「先前韓大人有過交代,倘是姑娘問起,可向他去要人。」

燕燕急匆匆轉身找到廳中,怒氣沖沖到︰「人呢?」

韓德讓回到︰「昨日晚間便走了。」

燕燕簡直要跳起來︰「你怎能放他走?你可知他有多大能量?」

韓德讓說到︰「沈兄是個性情中人,倘真能弄來火炮火銃,他必不負我。」

「懶得和你說,」燕燕本就脾氣火爆,何況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他往哪個放向走了?」

「算了,問你也算白問。」說罷便急匆匆出門。

韓德讓急忙拉住她︰「外面兵荒馬亂的,你要做甚?」

燕燕低頭看著韓德讓的手,他急忙縮了回來。

「好好在安州守城吧,」燕燕淡淡到︰「听說你在遼口大敗,所以我來看看,既然你無事,我便要去錦州了。」

韓德讓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躬身目送燕燕出去。

燕燕出門辯了下方向,便往遼口而去。

董遵誨急匆匆趕回遼口,劉光義倒是奇怪︰「董指揮怎地一人回來?皇上呢?」

「皇上遭遼人女子扣住啦,」董遵誨說到︰「須得拿火炮火銃和蒸氣機去換。」

知道燕燕的,只有柴宗訓、趙匡胤、董如誨三人。

董如誨已死了十多年,趙匡胤遠在汴梁,再說那時候不過相處半日,誰知道他倆人還能有這段奇緣。

劉光義听說皇上被扣,即刻起身到︰「本帥這就率領大軍攻打安州,一定要將皇上救出來。」

「劉大帥勿要沖動,」董遵誨說到︰「我看皇上與那女子似是熟識,且知道皇上身份,皇上目下還是安全的。倘你率軍攻打安州,耶律休哥定于月復背偷襲,屆時鐵騎軍兩面受敵,必敗無疑。」

計謀本不是劉光義的強項,他問到︰「依董指揮之見,該如何?須知皇上身系九州萬方,倘有個閃失,我等萬死難贖其罪。」

董遵誨思慮一會,開口到︰「我看過安州城防,韓德讓可用之兵並不多。為今之計,唯有報信與侍衛司,命其盡快二次攻打寧遠城,牽制住耶律休哥,鐵騎軍才好趁機攻打安州,救出聖駕。」

先前為防萬一,也因侍衛司攻城失敗,無法發動下一波攻勢,鐵騎軍艦船已全部停泊于遼口沿岸,此時正好開船出去報信。

信使匆匆趕到榆關,恰巧楊延平和符昭都在,听說皇上被扣安州,呼延贊自是自責不已,楊延平當即大喝︰「不行,臣等不了了,即刻派兵出發再次攻打寧遠。」

「楊大人勿忙,」符昭略帶酸意的說到︰「說不定皇上此時做了遼女的夫婿呢,大周就要多一位遼國的娘娘啦,你去豈不是壞他好事?」

這時候幾個臣子除了略尷尬,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如今刨了遼人祖墳結下血海深仇,那女子都不肯吐露皇上身份,分明是有私情。

皇上和皇後一向感情甚篤,如今突然喜歡上別的女人,皇後自是有些難以接受。在場又都是些舞刀弄棒的大老粗,想勸都不知怎麼開口。

正巧侍女進來︰「娘娘,紫月和青鸞她們打探消息回來啦。」

「走,看看去。」符昭前行一步回頭到︰「楊大人,你只管守住幽雲一線,其余的事情,交由本宮處理就好。」

進到房間,紫月和青鸞連忙行禮︰「參見娘娘。」

「免禮,」符昭問到︰「你們打探到什麼消息了?快說與本宮知道。」

「回娘娘的話,」紫月說到︰「奴婢與青鸞打听到,附近州縣有不少民團。」

「這些民團大多是漢人,因此地近幽州,遼人並不能實控,所以每年只逼令繳稅,地方一應事務都不管。又因山中常有盜賊,所以城中富戶便聯合出資組成民團,一來為驅逐盜賊,二來遼人倘是太過苛刻,他們也會起兵反抗。」

青鸞接著說到︰「娘娘,如能將各州縣民團組織起來,至少有十萬之眾,加上開炮的工匠,一路攻克寧遠和錦州不在話下。」

「只是…」青鸞說到這里,突然止住話音。

符昭追問到︰「只是什麼?」

「回娘娘,」青鸞說到︰「只是附近州縣,雖不服遼人管束,卻也異常厭惡漢人。按他們的話說,是漢家皇帝先放棄了他們。奴婢先前曾探听過口風,對于中原與遼之大戰,他們根本不在意誰輸誰贏,只要不傷及自身利益就行。」

符昭長出一口氣︰「祖祖輩輩南望王師,王師卻遲遲不到,如今換了一代人,對中原情感自是淡了許多。倘非遼官府太過苛刻,恐怕他們此時已認為自己是遼人了。」

「即便如此,本宮也想試試,看能否說動其中幾家。」符昭接著說到︰「如今皇上身陷安州,已經不能再拖啦。」

一旁侍女紅袖開口到︰「虧皇上做得出,自家在安州城中風流快活,卻將攻城掠地之壓力交托于婦人。」

紅袖閨閣之中也屬幽雲十三騎,大婚之後隨符昭入宮,自然是向著她說話。

「傻丫頭,」符昭笑到︰「我那是寬眾位大帥的心呢,皇上從未去過遼東,怎會留情于斯?」

「娘娘,信使可說了,那女子知道皇上身份。」

「想是皇上不小心暴露而已,再說皇上身系九州萬方,目在敵國失去自由,本宮怎能不救?」

符昭又問到︰「紫月,你打探到哪些比較大的民團?快將詳細情形說與本宮知道。」

「回娘娘,」紫月說到︰「青龍縣富商胡富貴,手上有兩萬人馬,此人心中倒有些漢人情節,是最能說通的。」

「余下權州周水清,有三萬人馬;建州韓烈勇,也有三萬人馬;更遠一些的昌州錢竹山,也有兩萬人馬。」

「這些人都是當地州縣的霸主,仗著天高皇帝遠,每年只與遼國衙門議定稅額後,州縣一應事情,都是他們說了算。」

「好,」符昭說到︰「咱們就從最近的青龍縣胡富貴入手,逐一說服這些人,借兵攻克寧錦。」

紫月青鸞都是伴著符昭長大,深知她的性格,並沒有勸她不要去,只是問到︰「娘娘,我們該如何去?需要裝成男子模樣麼?」

符昭想了想︰「這些州縣畢竟是遼地,進城前先裝成男子,但本宮要以中原皇後身份與這些人談判。」

「好的,娘娘,」紫月說到︰「奴婢這便去安排。」

楊延平听說符昭要出關借兵,急忙前來勸阻︰「娘娘,此事由臣等去辦就好。娘娘身為國-母,倘有閃失,臣如何向皇上,向天下萬民交代?」

符昭搖頭到︰「楊大人,本宮要去會的這些人,平日里本就桀驁不馴,連皇上的面子都不一定買,更何況是你。」

「他們的父祖輩年年盼望王師,王師卻連年讓他們失望,這都是朝廷的不對,如今皇上深陷遼境不得自由,便由哀家代皇上去賠罪吧。」

「娘娘,」楊延平大呼到︰「臣身為邊關主將,不能收復故土護遺民萬全,更令皇上因此而蒙羞,實是罪大惡極,此次便由臣出面說服他們,戴罪立功吧。」

「楊大人無須自責,」符昭說到︰「幽雲的情形,朝廷和天下萬民都知道。楊大人將一片荒涼之地打理得井井有條,此次征遼,幽雲作為橋頭,可是立了大功的。楊大人便安心鎮守,等待本宮的好消息吧。」

燕雲十三騎再次出發,根據路線,西行翻過眼前山脈,便可到達青龍縣。

青龍縣雖處山坳之中,但因地近幽州,倒也還算繁華。

如今兩國交戰,遼民物資更是奇缺,往來商賈不僅沒有減少,反倒比平常更多了些。

世道紛亂,商賈一多,大盜山賊便跟著多了起來。

凡經過青龍縣的商賈,大多要去胡員外家拜個山頭。

有胡員外庇佑,附近州縣的山賊多少也會賣些面子。

畢竟胡員外有幾萬人馬,可是敢和朝廷對抗的人物,得罪了他,要是一個不高興帶著人把山寨給沖了,那多劃不來。

當然,胡員外這山頭可不是白拜的,通常都是按照貨值的十一抽水,至于他有沒有將抽得的錢分給山賊,這個倒不得而知。

所謂水漲船高,商賈販運一趟貨物到遼境內,不賺錢是不會干的,既是經過了層層盤剝,這錢都得算在本錢里面,以至于物價奇高,百姓怨聲載道。

胡府的大門是敞開著的,進出的人絡繹不絕,拿著拜帖口口聲聲見胡員外,卻是交錢換個信物。

這天胡府進了一個俊秀的公子,身後跟著大群的小廝,正是符昭和燕雲十三騎。

見著管家,符昭只掏出一張輿圖︰「本公子要販運這個,你去問問胡員外可保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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