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八 父子對話

韓通急忙和何一道趕往軍需庫。

軍需官看到二人,慌忙扭頭便要走。

「韓七,」韓通喝到︰「你跑什麼。」

軍需官韓七只得立在原地,待二人走近之後執禮到︰「見過魯王,見過何副帥。」

韓通又問到︰「見到本王,你跑什麼?」

韓七答到︰「魯王恕罪,小人原沒看到殿下和何副帥,只準備去清點軍需。」

「你且跟本王過來,本王有話問你。」

三人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韓通問到︰「軍需庫里的炮彈,是不是不見了數箱?」

「啊,沒有,」韓七矢口否認︰「回魯王的話,炮彈實數與賬目一致。」

「將賬目取來本王看。」

「魯王,賬目不在小人身上,在營帳內。」

「那便一起去你營帳取。」

韓七無奈,只得戰戰兢兢與韓通二人去往營帳。

韓通不停催促,韓七磨磨蹭蹭就是不將賬簿拿出來。

「韓七,」韓通喝到︰「你若再不講賬本交出,本王便治你監守自盜之罪,須知炮彈可非一般軍需,本王可立時將你杖斃。」

韓七逼不得已,只得將賬本交給韓通。

韓通翻了一會,十日前左廂軍統領向松領走三箱炮彈,用以訓練。

「這十天本王並未听到炮響,」韓通喝到︰「速傳向松,命其將三箱炮彈歸還軍需處。」

韓七終于忍不住,撲通一聲跪下︰「王爺,不用傳了,向統領並未領走炮彈。」

「那炮彈呢?」韓通怒到︰「去哪兒了?」

韓七說到︰「回魯王,炮彈被公子領走了。」

韓通倒吸一口涼氣︰「這個逆子,本王還在好奇他為何突然轉性,要做個孝子賢孫,豈知他竟為了行此傷天害理之事。」

韓七辯到︰「魯王,公子領走炮彈,只是想在長江中炸魚,並未做何錯事。」

韓通懶得和他爭辯,怒喝到︰「還不將那個逆子找回來。」

原本侍衛司只有鐵船石炮,是沒有火炮的。但造火炮的何輝是何的兒子,況且其他各軍都有火炮。

于是韓通請旨,從造作局拉了十門火炮,千發炮彈過來,哪知道這火炮未立寸功,反而闖下大禍。

韓智興被找回來的時候,醉醺醺的,臉上還有脂粉印。

看到他這個樣子,韓通怒不可遏,沖上去就是兩個耳光︰「百姓流離失所,衣不蔽體食不果月復,你還有心思去喝花酒?」

韓智興被打蒙,待愣在了原地。

韓通喝到︰「來人,給本王將這個逆子澆醒。」

侍衛抬著水桶上來,兜頭便淋下去,韓智興深吸一口涼氣,瞬間便醒了過來,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痛。

韓通屏退左右,問到︰「前日你在軍需處領的炮彈呢,去哪兒了?」

韓智興掩飾到︰「父王,孩兒目下是白身,如何能在軍需處領炮彈。」

「少裝蒜,」韓通說到︰「韓七已經招了,你也給本王老老實實交代,炮彈去哪兒了?」

韓智興見抵賴不過,便說到︰「炮彈被孩兒拿到江中炸魚了,可惜沒炸起來。」

「還敢狡辯,」韓通低喝到︰「江上日夜有漁船往來,若有炮彈炸魚,其動靜必會驚動漁民。」

「父王,」韓智興滿不在乎到︰「漁民不去打魚果月復,誰管你江上有什麼動靜。」

「愚蠢,」韓通怒到︰「長江本是連通東南西北的重要航道,為保平安,本王都放下不少士卒化為漁民,江南楊延定定也同本王一樣,在江中有不少眼線。水上和堤壩一舉一動,都逃不了他的眼楮。」

韓智興仍是不在乎︰「這江面闊數十里,他的探子莫非是千里眼不成?我在這邊炸堤,他在那邊能看到?」

「果然,」韓通低聲咆哮︰「你果然還是承認了,你為何要做此傷天害理之事?」

「父王,」韓智興辯解到︰「是皇上先讓孩兒沒有活路的。」

「你日日笙歌,何談沒有活路?」韓通喝到︰「都是你娘,把你慣壞了,依本王看,韓氏這一族,恐要盡絕在你手上。」

「父王也不看看,」韓智興頗不服氣︰「當年你與趙匡胤慕容延釗一同封王,還有個在先皇時便已封王的符彥卿。」

「趙匡胤的兒子署理江南,慕容延釗的兒子封嶺南郡公,符彥卿的七個兒子都封疆,孫女更是貴為皇後。」

「孩兒呢?孩兒不過做個六七品的小官,並沒有什麼大的過錯,卻被皇上褫奪了蔭封,成了個白身。」

「這些都不說了,孩兒知道自己不是個做官的料,便安安心心在家中做個富家翁。收收租子放放貸,梅妻鶴子也是一生。」

「可皇上偏要趕盡殺絕,開個什麼銀行,用非常低的息銀吸引百姓去借貸,這不是斷了孩兒的財路麼。」

「孩兒多方打听,得知國庫存銀僅剩五十萬兩,便設法將江堤炸開,只要國庫的存銀用來賑災,孩兒便慫恿汴梁百姓前去銀行取銀子。」

「銀行的存銀早已借貸出去,若百姓在銀行取不到銀子,令皇上失信于百姓,銀行必然會倒閉,屆時孩兒便可繼續放貸了。」

韓通已氣得發抖︰「糊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富有四海,豈會因一點錢銀失信于百姓?」

「可事實是國庫已沒有一分銀子了。」韓智興頗為得意︰「不出數日,銀行便會倒閉。」

韓通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可知因你此舉,若為皇上得知,韓氏九族皆會不保?」

「此事絕非你一人能所為,」韓通說到︰「倘你此刻向為父坦白,將同伙供出,為父或可舍了老命不要,保你一條性命。」

「同伙?」韓智興說到︰「父王,皇上倒行逆施,滿朝文武皆是孩兒同伙,父王你要抓哪一個。」

听到這話韓通更氣︰「既是皇上倒行逆施,為何滿朝文武無一人開口,偏你要強出頭?」

「朝中諸王,」韓智興解釋到︰「魏王宋王皆無兵權,齊王已死,目下大周最有實力的便是魯王,孩兒不出頭,還有何人能出頭?」

不用說了,這個愚蠢的東西定是被人捧了幾句又昏頭,一如先前在御史台一樣,傻傻的逞能出頭。

目下雖然看著風平浪靜,但只要楊延定的探子發現端倪,一封奏折上汴梁,韓氏一門便會人頭不保。

想韓通英明一世,位列封王,怎生出如此忤逆子?

情勢所逼,韓通拔出腰間寶劍,架在韓智興肩頭︰「速將爾之同伙,爾等又是如何密謀從實招來,否則休怪為父大義滅親。」

倘是其他人的劍架在肩頭,韓智興可能會有些害怕,但韓通的劍他根本不在乎,斬釘截鐵的說到︰「父王一直教導孩兒做人要有義氣,孩兒豈能做出那等貪生怕死背棄盟友的事出來?」

「何況只要銀行一倒,孩兒便打算仿銀行之制開設錢莊,制定行業規矩,屆時放眼大周,所有的借貸皆出自孩兒帳下。韓家世世代代都有花不完的錢,豈非勝過一個嶺南郡公良多。」

韓通搖頭嘆到︰「我不如趙匡胤,不如慕容延釗良多。」

韓智興不明白韓通的意思,得意到︰「父王勿長他人志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孩兒定會超過趙德昭和慕容德豐,替父王將面子掙回來。」

韓通手里的劍砍不下去,只得收回劍鞘︰「馬上收拾東西滾,滾得越遠越好。」

「孩兒正要跟父王辭行呢,」韓智興說到︰「孩兒馬上去汴梁,親眼看著銀行倒閉。」

「愚蠢,」韓通簡直沒話說了,大聲喝到︰「來人。」

帳外親兵進來︰「魯王。」

「公子要去荊南游學,派幾個人將公子護送過去。」

「遵命。」

韓智興走後,韓通再次大喝︰「來人,去軍需處領十箱炮彈出來,本王要試炮。」

炮彈領來之後,韓通命軍士和工匠將火炮移到江邊,卻又並不開炮。

工匠上前到︰「啟稟魯王,一切已準備就緒。」

韓智興抬頭看了看︰「天色尚早,試炮恐擾民,爾等可先將炮靶樹立,待三更之時,百姓皆已熟睡,再試不遲。」

工匠有些莫名其妙,但軍令在此,也只有遵令而行。

三更試炮,查看效果,再將火炮運回營中,已然天亮。

韓通本打算睡覺,卻有親兵進帳到︰「啟稟魯王,有聖旨到,傳旨的公公已在轅門外。」

「快,快隨本王前去迎接。」

接旨之時韓通惴惴不安,哪知聖旨是要請他和何一道赴汴梁同賀太後壽誕。

畢竟心中有鬼,韓通還是問傳旨的太監︰「公公,此次太後壽誕,除了本王之外,駐節地方的還請了誰?」

「凡是先帝朝的老臣,皇上都請了。魯王還是準備準備,與咱家一同回汴梁吧。」

韓通剛要答應,卻突然想到,太後壽誕,自當舉國同慶,為何卻如此倉促?

「公公,」韓通開口到︰「太後壽誕,做臣子的自然要略備薄禮。只是聖旨來得突然,營中並無準備,還請公公在此逗留幾日,待本王預備下壽禮後再與公公一同回汴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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