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安在短暫的懵圈過後,回過神的第一反應就是︰還有這種好事?
當初將天子送回東郡,夏侯安可不止一次的暗示過曹老板,表示自己想去地方當個小縣令,混混日子。
然則曹老板一直沒準,只說夏侯安才思敏捷、見解獨到,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與他商量。
曹老板不放人,夏侯安也沒辦法。
如今,孔融居然願意把都昌縣讓出來,這是夏侯安如何也沒想到的,也不知是哪位老哥在背後推波助瀾,抬了我這一手。
心中有意,但嘴上還是要推辭一二的︰「承蒙孔北海抬愛,只是我對北海的人文地理不熟,恐怕未必能有所獲。」
然而孔融根本不在乎這個,他在乎的是,只要夏侯安能留下來給他看家護院就行。
此時,一道身影從屏風後面轉出,拱了拱手︰「某不才,願為縣簿輔佐夏侯將軍。」
不是別人,正是禰衡。
在此之前,孔融曾多次邀請禰衡入仕,甚至還特意把郡地二把手的位置給他騰了出來,然則禰衡表示,自己不願為官。
如今,他竟主動提出要去地方任職縣簿,這在孔融看來,簡直屈才!
好在他與這位小友情誼匪淺,知道禰衡的小小心思,也不點破,甚至默契的唱起雙簧,笑著點頭︰「好好好,有正平輔佐伯陽,相信定能還都昌百姓一個太平祥和!」
說實話,夏侯安內心是一千個不情願的。
只是禰衡滿臉期冀的模樣,好像直接拒絕,也不太好。
更何況,北海老大孔融都發話了,總不能不給他這點面子吧?
算了,只要禰衡以後少開腔,給我少拉點仇恨就行。
想到這里,夏侯安向孔融抱了個拳,算是領下了這份差事。
見此,孔融舒了口氣,這下可以高枕無憂了。
禰衡也舒了口氣,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跟著夏侯安了。
二人對視一眼,皆是各取所需的笑了起來。
出了郡守府,大步往外走的夏侯安在下台階時,撞見了迎面而來的太史慈。
「子義來郡府何事?」
夏侯安頓下腳步,寒暄問起。
太史慈對此也不隱瞞,認真回答︰「我本是奉母命前來相助,今北海之圍已解。揚州刺史劉繇之前有書來喚,我也該應命去往揚州……」
說起這個,夏侯安這才想起,歷史上好像真有這麼個事兒,後來孫策引軍攻打曲阿,在劉繇手下任職的太史慈與一無名之卒于神亭酣斗孫策及麾下十三將,後來劉繇敗逃,太史慈在涇縣為孫策所俘,受降于東吳。
既然知道後面的劇情發展,如今猛將在前,夏侯安斷不可能讓歷史重演。
他看向太史慈,語氣真摯︰「子義,都昌城破,我奉孔北海之命,要去安置流民,身邊沒有得力干將不行,你跟我走吧!」
太史慈心中意動,但嘴上卻沒答應,他是個講原則的人,搖頭婉拒︰「伯陽說笑了,在你麾下能人輩出,如今又得孔北海的賞識,哪會缺我一人。」
夏侯安不甘心,還想再說,太史慈先一步說道︰「伯陽好意,某已心領。既然我之前應允了揚州刺史劉繇,那我肯定要去揚州,大丈夫豈可失信于人?」
夏侯安一時語塞。
難道我就要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太史慈投向別人的懷抱?
夏侯安心里一萬個不甘心。
忽地,腦子里靈光一閃,有了!
「子義,非是我要留你,而是有天子密詔,請你為朝廷效命。」
夏侯安扯謊的本事也是隨口就來,腦子里編好理由,便與太史慈說來,是昨晚上收到的密詔,結果今天忙著和孔融議事,就把這事兒給忘了,直到現在才想起。
隨後,夏侯安又說,忠在前,義在後,一切當以國事為重!
「伯陽莫要誆我。」
太史慈明顯不信,他隱匿遼東多年,天子怎會知我?
然則夏侯安卻是神情篤定︰「不信就跟我走,我立馬拿給你看!」
將信將疑之下,太史慈還是跟著夏侯安走了。
回到住處,夏侯安讓太史慈先在堂內稍歇,他則去取密詔。
太史慈沒有異議,點頭應下。
出了堂外,夏侯安招來許褚,與他吩咐,去找太史慈切磋競技,好給自己爭取時間。
對于夏侯安交代的事情,許褚從來不會搖頭。
一切交代妥當。
回到書房,夏侯安將房門緊閉,隨後快步走到書桌,在桌案上將二尺長的卷帛鋪開。
在做決定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對策,要造一份假的聖旨出來。
如今皇權式微,加之這又不算什麼大事,根本不用擔心有人會來追究。
之前在長安的時候,夏侯安閑著無聊,曾跟蔡邕學了一段時間書法,臨摹抄錄的技術不敢說登峰造極,總之還是有幾分水平,沒想到在今天派上用場了。
于是,胸中醞釀一番後,夏侯安提筆疾書起來。
蘸墨的筆尖在布帛上游走,輕盈飄逸,有種《唐伯虎點秋香》里畫春樹秋霜圖的意境。
一氣呵成以後,夏侯安掏出玉璽,哈上口氣,對著書案上寫滿文字的布帛,重重印了上去。
檢查一遍,確定沒有破綻,夏侯安才將玉璽收起,拿起這份‘密詔’推門而出。
庭院里,許褚和太史慈正大打出手。
論力氣,許褚要強上不少;可論技巧和敏捷,太史慈卻更勝一籌。
雙方你來我往的斗了上百余合,仍未能分出勝負。
此刻見到夏侯安出來,太史慈喊了聲停,主動退避開來。
許褚還想再上,卻被夏侯安所制止。
手里的密詔遞了過去,太史慈恭敬的雙手接過,隨後將密詔打開,仔細瀏覽一遍,言辭懇切,令人為之動容。
俄頃,太史慈詫異的「咦」了一聲。
對此,夏侯安內心一突,難不成真讓他發現了破綻?
「子義,怎麼了?」強壓忐忑,夏侯安盡可能平靜的詢問起來。
太史慈指了指布帛上的一些地方,略帶狐疑︰「這些墨跡怎麼好像沒干?」
我*,搞得匆忙,忘記晾一陣兒了!
夏侯安暗自罵了一通,不過他也不慌,這算不得什麼大事,于是打了個哈哈︰「嗨,北海這里的氣候是這樣的啦,天氣受潮導致筆墨返潮,這也是在所難免滴嘛!」
提著的心收回肚內,夏侯安趕緊將太史慈的注意力引開︰「你仔細瞅瞅,難不成,這天子璽印還能有假?」
太史慈定楮辨了辨。
年少時,他當過郡內的奏曹史,自然認得天子璽印。
看著密詔上‘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太史慈深信不疑。
「既有天子聖詔,某亦自當遵循。」
太史慈拿定了主意,至于劉繇那里,就只好書信一封,說明其中原委。
夏侯安心里笑開了花,同時喝了聲彩。
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