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花開落盡芳菲舞

大管家垂著頭,恭敬地道︰「回稟大人,月雅小姐喜清靜,而且不喜與人來往,所以當時特意地問少主要了這最偏僻的院子。」

「嗯,你下去吧,有什麼事我會讓人叫你的。」

楚芊玥揮了揮手,讓大管家退了下去,這才抬起頭看向一直低垂著頭的金元寶︰「你確定你要一個人進去?」

金元寶望著楚芊玥的眸光動了動,隨即點了點頭︰「她既然要見我,那就應該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我想這一面,我必須得見。」

楚芊玥聳了聳肩,雙手一攤道︰「那我和長歡在樓下給你們把風,你們自己要說什麼趕緊說,出什麼事了就隨便弄出點動靜,我就和長歡沖上去。」

說著,她忍不住沖金元寶翻了個白眼︰「讓個御史給你當保鏢,你面子夠大吧?」

金元寶笑了笑,湊到她面前輕聲道︰「昨天讓人弄了幾條冰凍鯉,已經養在別院里了,絕對是你沒吃過,而且特別美味的東西。」

楚芊玥頓時心滿意足地揚了揚嘴角,伸手一拍他的肩膀︰「那還不快進去?」

金元寶沒有遲疑,伸手撩開衣擺,抬腳邁了進去,表情背向楚芊玥的那一瞬間,笑意迅速地斂了去。

這些小樓都是兩層,楚芊玥和長歡在第一層品著茶嗑著瓜子,消磨著這無聊的時間,順便注意著樓上的動靜。

而金元寶則由早已經等著的丫鬟領上了二樓,一路上比楚芊玥想象得還要順利。

她不禁搖頭輕嘆︰「這林月雅,倒是聰明。她故意露出那麼多破綻,倒好像是特意讓我引元寶過來似的。」

抬頭看向長歡,知道和他說什麼他也不懂,便忍不住又嘆了口氣,閉上了嘴,連剛剛吃的水果是啥味道,她都感覺不出來了。

正出神著呢,猛地感覺到自己的袖口一緊,抬頭一看,就見長歡正在拉她的衣袖。

她頓時疑惑地歪著頭看他︰「怎麼了?」

長歡將她的手拉了過去,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扳開,讓她攤開了掌心,他則鄭重其事地將手放在了她的手上面,驀地放開。

楚芊玥收回手一看,就見手心里面一把的瓜子仁兒,看得她頓時間什麼郁悶都煙消雲散了。

抬起頭,雙眼盈著水波望著眼前的男人,她癟了癟嘴,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好長歡,姐姐平日里沒白疼你。」

長歡好像感覺到她在夸他了,眉峰揚了揚,那雙煙灰色的眸子又變得淺色了一些。

楚芊玥張開嘴,一把將那瓜子仁兒倒進了嘴里,旋即特不要臉地將手又伸向了人家單純的小朋友,還特認真地說︰「那個……再剝一把,我就只吃一把。」

于是人家長歡小朋友還真的信了這只披著羊皮的狐狸的謊言,開始了任勞任怨地剝瓜子重任。

嗚呼哀哉,路漫漫其修遠兮,被楚芊玥壓榨永無止境兮!

……金元寶這是第無數次走上這座閣樓了,可是從來沒有一次,腳步像現在這麼沉重過。

丫鬟走到二樓的入口便再也沒進去,伸手撩開了垂落的珠簾,恭敬地沖著金元寶道︰「少主請。」

金元寶走了進去,沖著身後揮了揮手,那丫鬟便立馬地退了下去,一如之前那般識趣。

他慢慢地走進了屋子里,屋中縈繞著的是他最喜歡的寧神香,味道不濃,卻讓人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那些熟悉的擺設清淡典雅,白色的紗幔將屋子一層一層地罩住,分隔成了好幾個部分。

他慢慢地走進了最里面,就見那一抹素雅的麗影,這會兒正斜坐在軟榻上,整理著小茶幾上的棋盤。

她今日穿著一件湖藍的長衫,原本就瘦弱的身子看起來就好像是要隨風飄散去似的。

屋中的炭火燒得暖洋洋的,將她那張白皙的臉渲染得有些微紅。

听見了他的腳步,她抬起頭來,面上一如既往,笑容得體地沖著他笑了笑︰「你來了,棋盤已經擺好了,要不要下一盤?」

這是之前他們之間最默契的交流,金元寶喜歡聰明人,所以面對著百花園里一大堆只懂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來說,林月雅的出現無疑是初春第一朵綻放的桃花。

在這城主府中,能夠說上話的人太少了,能夠和他在下棋上不相伯仲的,更少。

那日他醉酒而歸,花園之中見她一人分兩角對弈,頓時來了興致,上去和她下了一盤。

而後,若是心情好了,處理事情累慘了,他便會來這里找她下上兩局,到後來,儼然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

對于他來說,林月雅,不是他老爹替他養的未來少夫人,而是他的知己。

他緩步走到了軟榻旁邊,手邊放著他習慣用的白子,頓時忍不住笑了笑︰「來下一盤吧,只是不知道一年沒下,有沒有退步。」

「少主那麼聰明,這些東西印刻在腦子里,便永遠不會忘記的。」

林月雅輕輕淺淺地笑,目光在那熟悉的眉眼上看了好久,才移到了棋盤上。

一人黑一人白,一場不見血的較量。

兩人一旦開局,便立馬變了模樣,全神貫注地盯著棋盤,你來我往。

就在樓下楚芊玥都準備去睡個覺再起來的時候,一局棋終于到了尾聲。

林月雅將手中的棋子扔回了棋盒中,垂著眸綻開一個笑容︰「少主沒有退步,是我退步了。」

「不是你退步了,是你心不在焉。」金元寶也收了棋子,抬起頭望向了她,「就沒什麼事情想和我說嗎?」

林月雅臉上的笑意未變,可是不知道怎麼地,卻總覺得染上了一抹如同黃昏落日的落寞與慘淒。

她伸手描繪著棋盤中的白子,幽幽地開口道︰「有時候真覺得人生如棋,一步錯,步步皆輸。有些事情也如同這盤棋局的伊始,一旦開始,就必須下完,下到死為止。落子,便再無退路。」

「月雅……」

金元寶皺起了眉頭,手中捏起了桌上的一顆棋子,不自覺地用力間,竟將其捏成了粉蘼,落了滿桌。

林月雅听著金元寶喚她,抬起頭來沖著他展露出一個極為燦爛的笑顏︰「再叫我一次吧。」

金元寶眉頭更加深重,緊抿的唇線微啟,又溢出了一句︰「月雅……」

他不想叫她,因為他喚她的時候,她的表情就好像是那種燦爛過頭的模樣,那模樣讓他腦海里面聯想到了曇花。

花開的下一瞬間,便是凋謝。

林月雅痴痴地望著金元寶,好半晌,她低下頭有些無奈地輕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少主了,沒想到那位御史大人那麼大本事,還能夠讓我在有生之年,能夠再見您一次。」

金元寶听著這些話就覺得不對勁,目光頓時凌冽了幾分︰「賬本真是你偷的?」

「對不起。」林月雅慘淡地笑了笑,抬起頭來望向了他,「少主你那麼信任我,我卻做了不該做的事。」

金元寶五指頓時握緊成拳︰「你把賬本交給誰了?」

林月雅起了身,走到桌邊的香爐旁,伸出勺子舀了一勺香粉放在了爐鼎里,淡淡地道︰「少主,你知道我的名字叫什麼嗎?」

金元寶想喚一聲月雅,最終只張了張嘴,換了一句話︰「叫什麼?」

「菲舞。花開落盡芳菲舞,這是我娘給我娶的名字。」她轉過頭來,沖著他淺淺地笑,「您能叫我一聲菲舞嗎?」

「菲……舞……」

金元寶緩緩地開口,竟發現自己有些口干舌燥,渾身不能夠動彈了。

他想伸手去弄出點動靜,好讓下面的楚芊玥知道。可是手卻根本抬不起來,除了眼楮還能看腦袋還有意識,他是什麼也做不了了。

瞪大了眼楮看著那桌子上冒著白煙的爐鼎,那些煙霧飄散出來的時候好像是猙獰的妖獸,一瞬間卻又飄散在了空氣之中。

他千想萬想,卻沒有想到,她會對他下手。

「少主,你為什麼從不肯要我呢?你知不知道,我這一生最遺憾的事,就是沒有成為你的女人。」

菲舞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抓起金元寶的手,放在她的臉上模了模,隨即自己按著那只手,順著脖頸慢慢地落在了她的胸上。

金元寶看著她臉上的兩團紅暈,剛剛進來的時候還以為是屋中炭火的關系,這會兒看去,卻被他看出了一絲不正常來。

他手心里面的觸感是什麼他已經完全不想去想了,眼楮望著樓道的方向,只希望楚芊玥他們趕快點上來。

「少主,你別看了,我準備的茶水糕點都被下了藥,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兩個的。這是菲舞這一生最後的一個願望了,你不要拒絕好嗎?」

金元寶張了張嘴,根本吐不出一個字來。

菲舞拉著他的手放在她的衣帶上,輕輕地一勾,便將她的外衣給解開了,直接地便露出了里面繡著鴛鴦戲水的里衣來。

他連忙地想偏過頭去不看,手下卻驀地火熱起來。菲舞拉著他的手,竟直接地按在了那酥女敕柔軟的地方!

「少主……」

她忘情地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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