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是不是糊涂了，他明明是人族，怎麼可能會用妖族的天賦呢？」
陸淼淼瞪大眼楮，踮起腳尖，就要伸手去模趙玉衡的額頭。
「那種氣息，再熟悉不過了，絕對不會錯的！」
場上突入起來的變故引起人們的一陣歡呼聲，趙玉衡神情凝重，拉住了師妹貼在自己腦門上的小手。
那雙清澈的眼楮直勾勾的看著演武場。
……
「你剛才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左丘平修為要比大夏學宮的弟子高深許多，雖然被打倒在地，但很快恢復意識。
「傻了吧…」
大夏學宮那位弟子有些自得，畢竟是代表著舊世界的人族打敗了新世界的弟子，這場戰斗的意義深遠，而他本身在大夏學宮之中也並不算是最強的那一批。
「你們新世界來的人就是這樣，以為坐擁寶地、修行妙法，把我們當作是蠻荒之地的苦修士…」
大夏學宮的弟子張開手臂，環顧四周。
肆意的享受勝利者的喜悅，大聲道︰
「但，這些事情都成為歷史了，聖人從這座城市之中走出，而起源世界也將再次成為人族武道文明的中心…」
他低下頭。
看見左丘平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咬的牙齒嘎吱作響，手指甚至是在擂台表面上扣出十條深深的溝壑。
大夏學宮的弟子一字一頓的說道︰「而你們，終將被時代的潮流所淘汰！」
擂台上的封印法陣被撤開。
這句話在大宗師修為的加持下，清晰的傳入到了周圍每個人的耳朵之中。
人們先是安靜。
隨後大聲的歡呼，如同海嘯席卷四周。
「噗…」
左丘平是聖人的親傳弟子，也是萬花樓的繼承者，何曾受到過這樣的屈辱。
他氣的噴出一口血霧，索性兩眼翻白，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剩下幾個萬花樓的師弟師妹們自覺丟人，連忙跑到演武場上，伸手把昏倒在地上的左丘平抱起。
逃也似的在眾人歡呼聲中離去了。
「切…看來新世界的那些所謂天才們也不過如此嘛？」
獲勝的大夏學宮弟子轉過身，和自己背後慢慢放下心來的師兄弟們擊掌，祝賀。
「下次千萬記得小心點，真是快嚇死我們了…」
「你能獲勝，還不是多虧了聖人傳法…否則的話你能有今天的修為。」
「說的也是啊…我听說聖人長公主殿下今年也不過才虛歲二十…簡直是年輕的不可思議…」
大夏學宮的弟子們熱切交談，也慢慢隨之離去。
……
在廣場的角落里。
三人站在陽光下，卻好似透明的幻影一般。
周圍明明人來人往，相當擁擠，可奇怪的是，在接近這幾個人的時候，卻自動散開，繞著三人隔開了一個圓形的空白。
這三人正是姜子柔、姜曉曉以及江城。
昨日姜子柔和姜曉曉回到皇都，休息一晚之後，姜子柔帶著姜曉曉出門，到外面逛逛。
只是…
她才出去了三個月，回到皇都之後，卻像是離家三年一樣…
三年之期已到，這長公主我…姜子柔搖了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在腦後。
老實說，這個世界有姜子柔離開之前給他們留下的那些記載了文明的書冊。
而錦衣衛和大夏學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各行各業的能人了。
憑借著書中的理論基礎，再加上超凡武者的大力出奇跡。
兩者結合起來鍛造的東西連姜子柔看到了也認不出來…
就比如說之前在街上，姜曉曉看到一個長約五米，高約三米的巨大鋼鐵怪物，問姜子柔這是什麼東西。
姜子柔心里也犯嘀咕，重瞳一開看到里面的元氣法陣密密麻麻，興奮的拍手說這玩意兒是新時代的戰爭兵器高達。
結果路邊的人用鄙夷的眼神對她倆說這是長公主殿下發明出來的火車…一日之內可以從皇城跑到益州。
我發明出來的東西，我居然不知道是什麼…姜子柔當時就很尷尬。
來來回回好幾次…連祖女乃女乃看自己的眼光都有點不對勁兒了…
好在還有江城這個工具人。
把自己的徒弟拖出來之後，逐漸崩壞的日常總算是漸漸穩定了下來。
而這場比武，恰巧幾人都在附近。
也是順路過來看看。
「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們了，大夏發展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很多，很出乎意料…」
姜子柔左邊是祖女乃女乃，右邊是江城。
她轉身看向江城，笑著開口，這句話倒是說的發自肺腑。
「不敢…」江城搖搖頭，難得听到姜子柔的夸獎和肯定，他看著周圍慢慢散開的人群，笑著說︰「我們只是盡了自己的一份力，而您才是今天這一切變化的源頭。」
「不過…」
江城頓了頓，看著姜子柔左側的姜曉曉。
皺著眉頭，猶豫道︰「不知這位姑娘是…」
「她？」
姜子柔目光帶著詢問，看向姜曉曉，見到姜曉曉點頭之後，姜子柔才開口對江城解釋道︰
「她是姜太祖的女兒，不過不喜歡被打擾，等你下去之後安排一下就好。」
「嘶…」
大夏的開國帝王也算是傳奇人物，此刻見到她的女兒，淡然如江城也是忍不住瞳孔收縮。
怪不得總覺得和師尊有些相似…
他心中恍然，躬身行禮︰「見過公主殿下！」
姜曉曉渾身籠罩在陰影之中，清澈如水灣般的瞳孔蕩漾著朦朧霧氣。
「你也很不錯。」她朝著江城點點頭，看出了江城身上的不凡之處。
「都是師尊教導的好…」
弱者的夸獎讓人厭煩，強者的稱贊卻很有分量。
江城抱拳，很客氣的回應道。
「今天晚上陛下打算舉辦一個酒宴，來的都是自家身邊的人，恰巧道宗玄門的掌門送來一批好酒，不知…」
姜子柔剛想拒絕。
但話到嘴邊，她側過身，仔細的看著江城。
一直等江城有些心驚膽戰的低下頭，姜子柔才收回目光，淡淡的開口︰「你要突破了，走以力證道的路子？」
「師尊慧眼如炬…」江城嘆了口氣。
「為什麼這件事情不早點通知我呢？」
姜子柔轉過身，神色肅穆，如若神泓般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我害怕師尊擔心…」
江城語氣苦澀。
以力證道是絕路，必然伴隨著天劫，江城修為自然不算弱，但面對傳說中凶威莫測的天劫，他也只有三分把握。
這件事情姜子柔不知道還好，知道的話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可萬一自己真的突破失敗了，生死危機時刻。
師尊會不會選擇救自己…
他希望師尊能選擇不救，但以江城對師尊的了解，真的到了那樣危機的時刻，師尊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而那個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誰都說不清楚。
江城寧願自己死的痛快一些，也不想讓姜子柔為自己冒險。
只是…
「我向來以為你能分清事情輕重緩急的，這是你第一次讓我感到失望…」姜子柔轉過身，略略抬起頭，眺望著皇城上遼闊蒼穹下那片片白雲，聲音平淡。
「等你準備好了，通知我，到時候我會為你護法…」
「師尊！」
江城心中又是感動又是羞愧，很多年了，再一次從這個女孩身上感受到了熱淚盈眶的沖動。
「師尊…」他說道，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
「在遇到您之前，我只是宮里的一個小太監，連父母的模樣都記不清楚，如飄零在空中的浮塵，隨風逐流…可您不介意我出身，不介意我殘缺不全、傳我神功，為我講道…我寧願放棄成聖，也不願您再為我冒險！」
「你這是在逼我？」
江城如遭雷擊，渾身劇顫。低著頭，嘶啞道︰「弟子，不敢！」
「那就不要讓我失望…」
姜子柔一步邁出，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姜曉曉嘆了一口氣，眉眼低垂，來到江城身前，「她有些生氣了…」
「我知道…」江城低著頭，很失態的捂著臉，有些崩潰︰「我是個畜牲！」
「有決定的話，大膽去做吧…」姜曉曉身影漸漸模糊︰「你要相信她，也要相信你自己。」
……
「師姐！」
「師姐？」
陸淼淼在原地蹦了蹦，伸手在趙玉衡眼前晃了晃。
「啊…「趙玉衡眨眼，身子向後仰，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上，好在她修為高深，否則的話肯定得在這里出糗。
「你在干什麼呀？」
趙玉衡拍了拍胸口，把有些散亂的衣裙整理干淨，有些埋怨道。
「我見你在發呆…」
陸淼淼不以為意，湊到趙玉衡身前，盯著她的眼楮，壞笑道︰「嘻嘻，剛才是不是看到某個公子哥，讓我們冰清玉潔的大師姐動了凡心？」
「你要是再這樣說，我以後可就不理你了。」
趙玉衡繃著臉，故作生氣道。
陸淼淼果然很吃這一套，立刻閉上嘴巴，挺起胸，雙手背在身後，俏生生的站在趙玉衡面前。
「唉…」
看看這華而不實的腦子。
趙玉衡有點心累，忍不嘆了口氣，輕輕的搖頭。
「實際上你說的還真沒錯…」趙玉衡嘆氣道。
「不是吧！大師姐…」陸淼淼一下子瞪大眼楮，撲倒在她的懷里「我感覺我的心都要碎掉了！」
「別鬧！」
趙玉衡有些嫌棄的把自己師妹的腦袋推開，解釋道︰「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如意郎君了，我一心求道，哪里會有那麼多的心思…」
小道姑頓了頓，猶豫道︰「只是剛剛好像看到了曾經的一個故人，有些恍惚。」
「男的還是女的？」
「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子。」
「那你肯定是看錯了…」陸淼淼笑著說，「美女可逃不過我的眼楮！」
「也許吧。」
趙玉衡看著人群已經緩緩散開的廣場，有些惆悵。
「那我們接下來該去干嘛，繼續去找師弟師妹們嗎？」
「這件事情倒也不急，先去附近的寶樓之中逛逛再說…而且如果可以的話，機會難得我希望能呆在這里修行一段時間再說。」
「太好了，那我陪你一起！」
……
這天夜里。
專門負責舉辦皇族宴會的乾清宮中，燈火輝煌，雕花刻銀，裊裊絲竹之聲從寬闊大廳兩側的隔間傳來。
這是規格極高的宴會，甚至說是國宴也絲毫不為過。
不過，奇怪的是。
足以容納百十人的宴會，卻只來了不到十個人，分散著坐在圓桌上。
姜子柔坐在正對著南門的方向。
她身旁是姜曉曉以及小豆丁姜雨晴，除此之外，笑容和煦，兩鬢斑白的姜恆也早已上座。
姜龍象、江城、南宮小白不必多說。
至于凌霄。
凌霄通過燕國皇都進入魔界，暫時是回不來了。
蘇離至今還在沉睡之中，暫時沒有復蘇的跡象…
也不知道睡這麼久，會不會成為一頭咸龍…姜子柔皺著眉頭，憂心忡忡的為自己好友著想。
姜曉曉不喜歡這樣的環境。
而且存在感太低，參加宴會做自我介紹的時候也是件尷尬的事情。
她沒有來。
姜子柔把這件事情和姜恆提了一下，在藏經閣附近給她安排了一間小院子住。
不用想，以後皇宮里估計要時不時的鬧鬼了…
到時候，藏經閣怕是要真的成為禁區。
這場宴會名義上是給姜子柔接風洗塵，實際上也有其他含義…慶祝統一、姜龍象成聖、江城即將突破等等。
可以聊的事情很多。
都是身邊的人，整體氣氛也挺好。
皇宮大廚所烹飪的飯菜不錯，但重點還是玄陽子送來的那批仙釀。
「先天百草釀…傳說中用八百種靈草，發酵四十九年才能釀成的好酒，聖人喝了都會醉倒…」
姜龍象抱著酒壇子，像是抱著寶貝似的愛不釋手。
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聖人都會醉倒…听到這句話，眾人眼前都是一亮。
「啵！」
姜龍象做事果決，打開酒壇子，酒香襲來，讓人渾身酥軟，飄飄欲仙。
效果著實不凡，對修行也大有益處。
是相當難得的珍寶。
「皇姐，我先敬你一杯！」姜龍象站起身，碗大的酒杯被滿滿的斟了兩碗。
姜龍象一飲而盡，雙目圓睜。
「哈…有點東西！」
姜子柔端起酒杯，同樣一飲而盡，臉頰微微泛紅，大眼籠上一層薄薄的霧氣。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我也敬你一杯！」江城站起身。
「還有我…」南宮小白緊接著開口。
姜子柔眯著眼，目光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