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三章 鬼修

別人不知道林蹊的本事,跟她早早干過一架的閔浩卻有些清楚。

更何況,這些年,這丫頭的切磋對像一直是他師父和宜法師伯。相比于宜法師伯,他師父知袖真人相對來說更粗暴些,性子也急得很,林蹊若沒有真本事,師父再疼她,也不可能一直陪著喂招。

閔浩相信,在山海宗盯上她之後,宗門還能放她出來,一定是她能放出來了。

不過,能打是一回事,跟人家玩群攻又是一回事。

咚!

剛進安樂居千道宗的地盤,他就一個手釘敲到陸靈蹊的頭上,「你很能啊!還以一對五?來來來,先跟我們玩玩,看看你能不能以一對五,若是不能……,哼哼!」

不用他敲斷她的腿,一會宜法師伯來了,肯定會親自動手。

「師兄,你不能公報私仇啊!」

陸靈蹊連忙往旁邊躲,「人家明晃晃的在找人暗殺我,我要是再沒一點動作,以後還怎麼混?」

混?

柳酒兒看到師兄們齊抽的嘴角,忙拉住始作俑者,「行了行了,都別吵了,反正楚師兄已經回宗求援,相信要不了多久師伯們就會有指示。

林師姐,在宗門沒來人之前,你先住我房間吧!」

看在師父的面上,他們也不能不管她。

柳酒兒當然也知道,師兄們現在陪她以一對五,根本于事無補,反而浪費精力,萬一再傷著了,就更倒霉了。

她把陸靈蹊拽到自個的房間,先倒一杯茶塞到人家手里,「師姐,那個唐晨是結丹中期修士,你……」

「不用打听,沒點把握,誰敢這麼干?」

她又不傻。

陸靈蹊咕嘟咕嘟把一杯茶喝完,「再倒一杯。」可憐她應付完無想祖宗,還要應付師兄,一會兒,更要應付可能來的宜法師叔,現在不多喝點水,一會兒師叔來了,一怒之下讓她面壁思過就慘了。

柳酒兒看著她伸來的杯子,運了運氣,到底看在師父的面上,沒有齜牙,又給她倒了一杯。

「看樣子,柳師妹真的歷練出來了。」

陸靈蹊似笑非笑地接過茶,「師叔若是知道了,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

柳酒兒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反正一會就有人收拾她。

「今天我心情好,送你一樣東西啊!」

師妹沒明晃晃地表露出要套她麻袋的表情,在坊市面對連肆的時候,也一直站在她身邊,陸靈蹊心情大好,模出一個玉盒,「若是感動了,好話也不必說,只算你欠我一個人情,將來我有事找你,只要是不違背道義的,你都不能推月兌。」

「別!你的寶貝我要不起。」

柳酒兒可不想背那麼大的包袱在身,她也進過奇怪島,手上也很有些東西,才不稀罕她的,「更不可能……」

話未說完,玉盒已經被陸靈蹊打開。

拳頭大的金紅色結金果顯露了出來,一股讓人心曠神怡的果香,鑽入身體,神魂和丹田俱都震動。

柳酒兒後面的話,硬生生地咽下了。

啪!

陸靈蹊把玉盒重新蓋上,好整以暇,「現在說,要——還是不要啊?」

看著師姐帶點壞笑的樣子,柳酒兒的心情真是……

「要!」

她捱到她身邊,只能討好,「師姐,這是結金果嗎?」只有傳說中的結金果,才能引動她的神魂和丹田。

「嗯!有點見識!」

陸靈蹊一本正經地點頭,「這是我自奇怪島秘地所得,當時一共有兩顆,這顆……便宜你了。」

柳酒兒看她推來的玉盒,忙小心地接著,「多謝師姐!我……我欠你一個人情。」

二師兄沖擊結丹兩次失敗,因為沒有引動天劫,所以外人都不知道。

但她為他提心的同時,也一直擔心自己。

修士的瓶頸實在太要人命了,有這個能提高結丹幾率的結金丹,她的把握就更大了些。

柳酒兒很承情,「那個連肆眼神閃爍,我覺得,他沒你想的那麼差,以後遇到,千萬不要大意了。」

嗯?

陸靈蹊笑望向她,「這一點,我們英雄所見略同。」

擂台上,再敗也不會丟命。

「他那個人心思多,在擂台上其實發揮不出真正的戰力。」

陸靈蹊跟他打了一架,如何不知道?

「今天你與我站一塊兒,他也一定記住了你,以後如果單獨遇到他,一定有多遠跑多遠。」

魔門修士大都眥睚必報。

「山海宗與我們千道宗,在暗里,已經斗了幾百年,我在他們的必殺榜上,你是知袖師叔的弟子,遇到了,他們也絕不會放過你。」

「師父也這樣跟我說過。」

柳酒兒點頭,「不過,師姐,當時明明無想前輩都幫你出頭了,為何你還要再攬回來?」

大師兄打她,最主要也在這一點上,只是這話不能在太多人的時候,這樣明著說,畢竟人家是幫她。

「把飄渺閣也拉上來,跟我們一起對付山海宗不好嗎?」

她都知道的事,被師父和宜法師伯教導這麼多年的師姐,不可不知道。

柳酒兒很不解,「還是……你怕連累無想前輩?」

「……」

陸靈蹊瞥了她一眼,倒是沒想到,向來沉靜的師妹,能在旁邊看得這般明白。

難不成是她做得太明顯了?

「無想前輩腦子有些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代表不了飄渺閣。」

想了想,陸靈蹊干脆把柳酒兒當師叔們,希望能弄個解釋的通的理由,「商德海死在飄渺閣坊市,秋宇掌門都要幫著查,難不成,他不願跟重平師叔一樣硬氣?

我們想要接交盟友,只提道魔是沒用的。

山海宗拿我們千道宗沒辦法,可是飄渺閣元嬰真人少,他們有的是辦法在這里鬧事,讓他們顧此失彼。

所以呢,與其讓飄渺閣的人,覺得我借無想前輩拉他們下水,不如我自己的事,自己承擔起來。

你說,我要是一下子滅了山海宗五個結丹真人,以後,還有幾個人敢對付我啊?」

她也需要陸望、陸安兩位老祖的威名。

有了不可惹的威名,陸靈蹊覺得,她就可以輕松了,以後只有她惹人的,別人再不敢惹她。

「會有無數人,在你元嬰之前,更想殺你。」

宜法推開房門,進來的時候,面色很不好看,「剛剛收到消息,有人在黑市明碼標價,砸了五百萬靈石,買你的性命。」

啊?

陸靈蹊呆了呆,「師叔,連肆回去才多長時間啊?山海宗的反應不會這麼快吧?」

「確實沒這麼快,黑市那邊買你性命的事,出現在你在玄天宗的擂戰後,我們之所以一直沒收到消息,是因為所有接這任務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都失蹤了。」

什麼意思?

陸靈蹊甚為驚訝地看向宜法真人。

「有人說,那些人被蒙山七雄黑吃黑了,可是,蒙山七雄也失蹤了。我才派了人,到蒙山那邊查看。」

本來,她應該親去的,可是最近的事情真的有些多。

宜法看了眼柳酒兒為她奉上的靈茶,揮手示意她退下,「商德海死時,我宗確實有人就在院外。」

「那……那看到掏心魔是什麼樣子了嗎?」

宜法搖頭,「他們被洗了那天晚上的記憶。」

我的天!

陸靈蹊簡直呆了,「盯商德海的宗門弟子是什麼修為?」

「是混跡在飄渺閣的暗門弟子。」

宜法真人轉著茶碗上的茶蓋,「飄渺閣這邊向來多難,能被暗門派來的,最低也是築基後期。那天的兩個人,一個是築基後期,一個是結丹初期。」

也就是說,掏心魔對千道宗並沒有惡感,要不然,殺人,可比洗去一段記憶容易多了。

陸靈蹊眉頭緊皺,「師叔,您說那人是不是商德海的仇家?之所以掏心,不過是不想讓別人查到他。

或者……

掏心魔在下一盤大棋,殺商德海,只為加深我們千道宗與山海宗的仇怨。」

這?

宜法不知道是不是該安慰這丫頭豐富的想象力。

各宗都有競爭,挑拔之事也不是沒可能。

不過,相比于惡性競爭的所謂挑拔,宜法更傾向于林蹊身世的背後。

她總感覺,掏心魔的目標是想護著這孩子。

宜法看向自家師佷很是清亮的眼楮,心下默了默後,到底沒直說出來,「你懷疑的有些道理,」她站起來,「飄渺閣一直把商德海和那個小院封存著,林蹊,你有沒有興趣,與我起去看看?」

當然有興趣!

陸靈蹊沒想那麼多,跟上她的時候小聲道︰「師叔,商德海都死了一個月了,您怎麼才來查啊?」

「你師叔我要查的事情多著了。」

宜法拉住她,「閔浩,林蹊的事你們不用管,不過,為防山海宗報復,以後你們出門不得少于三人。」

「是!」

閔浩才應下,外面的踏雪真人已經笑著迎了上來,「道友是要帶林蹊一起去一二七號院嗎?」

「是!帶她長長見識!看看什麼叫山外有山。」

閔浩︰「……」

他突然感覺某人把宜法師伯也搶走了。

他這個大活人也在這,師伯怎麼就沒看見呢?

他也想長見識,也想看看,什麼叫山外有山。

「咳!師伯,我也能去看看嗎?」

啊?

宜法有些懵的回頭,不過看到閔浩期待的樣子,卻搖了頭,「回頭我會用留影玉記下來,封印的地方,去的人太多,不好。」

這是明晃晃的偏心啊!

知袖看著一眾千道宗弟子,心中不由一動。

不同于他們飄渺閣,千道宗多少年來,幾乎每一代都會出個被同門恨不能套麻袋的天才弟子。

很早以前是渲百,再以前是宜法,現在大概輪到林蹊了。

這樣給宗門弟子豎個榜樣……,似乎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她轉身帶路,親自打開封印了一個月的一二七號院。

濃烈的血腥味,在禁制打開的時候,撲面而來。

不僅如此,空氣中好像還含有好些散逸的嬰氣。

「之所以發現這里不對,就是因為這周圍的靈氣突然不對了。」

踏雪跟她們解釋,「一二七號院,沒有被人強行攻入的現象,可是,事後我們查了院中禁制,似乎也不是商德海幾人自己打開禁制放人進來的。」

她把飄渺閣查的線索告訴宜法和林蹊,卻沒把他們的懷疑也說出來,免得誤導她們。

「除了後院左院牆處,發現了半枚腳印,這里,我們沒有查到任何線索。」

陸靈蹊一邊听踏雪真人介紹這里的情況,一邊跟著宜法站到商德海面前。

死了一個月的商德海,因為封印,還宛如昨夜被殺般,皮膚還很有彈性。

宜法真人主看了他的心髒處,「踏雪道友,你說是因為嬰氣散逸,才讓你們發現這處不對的是嗎?」

「是!」

「那你們來的時候,感覺商德海的嬰氣是全散在空氣中了嗎?」

「……不是!」踏雪搖頭,「你看他的驚恐表情,他的元嬰當時應該也被禁錮住了。」元嬰修士的身體沒那麼脆弱,哪怕掏了心髒,只要靈力還在,憑商德海的心性,馬上殺個人,抓了人家的心髒,以靈力強行接緒,也不是不能做到。

「還有這個人,他是金丹修士,空氣中沒有他金丹的氣息,但他的金丹也確實沒了。」

「也就是說,他們除了被人掏心,其實金丹和元嬰有可能也被人帶走了?」

「是!」踏雪點頭,「但對方用什麼方法,擄走他們金丹和元嬰,我們就查不到了,他們的尸體上,除了心髒處這一個傷口,連體內被吸金丹和元嬰的痕跡,我們都沒找到。」

確實很棘手啊!

宜法的眉頭蹙了蹙,「道友覺得,對方最低是元後修士?對陣法很是粗通,還有可能是個女修?」

「……是!」

「現在的修仙界,有這樣的女修嗎?」

踏雪搖頭,「我們就是找不到目標,撇去那半個腳印,在男修中,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可能的懷疑對像。」

「……」

宜法點點頭,轉向林蹊,「看到了嗎?商德海做為就要沖擊元嬰中期的修士,也一樣憋屈死的在這里,以後做人做事,都給我謹慎著些。」

陸靈蹊哪能不點頭?

「踏雪道友,你們看了商德海幾人的瞳仁嗎?」宜法指著死人的眼楮,「按理說,他們見到了來人,瞳仁里應該留一點影像。」

「……」踏雪看了宜法一眼,她沒想到,這個據說沒出過幾次千道宗的人,居然還知道這個,「確實!所以,我與師兄一致懷疑,來人可能是個鬼修!」

只有鬼修,才會對心髒和元嬰、金丹感興趣。

「對方這樣殺商德海,沒有處理他的尸體,甚至用他的嬰氣引發我們注意,我與師兄都感覺,對方還有借商德海給人警示的意味在里面。」

也就是說,對著山海宗去的。

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啊!

宜法看了眼陸靈蹊,「對方一直沒有再鬧事,讓商德海幾個在死前這麼恐懼,我也覺得,他(她)是沖著山海宗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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