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角人浮沉盼成仙 13.仙人淚

北烈陽晝夜不停,向黑風洞方向趕去,魔潮轉眼將至,他要盡快回到黑霧森林,上報此事,提醒族中小心布防。秋不二閉關的兩個月里,北烈陽一直修煉魔音無間,識海內的高山巍巍然有破天之勢,山上的三個深潭則大為不同。

精神力深潭暴漲了五倍之多,隨著魔音無間功法運轉翻滾不已。真氣深潭比最初擴大了足有一倍,以真氣數量而論,北烈陽已經望到了煉體四級的關口。靈力深潭則干涸了一半,秋不二灌注進來的靈力,只能再支持三個月。高山之下,是一片淺淺的湖泊,湖泊內是三氣融合產生的新真氣。

再走數百里,便能到達黑風洞了,北烈陽緊繃的心弦顫動不已。黑霧森林里有家、父母、弟弟妹妹、和荒雅、南潯,那是讓北烈陽心安之地。就在此時,北烈陽識海內大槍印記閃爍不休,北烈陽猶豫一下,將神識滲入其中。

魔丁的聲音響起︰「主人,我已帶領兵將,趕往黑風洞,征討大荒嶺。」北烈陽听魔丁的語氣,知道他對魔王侵入識海之事毫無記憶,便道︰「既然如此,那便來吧。」魔丁听北烈陽語氣冷淡,似乎猜到了什麼,便不再說話。

北烈陽猛地將神識拉出,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心中滿是疑惑,難道魔王就此放棄追蹤自己了?北烈陽遏制住歸家的心念,停在魔窟的荒野中。不能帶著隱患回黑霧森林,若是讓魔王借機侵入,那可大事不妙。

魔潮將至,這個消息可讓妖冉轉達給大祭司。北烈陽將神識滲入天馬印記,印記開始閃爍起來。呼喚了一陣,妖冉毫無反應,北烈陽不禁心急。妖冉修煉千年,試煉場突圍一戰,將荒碧晴、玄合、妖熙等高修全部算計其中,此時他不做應答,難道出了意外?

毒龍嶺上,妖冉心煩不已。此番來到毒龍嶺,讓他知道什麼叫運氣逆天。原本讓他顧忌不已的濃霧,化作天馬形態後,竟然一舉而過。北山和秋氏兄弟拉著他的耳朵和尾巴,不知是他的累贅,還是他的福星,總之有驚無險,便來到了毒龍嶺核心。

到了此地,妖冉更加緊張。毒龍嶺上,有毒龍一只,是實打實的九級荒獸。毒龍受資質所限,未能化形,卻戰力強大,劇毒無比。毒龍看守著一處奇泉,此泉千年才滲出幾滴泉水。泉水能夠提升資質,強健體魄精神,是修煉聖物,被稱為「仙人淚」。

仙人淚非福緣深厚之人不可見、不可取,妖冉掐算時間,近日仙人淚會成形,這才帶領北山和秋氏兄弟,冒險來到毒龍嶺。妖冉化形修為盡失,敵不過毒龍,心中忐忑不安。進入毒龍嶺核心,妖冉赫然發現,毒龍竟然剛剛蛻皮,虛弱無比。

妖冉搖頭擺尾,沖殺上去。北山道︰「小三、小四,隨哥哥一起殺掉那長蟲。」說完,北山一馬當先,上前助戰,秋不三秋不四怎肯落後,各舉雙棒,加入戰團。北山手中石棒閃過一陣陣幽光,砸在毒龍身上,棒棒見血,竟然比妖冉的戰果還大。

北山手持異寶,殺得痛快,棒棒不離毒龍要害,秋不三秋不四暗罵北山魯莽,卻又聚攏在他身邊,護住他的兩翼。三個十二歲的角人族少年,殺出一往無前的氣勢,在毒龍身上,留下一個個傷口。

妖冉一邊牽制住毒龍,一邊暗自得意。自己帶上這三個小子,實在英明,這三人福緣深厚,戰力出眾,這樣的幫手只有在人族世界才能找得到。剛剛蛻皮的毒龍,非但修為下降,連一身劇毒也消退殆盡,只得以肉身相抗。

苦戰一個時辰,一馬三人終于將毒龍擊殺。妖冉嘴里叼著一把寶刀,將毒龍開膛破肚,取出蛇膽,吞了下去。蛇膽內蘊含著毒龍千年修煉精華,一進入月復中,一股龐大的力量便在妖冉身體里橫沖直闖,妖冉伏在地上,運轉妖力,慢慢吸收。

北山左右看看,笑道︰「小三、小四,你們跟著哥哥出來,該著發財。看到這毒龍沒有,它的四顆毒牙,每根足有三尺長,正好做你們的兵刃,豈不強過你們手中的石棒?」

秋不三、秋不四看過去,果然如北山所講,三人立刻動手,小心翼翼將四根毒牙取了下來。毒牙兩根略長,兩根略短一寸,長的兩根歸秋不三、短的兩根歸秋不四。兩人手持毒牙,揮舞一番,毒牙長度適中,分量趁手,仿佛為他們定制的一般。

秋氏兄弟仔細端詳,發現毒牙中空,里面蓄滿了毒液,毒牙尖端有微小的洞。真氣充盈到毒牙上,毒液便能噴射而出。如此天生奇物,竟然他們得到,兄弟二人興奮不已。秋不三道︰「小山,可敢與我們兄弟一戰?」

北山道︰「你們的毒牙是寶物,我手中的石棒也是寶物,怕你們不成?」三人來來往往,便在毒龍尸體旁大戰起來。這一番大戰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三人打得酣暢淋灕。北山叫道︰「餓了,吃過烤肉,再戰不遲。」

三人割下毒龍肉,烤得金黃酥脆,風卷殘雲一般,吃得滿嘴流油。毒龍肉入月復,巨大的力量在三人體內縱橫,三人盤膝坐下,運轉真氣,消化著肉中力量。不知過了多久,三人醒了過來,發現體力充沛已極。

北山怪叫一聲,舉棒相擊,三人又戰在一處。打累了吃肉,吃飽了修煉,修煉完繼續打,三人不管伏在地上的天馬,就這樣打斗下去。不知過了多久,三人赫然發現,一條巨大的毒龍,竟然被三人吃得只剩下一張蛇皮,一堆白骨。

三人感到自身實力在飛速提升,不禁對視大笑,笑聲響徹毒龍嶺,暢快無比。北烈陽和秋不二每戰當先,不知受了多少傷,他們各自為角人族艱難探尋前路,北山、秋不三、秋不四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如今實力大進,想到終于能幫大哥一把,三人心中便充滿了豪情。

北山道︰「小三、小四,你我不如去探探毒龍洞,多尋一些寶物回去,給大哥和姐姐們做禮物。」三人扔下天馬,舉步向前。毒龍洞內,腥臭氣還未散去,三人小心翼翼,向前模索。

走了一陣,毒龍洞到了盡頭,三人發現面前一片璀璨。秋不三叫道︰「靈石。」三人奔上前去,發現洞內石壁上,竟然瓖嵌著無數靈石。在試煉場內,三人見過靈石,知道這是人族修士的修煉資源。

秋不三大喜道︰「有了這些靈石,烈陽大哥便能拿去與大荒嶺上的人族交易,換得無數好東西回來。」北山道︰「換什麼換,搶不就得了。」秋不四道︰「小山,你豬腦子不成?若論搶,我們搶得過人多勢眾的煉氣修士?」

北山待要反駁,發現秋氏兄弟說的是正理,便嘟囔幾句,不再說話。三人選了幾枚精美的靈石,收入儲物戒中,剩下的靈石,要等到北烈陽回來,再定如何處理。三人在石壁上一點點看過去,唯恐漏下什麼寶物。

北山忽道︰「你們看,那是什麼?」秋氏兄弟看過去,發現石壁上有一個小小的坑,坑里閃爍著微弱的光,似乎有水積蓄其中。三人湊了過去,北山伸手要拿,背後傳來妖冉的聲音︰「且慢。」

三人回頭觀看,只見妖冉站在他們身後,依舊是天馬形態,秋不三道︰「前輩,你能夠開口講話了?」妖冉道︰「正是,蛇膽精華是天地靈物,對我恢復傷勢幫助極大。」

北山道︰「前輩,這是什麼東西,為何不讓我動?」妖冉道︰「這便是傳說中的仙人淚,喝下一滴便能月兌胎換骨,我能否傷勢痊愈,便著落在此物身上。」北山道︰「前輩取走便是。」

妖冉搖頭道︰「此時還不到取的時候,仙人淚成形後,會自生靈性,那時飲下,才有月兌胎換骨之功。」一馬三人便守在洞內,一邊修煉,一邊等著仙人淚徹底成形。

這一日,洞內忽然產生一陣波動,小坑內,三滴仙人淚閃著幽光,如三顆深邃的眼楮,無比誘人。妖冉道︰「仙人淚已成形。」就在此時,忽然識海內天馬印記閃爍不休,妖冉不由煩躁起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召喚,若仙人淚有失,豈不誤了大事?

眼見仙人淚已凌空飛起,在洞內不住徘徊,像是在尋找出路。妖冉干脆不理北烈陽呼喚,猛然起身,向前追去。妖冉一路追逐仙人淚,識海內的天馬印記一直閃爍,他心煩意亂,撲了幾次,以他的速度,竟然全部撲空。

妖冉大叫道︰「三個小子,一起抓仙人淚,抓住後我有重謝。」魔窟內,北烈陽面色凝重,猛然將新真氣擊向天馬印記,妖冉向前的身軀立刻僵住,重重摔在地上。北烈陽的聲音在他識海內響起︰「妖冉,我尊你為前輩,為何對我的呼喚置之不理?莫非欺我年幼不成?」

妖冉在北烈陽身邊日久,知道此子性格剛硬,手段極狠,連忙傳音道︰「不敢不敢,我正在盯著北山和秋氏兄弟修煉,分不開身。」北烈陽語氣稍緩︰「既然如此,前輩辛苦了,北山他們修煉地如何?」

妖冉看向北山三人,赫然發現,三滴仙人淚,分別飛向三人,已滲入他們的眉心。三人盤膝坐在地上,臉色通紅,正在苦苦煉化仙人淚的巨大能量。北烈陽的聲音再次響起︰「前輩,北山他們到底如何?」

就在此時,北山、秋不三、秋不四身邊空氣一陣陣劇烈波動,三人身上滲出無數黑色液體,頭上的角慢慢長大,再過片刻,波動消失。妖冉嘆道︰「多虧我指點他們,如今這三個小子已經進階煉體一級了。」

北烈陽聞言一愣,十二歲的煉體一級?這在角人族歷史上聞所未聞,當即追問道︰「前輩此言當真?」妖冉抑制住罵人的沖動,道︰「自然是真的,他們不光進階煉體一級,角也長大了幾分。」

北烈陽心中大喜,道︰「多謝前輩費心,他日晚輩必有重謝。」北烈陽將魔潮將至之事,告訴妖冉,請他轉告大祭司,便在一片驚喜中,斷了聯絡。

妖冉見北山三人還在修煉,對天長嘆道︰「三個小子果然福緣深厚,我辛苦籌劃,卻給他們做了嫁衣。重謝?什麼樣的寶物,能比得上千年一現的仙人淚?」

毒龍洞內,一片璀璨中,妖冉伸著舌頭,舌忝舐滲出仙人淚的小坑,黯然神傷,失落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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