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混沌問天緣 77.魔氣

無凡和幽無同出戰受挫,清明知道北烈陽和秋不二的實力又有提升,不由得感慨,角人族當真要轉運了。北烈陽秋不二這樣的絕世天才,數百年出一個已是幸事,角人之殤後才區區二十年,角人族內便雙星閃耀了。

清明想了一陣,忽然啞然失笑道︰「我無端操的什麼心,北烈陽、秋不二再厲害,自有花千樹、花憐九、大師姐、二師姐、三師姐、水朵朵去應付,我又何必煩惱?」

話雖如此,眼下試煉場這一關還得過,清明請來無凡、幽無同,商議開戰之事。這一次,無凡先開口道︰「勝便是勝,負就是負,北烈陽和秋不二的功力已能與我相持,若是不動用法寶靈符,我多半要輸給他們,若要開戰,清明你需明了此事。」

幽無同見無凡這樣講,便道︰「無凡道長說得句句屬實,一對一,我已經不是二人對手了。」

清明心中暗笑道︰「你幽無同早就是北烈陽手下敗將,還說什麼一對一。」

眼見幽無同與無凡師姐關系大不一般,清明自然不能將此話講出口,便道︰「為今之計,只有列陣出擊,憑借我族人多勢眾,陣法嚴密,又有法寶靈符在身,尋找角人族修士,與之決戰,才能將北烈陽和秋不二拖住,與我們正面踫撞。若是任由這兩人在叢林里一直騷擾下去,我們毫無勝算。」

這就是石破天夫婦來尋仇之前的辦法,雖無新意,卻異常有效,若不是石破天夫婦攪局,北烈陽和秋不二就只好與人族修士正面決戰了。三人商議一番,定下了明日一早便全營出擊,便命人傳令下去,三人各自回營帳。

北烈陽和秋不二在一棵巨樹中部找了個樹洞,盤膝修煉,過了一陣,北烈陽長長吐出一口氣,嘆道︰「還是無法突破,你修煉速度太快,跟你在一起,真是讓人難受。」

秋不二笑道︰「算了吧,烈陽,你現在的新真氣,威力遠超之前,你我若是對面一戰,恐怕我也戰不下你,眼下當務之急,你要用新真氣淬煉經脈筋骨,何必著急進階。」秋不二隨口一句話,提醒了北烈陽,他又閉上眼楮,準備修煉。

開始修煉前,北烈陽忽然心中一痛,這樣肝膽相照、互相扶持的好友,即將遠行,而自己則要留在黑霧森林里,在幽暗中尋找光明。想到此處,北烈陽無心修煉,又睜開眼楮,卻見秋不二已經閉目修煉,眉心短劍仙紋轉動,絲絲縷縷的天地靈氣被吸收進去。

試煉場地處黑霧森林邊緣,天地靈氣並不多,北烈陽赫然發現,白色靈氣此時在幽暗的空中具現出來,縈繞在秋不二身邊,在白色靈氣之外,有道道黑霧糾纏一起,同樣被吸納到仙紋中。

北烈陽差點兒驚叫出聲,隨即止住,難道是秋不二擔心此去碧水平原有失,又改變主意,修習了秋雲兮大人留下的魔音無間?秋不二眉心是仙紋,不是迷霧漩渦,如何能吸收叢林里彌漫的魔氣?

北烈陽不敢打擾秋不二,擔心他會走火入魔,便緊緊盯著他。漫長的一夜終于過去,秋不二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氣箭將堅硬的樹干刺出一個深深的洞。

秋不二感受到了北烈陽灼灼的目光,睜開雙眼,皺眉道︰「烈陽,你不修煉,盯著我干什麼?」

北烈陽急問道︰「不二,你感覺如何?」

秋不二納悶道︰「感覺很好呀,你為什麼會問這個?」北烈陽將自己看到的秋不二修煉景象說了出來,秋不二先運轉真氣,後運轉靈力,未發現異常,秋不二將心神沉入識海,反復查找,同樣是一無所獲。

兩人苦尋一陣,毫無發現,秋不二干脆再次修煉起來,只見幽暗的光線里,代表著金屬性的白色靈氣又具現出來,白色靈氣外有黑色氣體纏繞,這些黑色氣體一起被吸入仙紋中。

北烈陽仔細觀察著秋不二的仙紋,終于有了發現,在短劍仙紋的手柄處,多了一個黑點,猶如瓖嵌了一顆細小的黑寶石。北烈陽試著用精神力勾勒出看到的景象,沒想到一次成型,栩栩如生,只是除了黑色,沒有其他顏色罷了。

秋不二對著精神力勾勒出的短劍仙紋,看了許久,道︰「應該是秋雲兮大人做了什麼手腳,我雖然沒有修煉魔音無間,畢竟掌握了這個功法,在凌雲峰頂,秋雲兮大人又教了我讀魂術,現在看來,這讀魂術與魔音無間定然有關。」

秋不二又細細檢查一番,還是沒有發現異常,便道︰「在黑霧森林生活久了,哪一個角人身上不沾染些許魔氣,算不得什麼,況且秋雲兮大人也不會害我。」

秋不二嘴上這麼說,心里卻打鼓,據族中長者口口相傳,秋雲兮大人飛升之前,狀態頗有異常,似乎精神有所分裂,她若正常時,自然不會害任何角人族,若是不正常時呢?秋不二不敢想下去,北烈陽對此也苦無辦法,幸好秋不二要去人族世界了,在那里,魔氣無容身之地。

秋不二站起身來,道︰「事已至此,多想無益,走吧,我們繼續去人族營寨,無凡上次以靈符月兌身,我倒看看她有多少靈符。」北烈陽也站起身來,兩人一前一後跳到地上,在叢林里快速穿行,直奔人族的營寨。

走了一刻鐘,兩人已站在營地外,卻發現營地寨門打開,沒有一絲人族修士的氣息。兩人擔心是陷阱,等了一個時辰,終于確認,人族修士確實已經離開,面前只是空營一座。

北烈陽道︰「我知道了,人族修士擔心我們騷擾,又用了之前的辦法,直撲山谷據點,要和我們決戰,這對我們是個機會。」秋不二點頭,這方面北烈陽異常敏銳,不會錯過每一次戰機。

北烈陽繼續道︰「不二,你趕上他們,沿途騷擾,我回去聚集族人,利用這次戰機,伏擊他們。」

秋不二點頭答應,轉身進入叢林,北烈陽則返回角人族新的據點,一路上苦思如何伏擊人族。無凡領頭、清明隨後,幽無同與石騰又一次綴在隊尾,人族修士列成戰陣,快速在叢林里穿行。

此時荒獸不見蹤影,人族修士的速度也快了許多,直指山谷據點。再走一陣,秋不二出現在隊伍周圍,反復騷擾,無凡和清明不去應戰,只是一路前行,秋不二奈何不了嚴整的戰陣,再騷擾下去也無意義,便抽身而走,先去山谷據點與北烈陽等人匯合。

無凡道︰「清明,秋不二出現,北烈陽未到,他們明顯有了準備,你要小心。」

清明朗聲道︰「師姐請放心,無論什麼陷阱,也抵不住數十枚靈符轟擊,角人族只要跟我們正面開戰,那他們必然會失敗。」這句話是說給所有人族修士听的,眾人聞言精神大振,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眼看接近山谷據點,清明手一揮,人族戰陣核心處,數十名修士已將靈符拿到手中,少則幾枚,多則厚厚一疊,北烈陽已經盡力估算了人族的實力,可惜角人族太過貧窮,根本猜不到這些煉氣修士的家底。

清明一聲令下,數十枚靈符擲了出去,一陣密集的響聲過後,人族戰陣面前,出現了一片空地,茂密的林木被炸倒炸碎,北烈陽等人搭的陷阱也被一並摧毀。

人族以靈符開路,戰陣次第向前,竟在叢林里開出一條大路,靈符一邊擲出,清明一邊心疼,這麼多靈符,要是省下來,能賣多少靈石?可惜這一戰事關人族尊者大修士的臉面,不是能用靈石計算的,只好奢侈一次了。

遠處,角人族眾人伏在林木間,北烈陽面色鐵青,這才發現,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謀略都毫無用處,眼看辛苦搭建的陷阱一個個被摧毀,眾人心中滿是怒火,卻又不能冒險出擊。

北烈陽不知道的是,清明內心比他還要難受,這種戰法,已將尊嚴丟下,紛飛的靈符,體現的是人族和角人族的巨大差距,對他們這些參加試煉的修士來說,卻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一路平推過去,人族修士終于進入了山谷,山谷里有角人族居住過的痕跡,卻見不到一個人影,清明嘆道︰「看來北烈陽等人早就撤了,這里只是一個空的據點。」人族修士四處巡視,派出的人紛紛被襲擊,只有一半人逃回山谷,清明干脆命人在此地扎營,背靠山谷,休整一番再做計較。

黃葉飛舟上,荒碧晴面沉似水,譏諷道︰「玄合,有了這些外物,你們人族真是強呀。」

玄合心里苦澀,嘴上卻毫不示弱道︰「是呀,我人族煉器、煉丹、符篆之道,經過數百年積累,已然大有進展,今日正好讓荒族長領教一番。」

荒碧晴道︰「我早就領教過了,若不是你拿了玄天玄離的靈符,早已命喪妖冉之手了。」

玄合道︰「這些靈符法寶,是我人族的智慧結晶,時至今日,難道還要我們赤手空拳面對荒獸不成?」

荒碧晴無話可說,對比荒獸和角人族,人族身體明顯處于弱勢,卻憑借煉氣之法以及這些外物,實力冠絕地淵,角人族困守黑霧森林,局勢岌岌可危,已經根本算不上人族的對手了。

而荒獸則步步後退,數百年而已,人族向外開拓出的疆域,已比最初擴大了數百倍。目前的地淵,能對人族產生威脅的,是肆虐的虛空獸和將要來到的魔族。

想到此處,荒碧晴長嘆一聲,玄合轉身回艙室,將艙門再次緊閉,隨即怒罵道︰「丟人,等回到鐵門關,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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