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歸故鄉

水界火界,同時出現異象。

火界中,所有火靈瘋狂的舞動起來,隨後貼地而行,仿佛子民遇到了出巡的聖皇,不敢少有造次。

道千軍面對眼前的大胖子,冷笑道︰「你就是新的火聖?就你這幅德性,拿什麼威震火界?」

巨大的胖子嘿嘿一笑︰「你殺了上一任火聖,我殺了你,便能威震火界。」

兩人隨即動手,道千軍吞下去火聖晶體,積郁在體內的火氣,全部發泄出去。一口氣狂砍三百劍,胖子被劈得東倒西歪,越來越瘦。

道千軍的火氣散去,胖子的身軀已如常人,他輕笑一聲︰「小子,你劈了我三百劍,該輪到我了。」

立掌如刀,胖子厲喝一聲,自上而下,猛擊道千軍。道千軍運轉精純到極致的靈力,舉劍相迎。

「當」的一聲,道千軍的寶劍被劈為兩段。這件至寶跟隨道千軍數十年,竟一招也沒有抗下。

道千軍暗叫不好,將半截斷劍猛擲了出去︰「看法寶。」

胖子輕輕彈指,將斷劍擊開,噴出一口烈火,直擊道千軍。道千軍恍然大悟,自己借眼前的胖子火聖修煉,此人也在借自己修煉,兩相比較之下,反倒是胖子火聖進境更快。

打不過就跑,道千軍毫不猶豫,飛升而去。

胖子狂笑起來︰「小子,等我將成道之地隱藏好,便去殺你。在火界中,你想逃也逃不掉。」

道千軍一聲不吭,瞬息遠去。

胖子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叫道千軍,你也知道我是新的火聖,你想借火界修煉,我也想踏著你的尸體,飛升天域。」

水界最大的冰海上空,忽然出現一道巨大的龍卷風。龍卷風內,隱約有人影晃動。

一聲嘆息響起︰「這里便是水界?我的成道地?」沒有人應答,梅水生從龍卷風中慢慢走出,猶如閑庭信步。

冰海上的風很冷,梅水生不禁打了個冷戰︰「夫君,快來抱我。」她下意識的喊了一句,隨後悲傷起來,夫君秋不二還在地淵。

就在此時,冰海中涌出氤氳之氣,瘋狂涌入梅水生體內。她的修為飛速提升,頭頂的聖泉漸漸化作一枚珍珠。

一片碧波蕩漾的大湖里,水蓮生輕咦一聲,張開雙眼︰「地淵的氣息,竟然有地淵修士混入水界?真是找死。」

水蓮生低聲傳令︰「冰海中有異族入侵,水界修士,前去斬妖除魔。」

梅水生頭頂的珍珠徹底成形,釋放出柔和晶瑩的光芒。她輕嘆一聲︰「我從魔潮肆虐的地淵來到水界,反而成了妖魔。哈哈,歷經兩世,我做人百年,正好試試做妖魔的滋味。」

此話一出,極遠的虛空內,「至暗深淵」魔洪哈哈大笑︰「花小妖、北冥,你們看看,秋水泓之母梅水生已入魔道。」

珍珠一閃,光芒將梅水生籠罩住,她猛然驚醒︰「不行,夫君與魔族是生死大敵,不共戴天,我怎麼能去做妖魔?」

魔洪的笑聲戛然而止,怒罵道︰「你們這些古人先賢真是無恥,竟將聖明河水凝化為株,送給聖女之母。你們能送,難道我就不能送?」

肅州城下,秋不二沉默了一個時辰,輕嘆一聲︰「烈陽,我們回黑霧森林吧。」

北烈陽大吃一驚︰「不去找杜環和秋水泓了?」

秋不二點了點頭︰「他們有自己的路,我不會強求。花憐九說過,地淵沒有斬他們的刀,那就隨他們去吧。」

北烈陽搖了搖頭︰「還是找到他們兄妹二人,帶在身邊更好。你孤身一人,怎麼回黑霧森林去見秋伯伯?」

秋不二正在猶豫,秋不三、秋不四已趕到肅州城下。秋不三叫道︰「大哥,我和不四留下來,尋找佷子佷女。你和烈陽大哥先回黑霧森林。」

秋不二正要反對,花憐九開了口︰「我也留下來,肅州畢竟曾是道花派管轄之地,我不忍見無辜百姓蒙難。」

北烈陽心中不舍,又不知如何開口。荒雅笑道︰「憐九,跟我們回黑霧森林吧,肅州城令人生厭,不留也罷。」

花憐九搖了搖頭︰「我不能去黑霧森林,北烈陽,你我星路再見。」

北烈陽知道花憐九說一不二,便不再勸,他深深望了花憐九一眼︰「憐九,你多保重,我和不二先回黑霧森林一趟。」

秋不二心亂如麻,既然花憐九和兩個弟弟留下來,便不在傷心地久停。眾人登上烈日飛舟,瞬息遠去。

周福、周喜站起身來,與周家修士、武士一起返回。一路上,兩人沉默不語,如今周家已無大修士鎮壓,那些修士再難留下。

周家遙遙在望,周福正要說話,花憐九的聲音響起︰「不三、不四,去把周家大門拆了,換個新的。」

花憐九、秋不三、秋不四出現在眾人面前,之前不知以什麼妙法隱住了身形。

秋不三、秋不四毫不猶豫,沖上前去一頓拳打腳踢,將周家的大門打破、打爛。

周喜怒道︰「花憐九,你要干什麼?」

花憐九嫣然一笑︰「我要在周家住一段時間,周喜,你歡迎不歡迎?」

周喜由怒轉喜︰「多謝憐九姑娘護佑,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秋不三、秋不四是家主的親弟弟,說起來也是半個主人。周福深施一禮︰「憐九姑娘,我們只需要十天,便可安排好一切。」

花憐九點了點頭︰「我最多在周家停留七天,別忘了,我還要去找你們的少爺和小姐。」

周福連連點頭︰「憐九姑娘放心,三天之內,我們會把周家安排妥當。」

北烈陽、秋不二坐在烈日飛舟艙室中,沉默不語。苑秋霜忽然開口︰「大哥,妖冉前輩和小山還未歸來。」

北烈陽擺了擺手︰「他們的速度按說要快過秋氏兄弟,反而落在後面,看來另有機緣。秋霜,你不必牽掛,隨我們回黑霧森林便是。」

苑秋霜只得退後,半天之後,一行人趕到黑霧森林。烈日飛舟懸停在空中,北烈陽第一個走出艙門。

「黑霧森林,我終于回來了。」

三族長老趕到飛舟之下,躬身施禮,迎接他們年輕的族長。北烈陽此時修為猛進,一舉一動間霸氣十足。

北風見北烈陽出去一趟,頭上的雙角竟然消失,不知是吉是凶,也不便當眾詢問,只好默默感受著北烈陽的氣息。

第二個走出艙門的,正是臉色凝重的秋不二,秋昶躍上虛空,驚喜道︰「不二,你怎麼回來了?」

秋不二搖了搖頭︰「我回來暫住幾日,見見我爹。」

秋昶大喜︰「大哥在雲夢澤中修煉,你可在黑霧森林中歇息一日,明天再去雲夢澤拜見大哥。」

秋不二心中惴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眾人知道秋不二不善言辭,並不在意。荒雅、南潯等人魚貫而出,修為全部大有提升。

烈日飛舟之下,荒原和南社嘆息不已,他們被荒碧晴帶出深淵,錯過了大機緣。他們不知道的是,進入深淵的修士十不存一,流出的血染紅了火焰蓮池。

大祭司荒木的身影,出現在虛空中,多日未見,他的容貌變得更加年輕,顧盼之間,神采飛揚。

北烈陽吃了一驚,大祭司的修為提升得極快,絲毫不在自己的岳母荒碧晴之下。北烈陽帶領荒雅、南潯上前施禮︰「見過大祭司。」

荒木擺了擺手︰「烈陽、不二,你們回來了就好,記住,無論走到哪里,這里都是你們的家。」

秋不二也給荒木見禮,眾人寒暄幾句,告辭而去。

北烈陽回到久違的家中,心情激蕩,這一次重建大荒城,又前往地淵,與外域修士、深淵修士爭雄,收獲頗豐。

此刻回到家中,北烈陽忽然感到疲憊如潮水般涌來,無法抑制。他勉強說了幾句話,回到房中,倒頭便睡。

這一覺睡到次日天明,足足睡了八個時辰。相比于豫州、肅州,黑霧森林依然是一片昏暗。北烈陽卻感覺很舒適,那股家的味道,讓他心醉不已。

荒雅、南潯走進房中。荒雅笑道︰「烈陽,你可算睡醒了,秋霜駕馭飛舟,已經帶著不二、妖澤去雲夢澤了。」

北烈陽點了點頭,秋不二心中煩悶,急于見到秋寒,也是人之常情。

南潯笑道︰「烈陽,你睡得太久,餓了吧?我和雅兒去獵了一頭荒豬回來,肉已經烤好了,等著你吃。」

北烈陽心中一暖,他站起身來,將荒雅和南潯擁在懷里,輕笑一聲︰「不著急吃肉,我先把你們吃了再說。」

連聲輕呼響起,緊接著便是一陣陣笑聲。精神實境撐起,將北烈陽的家完全籠罩其中。精神實境中,角人先民們把所有孩子都帶上了高山,鑽到了一個山洞里,生怕他們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北烈陽對此毫無所覺,和兩位嬌妻吃得不亦樂乎,不知多了過久,精神實境消失,三人走出房門,直奔西嶺部落拜見荒碧晴。

雲夢澤中,秋不二跪在地上,將過往的經歷講給秋寒。秋寒長嘆一聲︰「緣分天定,不二你也別太過傷心。就像我和你娘一樣,還不是無法一起到白頭?」

秋不二對秋寒的話感同身受,父子二人就此沉默下來。北淵來請兩人去喝酒,秋寒將秋不二扶起來,勸道︰「日子該過還要過,憐九姑娘和不三、不四早晚能找到環兒、泓兒。」

父子跟隨秋寒,來到一個山洞前,此地已被風庭布置成新家。五顏六色的野花插滿山洞,令人不知不覺沉醉其中。

風庭笑道︰「不二,快來嘗嘗我釀的果酒,先澀後甜,甜中帶著一絲苦味辛辣,頗有幾分味道。」

秋不二喝了一杯果酒,感覺自己的煩躁減少了一絲,他忽然意識到,這酒像極了自己的人生,只是之前沒有體會到罷了。

西嶺部落的書屋前,荒碧晴聲音里帶著一絲凝重︰「烈陽,我隨時會飛升天域,荒原、荒雅兄妹二人,連同西嶺部落,我便托付給你了。」

北烈陽大喜︰「荒族長,您能與玄天分庭抗禮,渡過天劫毫無問題。我會照顧好荒原、荒雅,帶領西嶺部落,馳騁于地淵之間。」

荒碧晴長嘆一聲︰「烈陽,我之前不把西嶺部落交給你,就是怕你帶著他們去擴張征戰,你答應我,不要帶著西嶺部落的族人走出大荒嶺。切記此事,否則我寧可不飛升,也不會把族長之位讓給你。」

北烈陽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點頭答應。

荒碧晴知道北烈陽還沒有悟透,也不再多勸︰「烈陽,你快要去星路了,記住,那里極為詭異,你見到的所有人,都是潛在的敵人。你與他們爭斗,不要留情,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要奪命。」

北烈陽正要問問星路的事,荒碧晴忽然緊緊閉起了嘴,過了半晌,才恢復正常。

荒碧晴勃然大怒︰「我不過和我的女婿說幾句罷了,打什麼緊?你到了天域之後,為何變得如此小氣?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一定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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