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凶犁月 第一百零五章 何時去?

到了準聖境界的大能人物神識覆蓋的範圍極其遼闊,對于千里方圓內一草一木的動向都清清楚楚,不過燭九陰這洞府中能隔絕內外氣息,且祝融又是重傷之身,僅剩一點本能的反應,所以巫之祁如此接近她才有所感應。

可是她的意識還在沉睡,她還無法醒來。

巫之祁放了兩只小白蛇下來,一只手搭上了祝融的脈搏。

祖巫體內的血脈之力本來應該是強勁而澎湃的,巫之祁曾經听過祝融的心跳與脈搏,那是如同龍吟般的悠長而劇烈的聲響,絕不是像這樣微弱而時有時無,連他敏銳的感知力都幾乎要察覺不到。

這哪是一位祖巫應有的血脈力量,就算是受了重傷,可是已經過了十年啊,什麼樣的傷能讓一位祖巫的血軀修復十年還如此淒涼?

巫之祁心中嘆息,畢竟那二位是龍族的老祖宗,提前布好的局哪里是那般好破的?

隨即他又有些欣喜,祝融雖然傷重至此,但是祖巫只要不死,總能恢復過來,而且祝融能為了尋找燭九陰做到這種地步,怎麼能讓巫之祁不為自己的好兄弟開心?

不過祝融的實力無法迅速恢復其實也情有可原,這處洞府是燭九陰為自己選擇的藏身之地,為了足夠隱蔽,他在設置陣法之時已經考慮到了修煉時用到的靈氣問題。

祖巫境界的大能放開全力修煉時所吸引的天地靈氣是極為恐怖的,就算是有意識地壓制吸取靈氣的過程,也足以引起天地異象,所以燭九陰布置的陣法中有一項重要的作用就是將這處洞府與外界靈氣的交換做了最大的限制,導致能進入洞府中的靈氣極為稀少,能為祝融吸取修煉的也就更少了。

可以說燭九陰幾乎將這洞府變作了獨立于鐘山所處空間之外的一個小空間,能將陣法妙用至此,令人不得不感慨他的實力之高強。

至于靈氣嘛,巫之祁如今好歹也是個大羅金仙境界,體內玄渦神水生生不息,自然不會缺少靈氣給祝融吸取了。

巫之祁搭在祝融脈搏上的指尖被一層幽藍色的水膜覆蓋,玄渦神水被他源源不斷地注入祝融身體中,祖巫之軀經脈寬廣如海,巫之祁根本不用擔心祝融被龐大數目的靈氣撐爆,而只要擔心自己體內的靈氣夠不夠祝融吸收的。

一股玄渦神水進入了祝融的體內,祝融干涸了十年的血液重新被這股飽含生機的靈水牽動,開始重新奔騰在她的血管之中,肌肉的每一絲縴維被玄渦神水中的靈氣喚醒,重新跳躍彈動,恢復活力。

巫族的體內天生就是沒有法力流轉的,可他們只靠著盤古大神傳下來的肉身力量就足以稱雄洪荒,而每位巫族人都有著獨特的天賦神通,血脈越純正,實力越高強,天賦神通就越強大。

祝融的天賦神通就是洪荒第一神火︰南明離火。

巫之祁傳入她體內的玄渦神水正奔行在祝融的血管與肌肉縴維之中,可是玄渦神水如此橫行無忌,早就惹惱了她體內蟄伏許久的南明離火。生來就狂傲霸道至極的南明離火哪會容得下主人的身體被外來的靈水佔據,南明離火立馬就開始在祝融的肉身燃燒,追逐著玄渦神水。

巫之祁感受到了祝融體內的狀況,可是他的臉上絲毫不見驚奇的神色,仿佛這一切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巫之祁依舊淡定地向祝融傳輸著玄渦神水,有意無意地牽引南明離火在祝融全身游走。

南明離火在外界是能焚毀八方的第一神火,可玄渦神水也是當仁不讓的洪荒第一靈水。而巫之祁經歷了千年苦難,後來又有收子受為徒,感知到人族氣運與大商國運,體內經脈又是被奇水「天心水」修復完好,雖然此時只有大羅金仙的實力,但是對于洪荒天地的感知與領悟早非當年,比他當初最巔峰的時期都要更加強大。玄渦神水也隨著巫之祁感悟的提高而更進一步,若說當年巫之祁進入準聖時玄渦神水「第一靈水」的名頭還有些名不副實,一千多年後的今天可根本不存在這種情況了。

最重要的是,在巫之祁一路的實力成長歷程中,南明離火起到過至關重要的作用,玄渦神水一步步被南明離火錘煉提純,一步步提高威力,才有了如今的妙用無方。

今日,便是玄渦神水來反哺祝融這個幫助它一路成長的「敵人」的時候了。

與南明離火有著豐富的斗爭經驗的玄渦神水絲毫不慌,如一條藍色神龍般在祝融體內四處奔騰,南明離火則化作火龍追逐不休。玄渦神水流過祝融的血管肌肉,南明離火則在其中重新點燃生機, 不知不覺間,這兩條追逐不休的神龍已經在祝融體內走了個來回,游走遍了她身體中的每一處血管與肌肉,哪怕是最微小的角落都被它們走了個遍。

在玄渦神水游過了祝融體內最隱秘的那根血管之後,巫之祁的神識控制著玄渦神水停了下來,幽藍色的晶瑩水龍掉了個頭,與迎面而來的猙獰火龍撞了個滿懷。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兩龍相遇之處,一朵碩大的煙花盛開。

沉睡了十年的火師祝融就這麼睜開眼楮,醒了過來。

巫之祁有些疲倦,控制玄渦神水進行如此細微的動作,就算是他飽受磨難的神魂力量都有些疲于應付,而且在這過程中損耗了不少本命玄渦神水,他總要恢復恢復。

生得極美的祝融有一雙蕩人心魄的桃花眼,她雙眼中總是蘊含著數不盡的靈動與清美,那雙眼曾迷倒過無數洪荒大能,可是祝融本身的霸道與好戰都讓那些人成了她的手下敗將,無一人能入這雙桃花眸的眼界之中,洪荒無數年,也只有燭九陰一人有此殊榮。

祝融緩緩睜開了眼,她的意識被喚醒後第一時間感知到的是深入骨髓的疼痛,仿佛渾身血管肌肉都曾被一股大力撕開一般。可是此時的疼痛比起十年前經受神雷加身時,那全身血肉盡去的痛苦又算不得什麼了。十年前她為了不讓居住在鐘山周圍的人族百姓受到毀滅性的打擊,以肉身硬抗龍族兩位龍神聯手以森嚴莊重的龍吟召喚出的滅世神雷,全身只剩下堅硬的骨骼護著巫族肉身中最重要的心髒。

那次她清晰地感知到了全身所有肌肉血管被摧毀的苦痛,而在那股痛感還未消失的時候,滿是生機的祖巫之軀就已經開始生長血肉,于是不但是疼痛,更有一種奇癢無比卻又連撓都沒辦法撓一下的奇異感受混雜在一處。

就算是祝融自誕生以來歷經過無數場大戰受過無數次傷,也沒有一次的痛苦與難受及得上十年前那次的。

此時身體的疼痛比起十年前也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祝融強悍地沒有發出任何呼痛的聲音,她的眉頭只是皺了一皺。

「臭猴子?」

祝融看到了一旁正在打坐的巫之祁,于是明白體內那股似曾相識的幽冷氣息是從何而來了。

「哼,小爺好歹也救了你一命,你是就這麼稱呼救命恩人的?」

祝融撇了撇嘴,心知雖然自己並未死去,但是生機也被壓制到了一個極低的程度,如果巫之祁不來救她,短時間內是沒什麼事,可是時間一長,她定然會因為吸收不到足夠的靈氣而陷入絕大的危險之中。

「喂!臭猴子,時間過去多久了?」祝融如此稱呼了巫之祁數千年,哪會顧及他的感受,依舊是順嘴叫了出來。

「十年!」巫之祁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咋想的,燭子顯然不可能在鐘山嘛,明知山上有人設局等你,還非要硬闖,你要是真出了事,我以後怎麼見燭子?」

「那兩條孽龍有什麼可怕的。」祝融無所謂地說著,仿佛她只是打敗了兩個市井混混,而不是打個噴嚏洪荒大地都要風雨飄搖的龍族大人物。

「喏,你看。」一金一青兩片閃亮堅硬的龍鱗出現在了她的手中,十年過去,龍鱗中包含的靈氣絲毫沒有減少,依舊閃爍著懾人的寒光。

「嘶~」巫之祁瞪大了眼。「這是……逆鱗?難不成是從應龍與青龍身上拔下來的?」

「是啊,要不是老娘傷得太重,當場就把那兩條孽龍給宰了,可不是拔兩片鱗那麼簡單了。」祝融那雙桃花眼中煞氣蓬勃,哪像是重傷方愈的樣子。

知道逆鱗對龍族重要性的巫之祁咂了咂嘴,這逆鱗一拔,應龍與青龍雖然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了。

仇人被拔去逆鱗,巫之祁自然十分開心,對祝融豎了豎大拇指道︰「不愧是我兄弟的女人,就是生猛啊,這兩片鱗拔得好!」

祝融無語地看了這個家伙一眼,隨即目光就被那件掛在衣架上的錦衣吸引了過去。

她的眼神溫柔了許多,撐起還很是虛弱的身子走了過去,輕輕地撫模著錦衣,仿佛思念了千年的情人就在眼前。

「既然你從朝歌出來了,那麼,我們何時去救燭子,然後把應龍宰了?」

她的動作依舊溫柔,可是語氣卻包含著無盡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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