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朝歌酒 第九十五章 回朝歌

八岐大蛇驚恐無比,這黃泉穢氣是它賴以修道的根本,听起來只是縮小妖身之後到酒中泡一泡,但如果眼前這個道人在酒碗中下了什麼絆子,自己進去之後豈不會會生不如死?

可是申公豹既然下定了決心,又哪會與一只妖蛇討價還價,輕念咒法,五色仙氣凝結的鎖鏈突然收縮。八岐大蛇一吃痛時還想掙扎,可是那鎖鏈仿佛要直接把它的身子硬生生勒短,論起疼痛感來,比剛才還要劇烈許多,想來是申公豹動了真格,真的下定了收伏它的決心。

八岐大蛇知道自己再掙扎的話恐怕會被道人毫不留情地斬殺,于是只好不甘地嘶吼一聲,化作一條極小的八首小蛇,乖乖地進了酒碗。

申公豹冷眼看著它進入碗中,右手一翻就拿出了一張以朱砂寫就的黃色符紙,瞬間就貼到了酒面之上,符紙嗤嗤作響,閃亮不停,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只見到符紙下八岐大蛇不停地發出「嘶嘶……」的冷聲嘶鳴,很痛苦的樣子,可是左沖右突也不能突破符紙的屏障,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這時黃飛虎感悟「無量」的過程已然結束,身上的氣息更加內斂,微黑的皮膚之下卻隱隱有著法寶光華般的神光在閃動,申公豹一看便知師佷已然進入了大乘境,笑呵呵地說道︰「恭喜師佷了。」

黃飛虎十分感激地對申公豹行禮,知道能一邊觀摩如此高深的道法,一邊突破境界是很難得的機遇,自己如今甚至隱隱模到了一絲空間法則的門檻,如何能不感念申公豹的所作所為?于是他心中不由自主地對這個師叔更親近了幾分。

酒碗中的符紙忽然燃燒了起來,連帶著酒碗中的酒水一起蒸發殆盡,碗中只剩下陷入沉睡的八岐大蛇,只是它這沉睡不是因為喝多了酒醉,而是被申公豹以大法力催動仙符,化去了它全身濃郁的黃泉穢氣,它自然而然地陷入了月兌力的狀態。

黃飛虎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酒碗中的八岐大蛇,但是注意力很快地被一旁的子受吸引,幸好子受如今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

「師叔,要不我們帶陛下回艦隊療傷?」

申公豹考慮了一番,點點頭,說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干脆護送商天子回到朝歌城吧,免得這一路再出什麼問題。」

黃飛虎喜不自勝,有這麼一位法力高強的師叔護送,陛下的安全能夠得到保障,這一路也定然不會再出什麼岔子。

申公豹左手一翻,那只酒碗與其中的八岐大蛇憑空消失,一條由天地靈氣組成的繩子在手中出現,溫柔地環繞上子受的身體,一頭牽在申公豹左手,一頭繞在子受的腰上。

申公豹伸出右手示意黃飛虎抓住,黃飛虎剛剛握上師叔的手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強勁的海風撲面而來,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楮,只是一瞬間,呼嘯的風聲就停了,他再睜眼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余皇巨艦之上。

辜季早被抬回房間,殷破敗在為他治療傷勢,姜桓楚正眺望著黃飛虎離去的方向與越來越平靜的海面,古川獨自生著悶氣,臉色很是難看。

船上突然出現了三個人嚇了他們一跳,正在心情不好的古川伸手就要拔出汐流刀,看到懸浮在空中的那一襲紅衣才趕緊按住刀柄不動,大喜道︰「陛下!」

姜桓楚也發現了黃飛虎與子受的回歸,趕緊把他們迎入船艙,很是關切地問了一番子受的身體狀況,得知受傷隨重但是能夠痊愈後他才放下心,一听是玉清聖人座下的弟子,又連忙起身與申公豹見禮,大肆感謝了一番申公豹出手相助的俠義行為,說著就要行大禮。

「貧道也是機緣巧合下才救了商天子,東伯侯不比如此客氣。」黃飛虎是晚輩,他行禮也就受了,但是東伯侯姜桓楚是人族公侯,身負氣運與大商國運的人物,申公豹哪會任他行禮,連忙伸手扶住姜桓楚,帶著一絲疑惑問道︰

「這八岐大蛇是上古妖物,已經沉睡了千萬年之久,就算是大商海軍遠征東夷,也不該驚動它才是,為何這次它會找上鎮東軍的麻煩?」

「本侯也不知原因,但是前些日子我軍艦隊曾遇到過一次獸潮的突襲,陛下親自出去追蹤時,得知是東夷的軍師以一面旗幟召喚獸潮前來。我猜想這次八岐大蛇攔路,應該也是東夷那位神秘的軍師所為。」

姜桓楚沉吟了一會兒,經過認真考慮之後說道。

「敢問那東夷軍師是什麼境界?」申公豹捻著胡須問道。

「陛下說那人修為只是普通,有沒有地仙境都未可知,只是那旗子有些古怪,陛下全力飛行也只能是遠遠綴著,還差點中了那東夷軍師的埋伏。」

「如果此人境界普通,卻能喚醒八岐大蛇這樣玄仙境的妖獸,那麼只可能是借助了威力絕大的法寶,看來那面旗子定然不凡,甚至還可能是先天靈寶一級的寶貝。」申公豹陷入沉思,在腦海中回憶著洪荒之中的各種先天靈寶。

「難道是那面‘萬妖旗’?可是妖後羲和隕落之後,這面旗子不是也消失了嗎?難道……」

申公豹正想著,就見黃飛虎從艙門中沖了出來,他很是欣喜地說︰「師叔,侯爺,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哦?」申公豹與姜桓楚連忙動身,進入艙內去看子受的情況。

子受蒼白的臉色多了一絲紅潤,只是嘴唇依然沒有一絲血色,平時如兩把小劍般飛起的眉毛也有些委頓,但是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

「不知是何方神聖救了朕的性命?」子受的聲音不再中氣十足,雖然聲音很微弱,但依然有種威風凜然不可侵犯的感覺。

「貧道申公豹,陛下洪福齊天,不敢妄談性命之說。」申公豹笑著擺手。

子受的嘴角無力地牽動,露出了疲憊的笑容,對申公豹說道︰「真人莫要推辭,您救了朕一命,待朕回大商之後定有重謝。只是眼下還有兩件事要麻煩先生……」

「陛下請講,貧道洗耳恭听。」

「一是想請先生出手,救治下辜季的性命。」

申公豹知道他說的是隔壁艙中的那個紫衣年輕人,知道辜季的境界能不能恢復是一碼事,這條命還是能被他給救回來的,于是點了點頭,示意這件事沒什麼問題。

「此次出征東夷本是暗中謀劃,就算東夷方向得到消息,也不會在數日前就謀劃出獸潮襲擊與召喚出這八岐大蛇,朕以為內廷之中定然有事發生,說不定有人與東夷暗中勾結後泄露鎮東軍行蹤。」

子受的眼中流露出凌厲的殺意,雖然他此時身受重傷,但是一睜眼是依舊是那個雄視天下的君王,一切逆臣都將被他雙目中燃燒的鳳凰天火燒成灰燼。

「此言有理。」申公豹點點頭認可了子受的看法。

「若是真有人勾結東夷,那麼他們就不會只對朕這支孤懸海外的艦隊動手,更有可能對朝歌城下手。」

子受的聲音因疼痛而有些沙啞,仿佛並沒有很忌憚這件事,依舊是胸有成竹的模樣。

「確實有這種可能。」申公豹的面色很是凝重,人族中有著廣泛的道門信徒,他很不願意看到人族中發生內亂,鄭重問道︰「依陛下之見,貧道應該如何做?」

「請真人帶朕先回朝歌。」

子受說的很是平淡,仿佛身上沒有許多撕裂開的傷口在刺激著他的神經,他要帶著這一身的傷痛跨越千山萬水,可是語氣輕松地仿佛只是要出門曬個太陽。

不過申公豹又豈是凡俗人物?那邊黃飛虎听了還有些傻眼,申公豹卻已經一口應了下來。

「陛下想要幾時動身?」

「事不宜遲,現在就走吧。」子受淡淡說道,掙扎著就想爬起來。

黃飛虎連忙上前扶住子受,勸道︰

「陛下,你傷勢如此之重,一路顛簸著回去,傷勢定然要再加重幾分,還不如將養些日子,反正師叔再次,想回朝歌也是片刻間的事,沒必要為以後的修行埋下禍患啊!」

只這一會兒,子受的額頭就被疼痛刺激地出了冷汗,這還是申公豹以功法鎮壓了大多數的痛感的結果,否則此時不要說起身,甚至還在昏迷之中呢。

子受剛要拒絕,但是一想黃飛虎說的也有道理,如果自己就這樣回去的話,確實很難起到震懾宵小之輩的作用,以申真人的玄仙境實力,只要自己稍微恢復些實力,就能極快的回到朝歌,那麼何必要冒險現在回去呢?

他低頭想了想,確實覺得不必要急這幾天,點點頭同意了黃飛虎的看法,再平躺下去時,入骨的刺痛又一次刺激到了他的神經,只是他咬牙硬抗著,連一聲呼痛都不肯發出。

申公豹默默嘆了口氣,一邊佩服這個年輕人的毅力與堅韌,一邊暗自感慨皇帝這個職業果然很是辛苦,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黃師佷說的很有道理,貧道這些日子就在陛邊,陛下若是覺得恢復了些力氣,貧道隨時可以帶陛下回朝歌城。」

「那就有勞真人了。」子受疲憊地說著,只是再忍不住渾身法力消耗一空的倦怠,沉沉暈了過去。

七日之後,子受悠悠醒來,發現經脈雖然沒能修復,但是已經能夠下地行走,于是請申公豹施法,連夜往朝歌城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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