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恕,至死不原諒

這天黃昏,楚楚「表白」被拒,沒有泣聲控訴,沒有嘶吼挽留,她所說的每一言每一句都帶著軟軟的求好。因為太愛,所以才會那般壓抑克制。

曾經年少,多年後一個個即將奔三,或已經進入三十的陣營里,早已沒有那麼多的撕心裂肺和彷徨無助,比起咆哮和迷茫,他們已經學會了在理智中尋求冷靜禾。

同樣是這樣一個黃昏,韓家住宅雖說沒有經歷兵荒馬亂,但卻透著死一般的沉寂。

韓淑慧並非善善之輩,換做任何一個人,見到顧家人,只怕早就廝打成一團了,但她沒有,坐在韓家客廳里,語氣沉戾︰「勞駕給你母親打個電話,就說我是韓淑慧,有些話我想當面問清楚。」

顧城說︰「我母親最近會回國,到時候我可以安排您和我母親見一面。」

「多久?」

「不確定。」

「我問多久?」

倒也不是說韓淑慧語氣有多逼人,氣勢在那里擺著,顧城還好,任憑周遭環境多惡劣,依然能夠沉穩如初,平靜的表情和死寂的氛圍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最遲半個月。妲」

相較于顧城的心平氣和,小孩承受力就明顯弱了一些,顧流沙往顧城懷里縮了縮,小心翼翼的偷瞄韓淑慧,她能夠感受到韓淑慧言語中的敵意。

韓淑慧目光對上顧流沙,意識到那個孩子可能因為她的話語受了驚,起先在車里還覺得這小女孩很可愛,得知她是沈雅孫女之後,再多的喜愛也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有了等待時間,韓淑慧態度明顯有了緩和跡象,但也稱不上有多柔和,若不是為了等韓愈回來,她是極其不願意面對顧家人的。

顧城看起來倒是精明老練,遇事不慌,短短一瞬,就發現這個年輕人身上還是有很多可取之處的,只可惜不能繼續往下深想了,那是不能觸及的源頭罪孽,每次念起就會燃燒成燎原大火。

韓淑慧不說話,客廳里就沒人再開口。顧城站在窗前,顧流沙不知何時又跑了出去,在花園里一邊玩著石子,一邊朝門口頻頻望去。

來到T市,率先打電話給韓愈,是有話要對他說的,司機把他和流沙接到韓家住宅,沒想到最先迎來的不是韓愈,而是韓淑慧。

韓淑慧的怒氣,顧城是知道的。身為顧家長子,他愧對阿笙,家里發生那麼大的事情,他卻沒能承擔起屬于他的責任,以至于後來發生的一系列悲劇,他覺得都是他的錯。

有五年的時間里,他並不知道陸子初的存在,更不知道阿笙和陸子初之間有過那麼一段情,母親隱瞞不說,更怕見到阿笙,她說見到阿笙會覺得難受。

在阿笙和他們共同生活在西雅圖之前,他一直以為阿笙是出了車禍,受了刺激之後才導致瘋癲。

「阿笙愛他嗎?」那個他,指的自然是韓愈,他一直覺得阿笙結婚太快了,快的像是一場夢。

「你也看到了,韓愈對她很好。」母親在廚房里做菜,一刀一刀下去,小拇指缺失,他覺得眼前一片刺疼。

他問過母親,手指是怎麼一回事。母親說人總會有想不開的時候,那段時間太難了。

她說著,開始掄起手臂擦拭著眼淚。

閑暇時,他會去洛杉磯看望阿笙,韓愈確實對她很好,百般呵護。

那天吃飯,他也在韓家,阿笙喝湯時,大概覺得味道太淡,直接把嘴里的湯吐到了碗里,韓愈拿餐巾給她擦嘴。

她轉瞬間就忘了先前喝湯的事,她雖不記人,但韓愈待她好,她還是知道的,等韓愈給她擦完嘴角,她竟拿起放在碗里的湯匙,把她之前吐到碗里的湯重新舀起一勺,送到了韓愈嘴邊。

阿笙什麼話也沒有,但目光卻是殷切的。

他當時心一咯 ,正欲出言阻止,沒想到韓愈在微微抿唇之後,竟含笑把湯喝了。

後來,顧城對韓愈說︰「其實你可以不必喝。」

「之前有過這種情況,她把湯吐到碗里,過了一會兒忘記了,自己又端起來喝了。」他無奈的笑笑︰「與其她喝,還不如我喝。」

當時的觸動,讓顧城眼眶瞬間濕潤。他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會好好待他妹妹,他沒什麼不放心的。

法律上,韓愈是阿笙的丈夫,他是沒有權利把阿笙帶到家里照顧的,也沒那個條件。

顧家已非往昔,彼時顧家離洛杉磯很遠,母親身體不好,流沙年幼,父親入獄後還要歸還客戶欠款,生活似乎走到了死角。

其實那些債務,韓愈早已暗中幫顧家還了,但顧城沒有接受,想盡辦法賺錢,每月把錢準時匯給韓愈。

韓愈給他打電話︰「一家人,你這樣倒是見外了。」

「這是顧家應該擔負的責任,只要你待阿笙好,就算是在幫我了。」

真正知道陸子初的存在,是在父親出獄後。

父親一直不知道阿笙瘋了,自從母親有一次見他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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