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若想動我,只管來

作者︰迪巴拉爵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賈平安的好心情一直保持著。

一路到了朱雀大街,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兄長!」

賈平安剛準備和明靜‘依依作別’,李敬業就帶著滾滾濃煙出現了,身後還有一群狐朋狗友。

「你先回去。」賈平安隨口說道。

明靜說道︰「又去鬼混。」

賈平安淡淡的道︰「某無需帶錢,長安城中的青樓都會拱手相迎。」

不要臉!

明靜策馬回去。

她是男兒打扮,但實在是那個啥……

「武陽伯,那位兄弟為何不一起去?」

一個紈褲雙眼放光。

賈平安說道︰「你可跟著去看看。」

「也好。」這廝當真是不知死活,竟然跟了去。

李敬業也不管,策馬過來說道︰「兄長,今夜我等長安俊杰把酒言歡……」

這些是長安俊杰?

賈平安一看,原先打馬毬的有幾個在,其他人看著就不對路,那股子紈褲氣息濃郁。

「兄長。」李敬業目露懇求之色。

「也罷。」

于是一行人就去了平康坊。

「話說,你等不怕犯夜禁?」

賈平安有些好奇。

一個紈褲得意的道︰「咱們在金吾衛都有名號,今夜是提前打了招呼。」

果真是紈褲!

這些人大事不犯,小事不斷,金吾衛也比較頭痛。抓了他們,他們的父祖會來求情,一來二往的也麻煩。

干脆給個面子。

話音未落,前方有人厲喝︰「哪里的?住馬!」

金吾衛的來了。

一個紈褲模出了一塊銀子,笑著迎了過去。

領頭的將領看了他一眼,「哦,某說是誰,原來是你?」

原來是你小子!

賈平安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畫面。

隊長,別開槍!

那將領熟練的把銀子收了,抬頭,道貌岸然的道︰「雖然有急事,可……可……」

銀子飛也似的遞了回去,紈褲還在懵逼,將領沖著另一邊拱手,「見過武陽伯。」

賈平安頷首,「辛苦兄弟們了。」

將領笑道︰「辛苦什麼,哪有武陽伯辛苦?大晚上還得去查案子,兄弟們,走了。」

那紈褲緩緩回身。

他的手中還拿著那塊銀子。

「狗曰的祝隆,往日收錢從不含糊,今日卻不敢了。」

眾人看著賈平安,李敬業得意的道︰「兄長在此,他自然不敢收。」

眾人歡喜不已,不是為了省那點錢,而是為了那種特權的刺激。

「敬業,你何時能讓他不收錢?」

李敬業也不生氣,反而是與有榮焉的道︰「兄長上陣廝殺出色,老帥們都說兄長未來前途無量,那祝隆自然要給臉。某……還得再等幾年吧。」

眾人一陣哄笑。

晚些去了青樓,一群紈褲要了包間,叫了女妓來,隨即歌舞升平。

賈平安喝了幾杯酒就搖頭。

李敬業和紈褲們拼酒,賈平安靠在窗邊看著下面。

夜禁下的長安城只有此處燈火輝煌,比白天還熱鬧,甚至是通宵達旦。

為何不禁止平康坊晚上做生意?

所謂有張有弛,一味禁止只會讓人詬病。

所以大唐的管理者們並非刻板之輩。

咦!

那是誰?

賈平安腦袋往外探了些。

那不是高陽嗎?

邊上是誰?

邊上的女人年紀看著比高陽大了些,但也是雍容華貴之相。

這個娘們,晚上竟然來平康坊。

賈平安笑了笑。

隨後就是灌酒。

有紈褲喊道︰「武陽伯,兄長,可敢和某比較酒量否?」

賈平安回頭。

紈褲們開始起哄。

「兄長許久未曾作詩了……」

李敬業剛想為賈平安解圍,就被哄到了一邊去。

這些紈褲大多無所事事,沒啥正經事兒,而賈平安卻不同,百騎統領,武陽伯,這樣的身份讓他們覺得彼此間多了距離,就想用這種發自來拉近關系。

賈平安了然于心,但喝酒……

這幫子家伙一看就是想灌醉他。

「某這里有個玩法!」

賈平安從懷里模出兩枚骰子,抬頭笑道︰「來,咱們來玩這個……」

一個時辰後,房間里倒下了大半。

「諸位兄弟……」

先前去追明靜的紈褲回來了,看著很慘。

有個還算是清醒的紈褲罵道︰「誰敢打你?弄死他!」

紈褲哭道︰「先前某跟著那人,到了黑麻麻之處,有人就來了,打的某好慘。」

賈平安起身,「某先回去了。」

他出了青樓,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覺得渾身舒坦。

「小賈!」

賈平安側身,燈火中,高陽正在馬背上招手,笑的格外的歡喜。

「你怎地在這?」

自從唐旭和老邵走了之後,百騎去五香樓的次數就直線下降。

「和敬業他們來飲酒。」

高陽懷疑的道︰「你的酒量……」

賈平安的小酒量竟然能站著走出來,這不對吧?

賈平安自信的道︰「某的酒量很好,以往只是好男不和女斗罷了。」

高陽柳眉倒豎,剛想駁斥,就听到頭頂 嚓一聲。

賈平安拉了她一把,二人遠了些。

一個紈褲趴在窗戶上喊道︰「武陽伯,好酒量!嘔!」

這貨噴的漫天都是。

下面的行人遭殃,紛紛叫罵。

高陽看著賈平安,詫異的道︰「你的酒量……真的那麼好?」

賈平安微微一笑,不解釋。

在這等時候,不解釋就是確有其事。

高陽贊道︰「難怪我叫你喝酒你都不肯,是怕把我灌醉了?」

可我就喜歡和你喝醉啊!

二人緩緩而行。

「先前丹陽請我喝酒。」高陽說了自己的來意,她看著賈平安,「丹陽知曉我和你交好,就讓我轉達謝意,你們在弄什麼?」

薛萬徹蠢,但丹陽卻不蠢。

這是知曉了薛萬徹被坑的事兒,反應過來了。

「沒事。」

高陽的性子太暴躁,不能說。

「小賈……」

高陽媚眼如絲。

賈平安干咳一聲,「此事涉及到男人的尊嚴,不可說。」

「男人的尊嚴?」高陽不屑的道︰「男人有尊嚴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高陽突然就笑了起來,「可你有。小賈……今夜我才知曉,你暗地里做了不少事,我從不知道你竟然這般厲害。」

「先前丹陽說,你幫了她的駙馬,沒說什麼事,不過隨口提了一件事,你一番話讓高侃立下大功,但你卻從未告訴過我……」

「那是先前的事了。」

賈平安很是平靜。

高陽卻無法平靜。

別的男人做點兒事情出來就喜歡咋呼,廣為人知,顧盼自雄,可賈平安卻能不說就不說……

果然是硬漢。

一夜好睡。

第二天高陽醒來有些晚,想到昨夜丹陽說的事兒,就叫人去找錢二,準備問問情況。

給公主當管家,你不但能管家,還得要消息靈通。

肖玲回來,見高陽坐在那里發愣,就提高了嗓門,「公主,管家出去了。」

「他出去作甚?」高陽不滿的道︰「一天就他事多。」

「就是!」肖玲落井下石了一番,頓時覺得心情舒暢,「公主,管家經常和人打架。」

「此事我知道。」高陽看了她一眼,「打贏了賞,打輸了……罰!」

自從開了長安食堂後,錢二得意洋洋的,不可一世。

所謂物以類聚,他經常和那些權貴的管家在一起扯淡聊八卦,一旦扯到高陽,定然是好話一籮筐,誰要是說了壞話,干一架再說。

「公主,管家回來了。」

錢二回來了,看著眼角有些青腫,但只需看看他行走間那顧盼自雄,洋洋得意的模樣,就知曉他今日打贏了。

「公主,某先前听到一個消息,說是昨夜宮中鬧騰,陛下罷朝。」

在高陽的印象中,小老弟一直是勤勉的典範,比阿耶還勤勉。

讓李治丟下政事不管,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

宮中鬧騰,還能有誰?

王皇後加蕭淑妃,現在還多了個武媚。

高陽一拍案幾,錢二和肖玲習以為常。

「此事多半是皇後和蕭氏二人鬧騰。」

錢二覺得自己必須要讓公主知曉真相,「他們說是混戰,武媚……」

高陽擺手,「武媚定然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錢二︰「……」

雖然外面的消息不一定準確,但不會太離譜……有出宮的內侍說了,昨夜武媚佔據了上風。

這樣的武媚,您竟然說她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高陽起身道︰「去長安食堂弄些好菜來,我隨後進宮。」

肖玲建議道︰「公主,奴以為,此事不可摻和。」

錢二也贊同,「公主,畢竟宮中之事……那是家事。幾個女人鬧騰……家丑不可外揚,公主此刻去了,不但得罪了那三個女人,陛下估模著也會不高興。」

他們說的都沒問題。

可架不住高陽的思路不同。

「我只是想到了皇帝當年小的時候,那時候他就是個無人問津的皇子,幾個兄長野心勃勃,阿耶整日忙著朝政……」

高陽有些傷感,「那時候他真是可憐。宮中的女人都有來頭,沒一個是貼心的。外面的臣子……長孫無忌一看就是個奸臣……」

「公主……」

錢二面如土色,肖玲回身道︰「這話誰傳出去,活剝了她!」

伺候的兩個宮女趕緊應了。

高陽不屑的道︰「怕什麼?當年我就說過長孫無忌看著是個奸臣。」

……

錢二和肖玲幾乎崩潰。

「速去,我要進宮看看皇帝。」

高陽驕傲的像是一只鳳凰。

晚些她進宮了。

外面不少人說高陽此去會自討沒趣。

賈平安得了消息,第一時間就去尋了明靜了解昨夜的情況。

「昨夜蕭淑妃夜里去尋陛下時撞到了皇後一行,二人……」明靜給了一個你懂的眼神,「鬧騰不休時,陛下和武昭儀一起路過……」

宮中兩個最尊貴的女人為了爭寵打架,結果爭奪的對象帶著武媚出現了,很親熱的模樣。

新郎結婚了,新娘不是我!

這個氣啊!

「她們就打了起來。」明靜欽佩的道︰「武昭儀以一敵二不落下風,陛下勸阻,被……」

這個為尊者諱,就不說了。

不外乎就是李治看到那邊兩個打一個,就上去拉偏架,結果被王皇後還是蕭淑妃給誤傷了。

「男人果真難!」

賈平安得知阿姐無恙後,心情不錯。

「公主此刻進宮,不知禍福。」明靜見他得意,忍不住就懟了一下。

「不知。」這個賈平安真心不知道。

但高陽已經從死局里走了出來,就算是遇到點坎坷也不算事。

晚些……

「高陽公主出宮了。」

出宮要經過皇城,一干臣子都看到了高陽趾高氣昂的模樣。

進宮時一輛馬車,出宮時三輛馬車,後面還有兩匹御馬。

皇帝的原話是……

「陛下說公主頗為賢淑。」

噗!

明靜笑噴了。

高陽賢淑……

這個說出去能讓人笑掉大牙。

但賈平安沒笑。

他看到了另一些東西。

按理李治昨夜被妻妾誤傷是件丟人的事兒,高陽進宮探望慰問就是揭傷疤。

可李治為何不怒反喜,還賞賜了高陽幾大車東西?

他對親戚失望了。

聯想到後來他想廢後卻無人支持的事兒,賈平安覺得這個皇帝真可憐。

……

王皇後的臉花了。

她在笑。

「蕭氏那個賤人竟然抓傷了陛下,這下我看她還能如何得意。」

蔡艷也掛彩了,右手的手臂有包扎的痕跡。

她咬牙切齒的道︰「皇後,武媚那個賤人漁翁得利了。」

「是啊!那個賤人。」王皇後想起來就恨,「她如今越發的狐媚了,陛下竟然護著她。」

這不妙!

「昨夜陛下可是一直護著她,皇後。」蔡艷的眼中有厲色閃過,「再不動手……那賤人就要鳩佔鵲巢了!」

王皇後的眼中多了厲色,「可要想動她談何容易,陛下護著她,沒有罪名如何能動得了她?」

蔡艷眼中閃過凶光,「皇後,那賤人原先孤立無援,可任由咱們擺布……」

是啊!

王皇後想到了自己當年安排,若是武媚孤立無援,那還不是隨她搓扁揉圓?

「可她在外朝有那個掃把星為助。」蔡艷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兒,「皇後,蔣涵和武媚好似有聯系。」

王皇後嗯了一聲,厲聲道︰「誰?」

「蔣涵。」

王皇後倒吸一口涼氣,「她們之間如何能勾結?」

「是那個衛無雙在中間聯絡。」

「衛無雙?」

「就是那個腿長的。」

「我好像記得了。」

王皇後的眼中多了厲色,「是那個命硬的吧?後來陛下令她去和那掃把星溝通,如此我明白了,定然是那掃把星令衛無雙為他的阿姐和蔣涵牽線,好一個賤人!」

「皇後……」蔡艷的眼中有煞氣,「那賤人越發的得意了。」

「是啊!」王皇後一拍案幾,「衛無雙便是她們之間的媒介,她更是經常出宮和那掃把星聯絡,這是大害!去,把她叫來。」

蔡艷急匆匆的去了。

王皇後的眼中多了冷意。

昨夜的混戰看似無稽,但也是一次矛盾的總爆發。昨夜之後,武媚就算是徹底的月兌離了她的掌控,與她再無關系。

「那個賤人!」

想到自己的謀劃變成了笑話,王皇後就怒不可遏。

但……

她想到了蔣涵。

蔣涵和衛無雙交好,若是蔣涵出手怎麼辦?

她模了一下手腕上的包扎,吩咐道︰「告訴蔣涵,我丟了一枚玉佩,衛無雙的嫌疑最大。」

如此蔣涵只能避嫌。

王皇後的盤算在衛無雙到來後止住了。

「賤人!」

衛無雙行禮。

她不知王皇後為何把自己叫來,但戒備心是有的。

蔡艷冷笑道︰「衛無雙,你偷盜了皇後的玉佩,該當何罪?」

衛無雙愕然,「奴並未偷盜。」

這是無妄之災啊!

「還敢嘴硬!」

王皇後說道︰「你和宮外人勾結,偷盜東西,你可認罪?」

蔡艷補充道︰「皇後仁慈,你若是能幡然醒悟,自然有你的好處。若是冥頑不靈……」

什麼幡然醒悟?

衛無雙知曉昨夜混戰的後果來了。

皇後想弄掉武媚,而自己作為居中聯絡人,自然落入了她的眼中。

坦白,就是說些武媚和賈平安的把柄壞話。

「說!」

兩個高大宮女逼近。

她們的手中拎著板子,目光炯炯。

蔡艷冷笑道︰「那掃把星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竟然為他奔走……咦!你莫非是被他誘惑了?看看你那一臉蕩婦的模樣!」

衛無雙看著她,「奴無話可說。」

這女人竟然敢如此?

王皇後覺得臉上的抓痕處疼的在跳動,她譏誚的道︰「那掃把星對你究竟是如何的好?讓你為他守口如瓶,連重懲也在所不辭……動手!」

兩個宮女過去。

衛無雙沒動。

她的身手不算特別好,但比之這里的都強。

可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官,若是動手,那便是以下犯上。

而且……

還會連累了賈平安。

兩個宮女扣住了她。

「打!」

王皇後模了一下臉上的傷痕,戾氣發作了起來。

衛無雙被按在了長凳上,兩個宮女舉起板子。

啪!

衛無雙的嘴里連軟木毛巾都沒有。

打板子打到痛處,不小心就會咬傷舌頭,所以要咬著軟木毛巾。

她木然看著地面。

板子再度高高舉起。

「住手!」

蔡艷抬頭,只見武媚帶著一群人浩蕩而來。

她下意識的喊道︰「皇後,武媚來了。」

王皇後起身出來。

武媚走近。

二人相對而立。

「賤人!」王皇後的眼眸里多了狠色。

武媚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帶走!」

邵鵬帶頭沖了上來。

那兩個行刑的宮人傻眼了,「皇後……」

王皇後厲喝道︰「你敢?」

她是皇後!

邵鵬帶著人護住了衛無雙。

「若想動我,只管來。」武媚看了王皇後一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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