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薛文龍又又又挨打……

作者︰屋外風吹涼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神京城,東四街。

薛蟠騎在馬上,頗有些顧盼自雄的意思。

其實以他的性子,這樣冷的天,合該躲在馬車或轎子里抱著手爐受用。

可這幾日京中風雲變幻,先從賈家搖搖欲墜,再到絕地變化,原來一切都是遭人陷害,林如海反手一巴掌將竇現打落塵埃,身敗名裂,自此再無人敢招惹賈家、林家,他這位賈薔的好兄弟,自認「大舅哥」,這個時候怎好躲在馬車、轎子里?

所以薛蟠特意騎在高頭大馬上,和身邊的小廝大聲說笑著。

「你說說那些球攮的言官,一個個外面道貌岸然,滿嘴仁義道德,可一肚子都是男娼女盜……」

小廝驚詫,三個成語居然都用對了,忙捧哏道︰「誰說不是呢?人家都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可見,那些人從來都沒甚心,為了害侯爺,連栽贓的法子都派上了。這回可真險吶!」

薛蟠哈哈笑道︰「真險?險個屁!薔哥兒甚麼人,沒听人說?那是財神身邊的金童轉世,前來扶住聖君爺爺變法新政的。不然,宮里的皇帝老子能對他這樣好?不止皇上對他好,皇後娘娘對他更好,還有天家幾個皇子王爺,也都好。那些惡人就是小鬼狗子,往薔哥兒身上潑髒水想害他,又如何能得逞?」

小廝提醒道︰「天家也不都是對侯爺好的罷?小的听說,這回背後不就有一皇子王爺?外面有傳聞,說是那位三皇子原是相中了尹家郡主,想納成側妃來著。可尹家嫡女,哪里能與人當側妃?皇後娘娘就許給了東府侯爺。那皇子王爺氣不過,就起了殺心,要置東府侯爺于死地……」

薛蟠氣的哇哇叫︰「甚麼嘰霸卵子的皇子王爺?如今不也壞了事?要我看,那也多半是個小鬼轉世,還是個瞎了眼的色鬼!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配不配!」

小廝雖見路那邊有一支轎隊迎向往西去也沒在意,悄聲笑道︰「大爺不知,小的听說,那恪懷郡王是個懼內的慫貨,他家王妃是個母夜叉,整天張著大嘴罵人,厲害著呢!」

薛蟠哈哈大笑道︰「她厲害個屁!還母夜叉,爺瞧那恪懷王妃就是個母大蟲!還王妃呢,如今那球攮的降成輔國公,她還王個屁的妃!都說家有賢妻男人不遭橫事,要老子看,那王爺就是有個母大蟲,才失心瘋撞客了,想和薔哥兒搶老婆。他多半是想休了那母大蟲,不要她……」

話沒說完,就听一旁轎子里傳來一道顫抖的厲斥聲︰「還不與我打死這賤舌爛嘴的下三濫!打不死,你們都去死!!」

……

恪和王府,中堂。

送走恪懷郡王妃宋氏後,邱氏見李暄居然沒趁機「逃走」鬼混,奇道︰「爺今兒怎不忙了?居然舍得待在府上。」

李暄干咳了聲,道︰「薛家那大傻子派人送了拜帖來,非要來給爺送禮……」

邱氏奇道︰「爺從來不耐煩這些吶,今兒還專門等人?」

李暄擺手道︰「這不是有賈薔的體面在麼?」說著來了興致,擠眉弄眼笑道︰「爺跟你說,賈薔看上了那大傻子的妹妹,嘖,爺還專門打听了番,據說生的那叫一個白淨。賈薔那小子別的不說,看女人的眼光倒是賊準。那大傻子也是有意思的,打闔家進京城來後,隔三差五的挨打,好幾回都快被打死了。每一回,都把他妹妹托付給賈薔。要不是母後下手快,賈薔那兼祧妻的位置,還真被薛家搶了去不可。」

邱氏聞言好笑,想了想後「喲」了聲道︰「就是當初差點指給二哥為側妃的那家?我想起來了,那丫頭可被她娘給害苦了。早先不是還和皇貴妃那弟弟傳著勞什子‘金玉良緣’的說法?真真好笑,好好的清白女兒,非弄出這些名堂來。後來又經過指婚,雖被攪黃了,可名聲終究落下了,往後正經人家誰要?以她家的位份,也敢惦記賈薔的兼祧妻?」

李暄笑了笑,道︰「不好說,他那妹子生的極好,賈薔又是個色鬼……」

邱氏氣笑道︰「爺可別冤枉人。如今外面到處都說賈薔,去了一個農莊都擄走五十個村婦,你還說,等賈薔回來,非說你造的謠不可!人家連青樓都不去,讓你們編排成甚麼了?」

李暄震驚,臉都快扭曲猙獰了,咬牙道︰「你眼楮瞎還是耳朵聾啊?難道沒听說過賈家小嫂子和大小嬸子的事?」

「呸!」

邱氏紅著臉啐道︰「這等下流事,也能拿來當真!」

李暄嘿嘿樂了起來,道︰「怎麼能叫下流事?當然,和大小嬸嬸有些過了。可和那寡嫂,嘿嘿嘿……賈薔也沒義氣,爺都讓他見王妃了,他也不讓爺見見他那幾個小寶貝!」

邱氏被這下流話臊的滿面通紅,咬牙道︰「對,和小嫂子不是下流事,是風流韻事。爺剛才該把這話和大哥、四哥說說。再不濟,也該和三嫂說!是了,剛三嫂不是還請王爺去府上吃飛龍湯麼?那飛龍湯最是大補!王爺還不快去?」

李暄亦臊的不自在,擺手道︰「越說越不像了,爺何曾是那樣的人?再說了,就三嫂那樣的……」

只想想宋氏方才那刻薄模樣,李暄就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邱氏這才解了酸氣,又笑問道︰「爺真要去宮里說情?三哥前兒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訓你,你……」

李暄「誒」了聲,皺眉道︰「甚麼話!三哥說爺兩句,他是當哥哥的,又有甚麼大不了?如今他遭了難,爺還能因為先前那點小事記恨不成?這話再莫說出口,讓人听了去,像甚麼。」

邱氏忙賠笑道︰「這不是只有咱們在家說嘛,到外面自不會多說……」

李暄沒言語,余光略過幾個丫鬟媳婦,又听里面西洋座鐘連響了六下,納罕道︰「那薛家大傻子還敢晃爺的點?」

話音未落,就見其伴當小太監陸豐急匆匆進來,道︰「爺,不好了,薛家薛蟠帶人來送禮,在街外不知怎地和恪懷郡王妃的轎子起了沖突,這會兒薛蟠被人按著,殺豬似的要割舌頭了!」

……

神京西城,榮國府。

榮慶堂上。

賈母面色陰沉的看著堂上痛哭流涕的佷子忠靖侯史鼎,咬牙道︰「你這會兒來尋我,我又能有甚麼法子?」

史鼎驚懼泣道︰「老姑女乃女乃,別的不求,只求老姑女乃女乃能與林相爺說一說。此事我也是受了小人蒙蔽教唆,這才昏了頭,做下錯事來。」

賈母氣笑道︰「你們一個個的倒都是好算計!你們莫不是以為,薔哥兒甚麼事都听他先生的罷?我告訴你,想瞎了你的心!何況先前你想將人置于死地,如海再孝敬我,還能為了孝順,就放過想害他姑爺弟子的人?我沒這麼大的體面,你也別尋我……」

史鼎磕頭道︰「老姑女乃女乃,佷兒小的時候,您老是最疼佷兒的。如今佷兒辦下這糊涂事,等賈薔回來,勢必要將佷兒整死,不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他斷不會善罷甘休。還請老姑女乃女乃看在至親的份上,拉扯佷兒一把。父親在天之靈知道了,也會感謝老姑女乃女乃的。」

賈母聞言落下淚來,道︰「你既然還知道是至親,上書害人的時候怎就忘了?」

史鼎道︰「還不都是因為府上二太太寫的那封血書太駭人?還有城外莊子里的大表兄。我尋思著,連他們都上書指控賈薔,那賈薔再無活路,我再多上一本也不妨。可沒想到,二太太那封血書是別人教她寫的,真真是害人精吶!老姑女乃女乃,誰是誰非且不多說,還是先救命的要緊。賈薔就是個莽小子,他報復起來,怕真要連忠靖侯府也一鍋端了。老姑女乃女乃怎能忍心見死不救哇!」

賈母擺手道︰「你且去罷,你們一個個做事的時候想不起我來,如今倒逼我這老廢物,我又能有甚麼法子?」

史鼎見說到這個份上,賈母仍見死不救,便起身恨聲道︰「罷罷,還想甚麼法子?我就在家等著,等著賈家人來殺我的頭,抄我的家,誅史家九族!等到了地下看到祖父大人和父親大人,我也一並好好說說,姑女乃女乃是如何照顧娘家的!」

說罷,轉身離去。

等他走後,鴛鴦看賈母氣的發抖,忙寬慰道︰「老太太仔細氣傷了身子骨,你老又不是不知道史家兩位侯爺的性子,何必為他的話著惱?」

賈母氣苦道︰「你說說,我這都是造的甚麼孽?我這命,怎就苦成了這樣?」

到底是管還是不管?就算想管,又如何管得了?

鴛鴦想了想道︰「等侯爺回來後,必是會生氣,也要出手懲罰的。不過應該不會像侯爺說的那樣駭人,又是殺頭又是抄家的……」

賈母搖頭道︰「這誰又說的準?他那樣的性子,有仇必報。鴛鴦,你說說看,這次是尋如海說話,還是等玉兒回來了再和玉兒說?玉兒……唉,有些靠不住啊,女生外向,如今她只顧向著薔哥兒,別說寶玉了,連我也都靠邊站遠了,算是白疼她這一場……」

鴛鴦笑道︰「老祖宗說偏了,林姑娘向著侯爺,那是向里向,不是向外。」

賈母哭笑不得,擺手道︰「去請姨太太過來坐坐,這麼早睡下也不能,滿腦子糟心事,請姨太太和寶丫頭來,咱們一道抹骨牌。」

她心里打定主意,無論如何讓林如海保住史家爵位、史鼎性命不丟,其他的都隨便就是。

這里面不僅有史家,連賈赦和王夫人也在內。

總不能殺頭罷……

念及此,也就放下心里包袱,想頑樂一番。

鴛鴦忙讓人去請,未幾而歸。

薛姨媽和寶釵含笑而來,見禮罷,早有丫頭將牌局擺好。

賈母笑道︰「今兒必是要贏姨太太一個東道的,寶丫頭也來!」

寶釵笑道︰「老太太可別惱,這個我可真不會。」

賈母笑道︰「不會當甚麼緊,現學就是。正好,我也能多贏幾個。」

眾人都笑了起來,寶釵也不再推辭,在末席落座。

賈母又將李紈喊來,湊成一桌。

第一局,薛姨媽入手就是好牌,這可把她高興毀了,嘴都合不攏。

只是,沒等她贏下這局,就見家里一老嬤嬤面色慘白的急急跑來,叫道︰「太太、姑娘快回家看看罷,大爺被人打狠了抬回來,這會兒怕是不中用了!!」

薛姨媽、寶釵︰「……」

賈母心里好笑,這才下炕幾天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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