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咱們還有重騎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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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軻比能算得上是繼檀石槐之後，鮮卑最有大才之人，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竟然派出了大干兒子泄歸泥，前往鮮卑左部，想要拉攏自己的昔日仇人步度根，與自己一起對抗大漢。
步度根畏懼大漢，一個呂奉先都嚇得他不敢隨便放羊，連他大哥、二哥被弄死，都不敢找大漢報仇。
步度根也仰慕大漢，希望能夠像曾經的南匈奴那樣依附大漢。當然了，「依附」與「內附」還是有區別的，簡單來說，就是既想依靠著大漢一起吃肉，完事還能當家作主，部落的事兒自己說了算。
對于這種「繁榮之中的隱患」，原本步度根也有所察覺，卻還理不清這里邊的道道，經過泄歸泥轉述軻比能的話，終于恍然大悟。
是啊，這種情況要是再繼續發展下去，也甭說什麼「依附」還是「內附」，咱們鮮卑人自己就把自己賣完了。即便是現在，抓來一個奴僕，命他去放羊，結果他趕著羊就往大漢跑，咱敢去找呂奉先要人要羊麼？
自己的大哥、二哥被人給弄死了，甭管這個仇應該記在大漢身上，還是應該記在軻比能身上，自己都可以一笑泯之，可是地盤、部眾要是都沒有了，自己可就啥也不剩了。
對于軻比能的游說，步度根有些意動，但是仍舊恐懼大漢的戰力。當初尚義城那個小土坡，可是就在自己眼巴前「轟隆」一聲就沒了，再加上呂奉先那種射都射不死的妖怪。就算咱們今天能夠偷襲大漢，劫掠一番，明天他們再找回來算賬，又該如何抵擋？
軻比能說，搶一把咱就跑，不在漠南呆著了，咱們回漠北去。
「那地方賊拉老冷，撒尿成冰，但凡能活，誰願意去受那個罪呀？」
軻比能又說，受不受罪且另說，關鍵是咱們在漠南已經待不下去了，除非你願意族人們都被大漢不動聲色地吞並掉。尚義三城里邊是啥樣，你也見識過，隨便來一個大漢商賈，抓出一把酒錢，就能讓咱們多少鮮卑勇士為其奔走，爭搶干活？他們的繁華就是捅向咱們的軟刀子，能夠把咱們鮮卑勇士的爭勝之心全都消磨掉。
漠北之地，雖然苦寒一些，其實與漠南也差不了太多，當初匈奴龍庭不是便設在彼處嗎？再說了，苦寒，不僅能夠打熬咱們鮮卑勇士的筋骨，還能磨練他們的爭勝求存之心，正是用來抵擋大漢繁華的最好辦法。
只要你願意與我聯手，搶過這一把，等咱們回到漠北，我願意擁戴你為新的鮮卑單于，咱們再設龍庭！
假如真的能夠得到軻比能的擁戴，恐怕再也沒有人能有實力與自己爭搶單于之位了。想想騫曼那只小女乃狗，居然被大漢皇帝冊封為鮮卑單于，自己還得朝他行禮，何嘗不是一種羞辱？
步度根幾乎就要答應了，卻仍有些顧慮地說︰「漠北雖遠，但是大漢名將輩出。前有衛大將軍，後有竇大將軍，皆能馬踏龍庭。如果我等劫掠一番，再往彼處，漢軍若是執意復仇，又該如何抵擋？」
漢軍雖然武力強盛，但是大漢如今也是戰亂四起，且不說南邊尚有一個南朝與朝廷相爭，便是東邊的兩個公孫牧主與西邊的馬家父子也與朝廷貌合神離。前些時候還收到消息，說是馬騰屬下，宋家兄弟聯合烏孫，已經反叛了大漢，想來一場大戰無可避免。
如此，大漢怎還會有閑余，調集大軍，追擊我等？
就算漢軍強行出兵，漠北與漠南之間還有大漠相隔，他們乃是勞師遠征，而我等只需以逸待勞。若是大漢想隔些時年，再來報復，只怕那時他們即便能夠平定諸多叛亂，自身實力也必然大為受損。而在此期間，我鮮卑在單于悉心經營之下，必然發展壯大，強如中天，屆時又豈會再怕漢軍？便是再回漠南，逼迫大漢俯首稱臣，也尤為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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軻比能這一聲「單于」喊的，真讓步度根上頭，當下狠心咬牙，便答應了與其聯合，而後又按照軻比能所定的計劃，與其一起行動。
按照以往的「慣例」，這幫騎毛驢的要是想來大漢劫掠，一般都選擇秋天。因為這個時候，大漢的新糧下來了，他們的毛驢也喂肥了，騎著毛驢躥進來，搶一把就跑，回去貓起來，有吃有喝好過年。
所以，可想而知，這個時候「尚義三城」以及各個邊城，警惕之心也是最高的。
另外軻比能也注意到了，每年入冬之前，「尚義三城」都會有大宗的貨物交易，因為如今住在「保護圈」里邊的鮮卑百姓也都改變了生活習慣，需要冬儲，所以這個時候也是他們「最肥」的時候。
再所以，軻比能這一次謀劃的劫掠行動，從時間上來說，還是比較完美的。
第一，他們行動較晚，已經錯過了以往的「慣例」，使得漢軍放松了警惕。
第二，他們行動的時間，又正好選擇在「尚義三城」準備冬儲，有大宗貨物交易的時候。
第三，他們提前有所準備，讓老弱婦孺趕著牛羊往北走，等到他們劫掠之後，再趕過去與之匯合。如此，等到漢軍反應過來，有所行動的時候，又正好趕上冬天。冰天雪地，天寒地凍，自然無法出兵追擊，所以漢軍即便想要報復，最早也應該是等到明年春天，而這個空余出來的冬天，便可以讓軻比能與步度根安頓族人，以逸待勞。
既然計策已定，接下來便是如何實施了，最後還是由軻比能決定，步度根帶人偷襲距離自己部落較近的「集寧城」，軻比能的弟弟苴羅侯帶人偷襲「北寧城」，而「尚義城」則由軻比能親自帶人來劫，但是軻比能提前也對步度根說了，從「尚義城」劫來的東西，不管多少，自己都會分給步度根與泄歸泥一份。
便是如此，軻比能先是派人假扮成前去「尚義三城」購買貨物的鮮卑商隊，而後又帶人設伏了楊秋與前往「尚義城」的大漢商隊。原本楊秋在部下的拼死護衛之下，也許還有逃走的機會，但是商隊和百姓們肯定逃不掉，所以楊秋也選擇不走，戰至最後，壯烈殉國。
軻比能命一部分兵士換上漢正軍的軍裝和軍旗，是想轉過頭來再去詐取「尚義城」，但是辛明派出的偵察參謀沒被清理干淨，所以早早的暴露了身份。原本辛明也有機會進城的，然而他把這個機會留給了騫曼與出城等著迎接楊秋的百姓，在尚義城外，也是戰至最後，壯烈殉國。
因為「尚義城」先前已經混進了鮮卑內應，所以最終也沒能守住，雖然騫曼起先已經進了城，但是後來卻又在守城的漢正軍拼死掩護之下，復又殺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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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好好的，能夠保護鮮卑人的「保護圈」，轉眼之間卻遭到了鮮卑人的大肆殺戮與劫掠，騫曼來不及心痛，也不敢有絲毫耽擱，在「單于衛隊」的護衛之下，拼命地朝著長城防線趕來。
但是，軍鴿比他快！
田豫當天便接到了「尚義城」被偷襲的消息，料想「北寧、集寧」也無法幸免，隨後兩城「飛回來」的消息也先後證實了這一點，于是立刻整軍備馬，同時立刻再向南邊傳遞消息。又于第二天一大早，親率一旅，由高柳經馬城而出，快馬輕騎，馳援尚義。
與此同時，駐守雲中的趙勉與駐守上谷的鮮于銀同樣也得到消息，分別趕往「集寧」與「北寧」救援。然而等他們到達之後，三城已是慘景一片，前來劫掠的鮮卑賊寇卻已經跑的無影無蹤。
因為救援比較緊急，所以三支隊伍都無法攜帶大量的糧草物資，田豫與趙勉不敢輕舉妄動，所以收復城池之後，選擇就地駐扎，等到後援，同時立刻救援幸存的百姓。然而看到北寧慘景的鮮于銀氣不過，再一想敵人既然劫走了大批的貨物，必然走不快，所以盛怒之下，當即率軍繼續追擊。
但是，這一次劫掠三城，主要依靠偷襲，所以偷襲中路尚義的軻比能所率兵馬最少，反倒是負責偷襲「北寧城」的苴羅侯所率領的才是「鮮卑右部」的絕大部分兵馬。結果就是鮮于銀雖然追上了苴羅侯，也給予了苴羅侯一定的打擊，但是由于兵力過于懸殊，自身的損失也非常大。
無奈之下，鮮于銀也只得又退回到了「北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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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軍張郃得到了消息，第五軍趙雲得到了消息，第四軍文聘得到了消息，身在洛陽的劉漢少也得到了消息，一時之間，整個大漢北疆全部行動了起來。
戲志才不在身邊，「最高統帥部」商議軍情的時候，劉漢少都不知道應該先听誰瞎嗶嗶。但是他知道，自己這幫人坐在一起瞎嗶嗶的時候，北邊的百姓和兄弟們也許正在飽受磨難，流血犧牲！
所以劉漢少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給軍鴿下令，馬上飛回去告訴趙老二︰「北線之事，怎麼打，哥不管，要啥東西，跟哥說！」
趙雲當然想立刻追擊了，但是荀攸說軻比能選擇此時偷襲「尚義三城」，防的就是咱們立刻追擊。因為想要追擊，必須有足夠的兵力與物資，否則就得和鮮于銀一樣吃虧。可是等到咱們調集好兵力物資，就已經到了冬天了，若再想追擊，往北走只會越來越冷，那時恐怕不需交戰，咱們首先就得付出巨大損失。
趙雲恨聲問道︰「難道咱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幫賊寇殺戮劫掠而無所作為嗎？」
「不！」
荀攸肯定地說︰「咱們還有重騎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