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軻比能也是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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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義三城」平時各駐扎著一個漢正軍的A級團，然後由一位旅長坐鎮尚義，統一調度指揮。規矩是這麼個規矩，但是因為三個團可能並不是出自同一旅，所以駐城的最高將官也可能是副師長或是師長，尤其是田豫，往常駐扎在這邊的時候比較多一些。
然而今天要來換崗的這一位，比田豫還牛，乃是十一軍的副軍長楊秋！
當年魁頭和扶羅韓兩兄弟躥進大漢劫掠，楊秋所率的十九師是第一個與之接戰的，雖然前期打的很慘烈，也付出了巨大傷亡，但是後期的「雞鳴山之戰」，楊秋硬是陣斬了魁頭，不僅為兄弟們報了仇，也因此立下大功。後來組建第十一軍，張郃擔任軍長，楊秋便升任了副軍長。
但是吧，這個「副軍長」對于楊秋來說，實在有點「無味」。原本這位關西大漢是習慣了馬上沖鋒，敵前陷陣的，突然之間變成了大領導，不管走到哪兒，好像兄弟們都用不著他再引領了，還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另外還會有一幫子警衛，整天跟在周圍保護著自己，毫不夸張地說，即便是上個「便所」，都有人擱外邊站崗。
粗話的，咱還用得著保護？
放眼整個漢正軍，以武力而論，能讓咱服氣的也就一個呂奉先……不對，還有趙元帥……還有文元帥……听說南線王副元帥的警衛旅長李季先也很是了得，與朝廷叛逆龍彰雲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還有第七軍的陳冉陳軍長，第六軍的張繡張軍長，第三軍的張遼張軍長，第二軍的閻行閻軍長……
好吧好吧，就算咱在漢正軍之中連前一百名都排不進，那也不至于需要別人保護吧？
于是乎，「閑下來」的楊副軍長又給自己找到了「新任務」，沒事的時候就喜歡下到十一軍的各個駐地，前去慰問兄弟們，督促大家勤加訓練。
這不是天冷了嘛，回頭真遇上冰雪封路，再與尚義城恢復交通就得等到明年春天了，所以楊秋想著讓那邊的駐城將官們都能輕松一些，回家過個好年，才親自前來尚義換崗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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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本定的規矩來看，尚義城最高的駐城將領就是旅長，而騫曼單于負責「保護圈」內的鮮卑民事，開放市場，收取稅費，與旅長也是「平起平坐，相敬如賓」。但是現在楊秋這位副軍長要親自前來駐城，讓騫曼怎麼看，都算是朝廷派來的上官，對吧？
所以騫曼這才起了個大早，準備了鑼鼓家伙，安排好歡迎的人群，然後瞅一瞅尚義城中那座高大的擺鐘，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又派傳令官去邀請之前的駐城旅長辛明，與自己一起出城迎候。
副軍長親自來做自己的「接班人」，辛明也激動啊，但是辛明卻對騫曼說︰「單于歡迎楊副軍長到來，熱切之心可以理解，但是咱們漢正軍行事，可不能擾民。待會兒楊副軍長進城之後，咱們城里也要馬上開市，好讓商賈與百姓，該賣的賣，該買的買，早點囤好冬儲，回頭也讓大家都能過上好年。」
騫曼很是開心地回道︰「辛旅長放心，市場那邊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南頭卸車，北頭裝車，保證誰的事情都不會耽擱。倒是辛旅長您啊，辛辛苦苦在尚義駐守了大半年，保護著百姓的安危與尚義的穩定，待會兒一定要飲上一杯酒，也好讓曼聊表寸心啊！」
「哪里，哪里。卑職也是奉命而行，所作所為，原屬本份。」
而後辛明又開玩笑地說︰「何況，咱們漢正軍還有軍紀，不許在軍營之中飲酒。」
騫曼連聲客氣地說︰「知道，知道，咱們漢正軍的軍紀最是嚴明。不過嘛，我是在府中為楊副軍長接風，同時也是為辛旅長餞行，可以小酌幾杯。」
二人正說著話，「單于衛隊」的傳令官忽然來到近前，說是楊秋的隊伍快要到了，離城不過十余里，但是因為隊伍里有很多商賈拉貨的車馬，所以走的比較慢。然而回報過後，傳令官卻不肯退下，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騫曼詢問還有何事，傳令官居然吞吞吐吐地說，楊副軍長的隊伍來是來了，可就是瞅著有點奇怪。騫曼再問，究竟哪里奇怪，傳令官卻更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是此時，辛明也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要是楊副軍長的隊伍真的已經到了十余里之外，為什麼自己早先派出去探信的兄弟，居然沒有一個回來報信的？警覺之心使辛明立刻下令，要跟隨自己一起出城迎接的將領們馬上各歸各部，高度戒備，同時又派出偵察參謀，再探再報。與此同時，騫曼也派出了自己的衛隊副隊長，帶人與漢正軍的偵察參謀一起前去。
焦急與不安悄悄蔓延，辛明跨上戰馬，不停地拿著望遠鏡朝來路上瞅巴，然而沒過多時，卻猛然听到城頭哨兵傳來示警︰「敵襲！」
緊接著，辛明也從望遠鏡之中看到了慘烈的一幕，自己剛剛派出去不久的偵察參謀與「單于衛隊」的副隊長拼命地向著尚義城跑來，傳令參謀已經身中數箭，而後滾落下馬，竟然又被後邊的追兵用馬刀砍下了腦袋。「單于衛隊」的副隊長顧不得救援，只得更加拼命地抽打馬匹，然而緊接著，他也身中數箭。再看他們身後那些追兵，舉著漢正軍的軍旗，穿著漢正軍的軍裝，卻是如狼似虎一般，正拼命地朝著尚義城趕來。
「保護單于和百姓回城！準備關閉城門！」
然而還不等辛明下完命令，城中忽然也亂了起來，甚至于就連騫曼帶出來，準備歡迎楊秋的人群之中，也有人抽出兵刃，四下里亂砍亂殺起來。
見此情形，辛明立刻又抽出馬刀，悲憤地大喝一聲︰「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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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圈」里的生活美滋滋，做著生意干著活，就算不放羊，也還可以種地，甚至是養雞養豬。但是大漢那麼多好東西，最後都賣去了哪里？肯定是鮮卑月復地，左右兩部。
精鹽是咸的，砂糖是甜的，棉襖棉褲穿上就是暖和的……
火鍋。
火鍋要不要？
這玩意兒冬天刷肉吃，那滋味才叫美呢！
然而鮮卑能夠拿出來，往大漢販賣的貨物又是什麼呢？
好像只有牲畜。
甭管是牛、馬、羊，還是皮、毛、女乃，總歸也就是這些東西而已。大家都想拿這些東西去賣錢，價格自然越來越低，而大漢那邊販賣過來的新鮮玩意兒，大家又都想要，價格自然居高不下。長此以往下去，可想而知，鮮卑的左右二部會遇到什麼問題。
起先大家還能征服別的小部落，搶他們的牛羊擄他們的人，用以換取大漢的貨物，等到小部落都征服完了，再要賣牛羊，可都是自家的了，然而「鮮卑貴族」們的可不僅僅是吃飽穿暖。
打火機要不要？
用這玩意兒點牛糞，速度可快多了。
金絲邊眼鏡要不要？
雖然咱不識字，但是戴上這玩意兒，咱就好像文化人一樣有氣質。
腳踏車……
等會兒！
咱們大鮮卑一眼望過去，到處都是草原，卻又沒有像大漢那樣平坦的水泥磚路，騎著馬溜達不比騎腳踏車要快捷方便的多？
你懂個毛啊！
方不方便，暫且不說，只要是別人有了，咱就不能沒有！騎著腳踏車去放羊，你品一品，是不是特有詩意？
原本，北邊騎毛驢的為什麼總是喜歡來咱們大漢劫掠？就是因為在生活安定的情況下，他們無法自給自足，單靠放羊吃不飽肚子。大家相互之間殺來殺去，死一撥人，搶一撥東西，挨過一個冬天，完事等到來年，再殺來殺去，死一撥人，搶一撥東西……等到什麼時候，騎毛驢的里邊出了大才，一統草原，使得他們沒辦法再互殺互搶了，安定的生活促使人口增多，表面上看是強盛了起來，其實就是又該養不活了，所以也就只能再來大漢劫掠了。
但是現在呢？
大漢用武力震懾了他們，使他們被迫安定下來，然後還有那麼多好東西勾著他們花錢，粗話的連「羊種」都賣了。如此，仍舊上邊那些是「貴族」，下邊那些是奴僕，可那些放羊的牧人，又該是何種遭遇？要麼被凍死餓死，要麼被別人砍死殺死，要麼偷偷潛逃到大漢的地界，即便還是做奴僕，好歹也能留條活命。
所以鮮卑的左右二部，看似經過整合，強大了起來，實際上卻是迅速地嚴重萎縮了下來。
想去找大漢討要他們的逃奴？
粗話的，漢正軍那些將領一個比一個蠻橫，一個比一個強硬！說好的禮儀之邦呢？
再照著這種情況發展下去，大概要多了多久，鮮卑就把自己賣的啥也不剩了。
要說軻比能也是真能，率先察覺出了這種「繁榮之中的隱患」，而後卻是憂心忡忡，一籌莫展。毫無疑問，軻比能現在在「鮮卑右部」威望隆重，深受那些大首領、小首領的擁戴，因為他們在比能治下，小日子也是越過越好，越來越會享受，甚至出門都不願意騎馬，非得坐四輪大馬車。
可是這種情況，更加劇了軻比能的擔憂，照此下去，咱們大鮮卑還會有勇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