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金殿,熱血陳詞

那獄卒哆哆嗦嗦跪在地上,趕忙解釋︰「冤枉啊大人!小奴本就是獄中的奴才,在此看守了三載,從未想過要逃獄。」

聞言,石蹇迅疾蹲子,抓著他的臂膀,嘗試看清其面貌︰「你是仇人?」

獄卒顫顫抬起頭,見到是同族之人,內心才慢慢安定下來。「小奴是」

「哎哎哎,你這是」石蹇看了看他身後那個被填充的窟窿,心想那暗道入口應該就是在這。

獄卒有些猶豫,他朝四周望了望,湊近他耳邊講︰「昨夜有個著蟒袍的狼人帶了一群人潛入了獄中,秘密抓走了漠滄的太子!」

聞言,驟然一驚,石蹇猛地抓住了獄卒,不可思議地質問︰「此事,你是從何得知的?」

「這些天我負責為天字號囹圄的亡奴送飯,昨夜送飯時正好撞上那一幕,那太子被抓走之時,給我使了個眼神,大抵是想要提醒我什麼。那太子與其他的狼人不同,平日待我倒也是客氣,我尋思著他不是壞人,便想著趁天亮前溜出囹圄去東宮報信。」

獄卒認真地說著,看著石蹇一副皺眉的神情,搖搖頭又道︰「這事說來也奇怪,也復雜,你可能不信,也听不懂,不過這是秘密,絕不能透露給任何人,不說了,我要去報信了。」說罷,獄卒欲起身離開。

「等等!我懂!我也信!」石蹇的眼神有些空洞,太子果然是出事了,不出所料,那著蟒袍之人定是攝政王!拉著獄卒,嚴肅問︰「你可知太子被攝政王帶到何處去了?」

獄卒搖搖頭,心中有些疑問,那人是是攝政王?他怎知

石蹇遲疑地點了點頭,慢慢松開了獄卒,沉吟了片刻,突然朝獄卒命令︰「哎哎哎,你的任務已完成!務必將這件事爛在心里,告辭!」

「哎哎哎——」獄卒仰頭望著忽然跑走的石蹇,眼里滿是疑惑,想問清楚什麼,奈何他的動作極快,翻上馬後,便斥馬飛走了。

他瞬間一頭霧水,所以,他該去報信,還是不該去呢?

東宮,望故樓,東風閣。

返回東宮後,石蹇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一口氣沖上了八層高的望故樓,爬到最頂層之時,整個人癱倒在游廊上,幾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幾個衛率迎了上去,提著刀拱手作禮︰「石大人」

「昨晚太子殿」石蹇一邊用手撐著胸口,提著指頭,一邊氣喘吁吁道︰「太子殿下」

豆大的汗珠直往他額頭上掉,嘴巴搖起了撥浪鼓,指頭在半空中劃來劃去,也不知道要往哪指,幾個衛率也只能光看著,也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好像也不是什麼很急的事,若真要做一番解讀,大抵就是︰太子殿下要上天。

石蹇做了幾個深呼吸,順了幾口氣後,鼓足了勁,怒喝道︰「快去通知全城的傳風人,全力尋找太子行蹤!」

被他忽然的順溜一震,幾個衛率的思路慢了半拍,疑惑地看著他,像木頭。

「快去啊!」瞪著幾雙從天上壓下來的眼楮,石蹇幾乎要被他們蠢哭。

見此,幾個衛率終于明白了什麼,旋即,有的旋風般沖進了東風閣施令,有的一溜煙沖下了樓梯,整個游廊忽然沒人了,不知哪里飛來了一片枯葉,輕悄悄地蕩落在了地面。

石蹇又借機喘了幾口氣,喘著喘著整個喉嚨幾乎快要燒起來,他吃力地喊了一聲︰「哎哎哎,來個人啊!」

「怎麼了?石大人。」一個腦袋從閣內探了出來。

石蹇揚揚手,示意將他扶起,那衛率掖著刀,趕忙上去搭把手,咬咬牙,終于把巨石般的東西給扶起來了。

「昨夜,是否有收到,傳音花發出的,信號?」石蹇擦了擦汗,喘著粗氣問。

「大人,早時查閱檔案時,並沒有發現傳音花的記載,應該是沒有。」那衛率思慮著回道,言語間略顯底氣不足。

「哎哎哎,我要一個確切的答案!」石蹇已經急不可耐了。

「大人息怒,的確是沒有。即便是有,昨夜的風雪極盛,傳音花發出的信號也會被風雪掩蓋。」衛率恭敬地回道。

石蹇頓時抓耳撓腮起來,心中忽然後悔不已,當初設計傳音花,想著若是太子在外遇險,只需燃了傳音花將救援的信號放上天空,東風閣晝夜交替職守的人,一旦發現救援信號,便可通知離太子最近的傳風人展開救援事宜。只是,百密終有一疏,他怎麼忘了傳音花會受天氣影響這茬事了呢!

他又抬抬頭望了望東方。遠處,一輪巨大的朝陽即將從地平線上噴薄而出,他知道,妄自菲薄已是無用,距離早朝還有不到半個時辰,若不能趕在早朝前找到太子,其後果不堪設想。

若是太子真的被漠滄無忌秘密抓走了,事到如今,該如何從昌王府那里獲取太子的消息呢?漠滄無忌抓太子究竟想要干什麼?

帶人去昌王府要人,斷然不合情理,畢竟無憑無據難以說清其中的緣故,說不定還會被他反咬一口,作為明日彈劾的另一大內容。美妙

殿下臨行前告訴過他,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可將他混入亡奴囹圄的事情暴露出去,若是將此事告之眾東宮官,則又該如何?

而今趙虯髯又走得突然,無法借他之力暗中調查此事。

或許不對,太子出事與趙虯髯致仕一事仿佛不是巧合,這其中定有聯系。

千絲萬縷的陽光忽然迸射過來,照得他睜不開眼楮,一圈圈光暈籠罩著他,他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大人?」見他陷入一片沉思,正等候吩咐的衛率忍不住輕喚了一聲。

他眉目忽而一抬,暗自拿定主意,然後從腰間提出太子令牌,吩咐︰「奉太子之命,即刻調遣一隊衛率離開秦淮,去追趙廷尉返回漠滄的馬車!一定要保他安全!」

登聞鼓連連敲響,一群白鳥登時飛上了青天,千絲萬縷的陽光如金子般灑落,將原本就是金色的宮殿照得極盡閃耀,物極必反,被這尊貴至極的顏色所籠罩著,整座聚龍城並沒有往日那般流光溢彩,反倒顯得格外肅穆,令人心悸。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漠滄皇高居龍座,揉著太陽穴,低沉地說了一句,整個人顯得有些困倦。

邱內官手執拂塵往廷下掃了一掃,群臣執笏板低頭不語,故挺直腰板,欲遣散群臣,未料,廷下聲音驟起。

「啟奏陛下!臣,有本啟奏!」

漠滄皇抬眼朝下面視了一眼,還當是誰,原來是兵部侍郎姚七郎,還未開始問話,他便知道他要奏什麼。繼續揉著太陽穴,應了一聲︰「姚侍郎有何要奏?」

姚七郎舉著笏板走了出來,低著頭高聲回道︰「啟稟陛下,微臣聞言,亡奴囹圄廷尉趙虯髯昨夜忽然致仕,連夜返回漠滄,關于此事,敢問陛下,廷尉是犯了何罪,才落得這般田地?」

「姚侍郎這是在責問朕麼?」漠滄皇擺了擺頭抬聲道,音如狂嘯的海風掩蓋了潮汐的聲音。

姚七郎從容接︰「微臣不敢!只是微臣與趙廷尉同朝為官三十載,三十載守望相助,齊心協力,只為兢兢業業效忠陛下,作為他的摯友,對于他的致仕,微臣自然要問上一問。」

忽然致仕,連夜離京,此事漏洞百出,恐難以服眾!

「朕念及他年事已高,提前允他致仕,有何不妥麼?」漠滄皇反問道。

姚七郎當即接話︰「若微臣沒有記錯,廷尉上旬方于漠滄舉辦過半百壽宴,如今正值大衍之年,正是精力旺盛之時,何來年事已高一說?且廷尉乃是一介武夫,力能扛鼎,如此盛年,怎不堪用了?」

「朕怎麼覺得姚侍郎有些天聾呢?莫不是姚侍郎也老了不成?朕方才明明說過,朕是提前允他致仕,是廷尉自己主動請辭,故而致仕。」漠滄皇有些不耐煩。

「陛下!自入朝以來,趙廷尉為百姓之苦殫精竭慮,他公正嚴明的踐政之風在漠滄更是飽受百姓夸贊!為民請命是他一生的夙願,試問,未能鞠躬盡瘁勞命死,焉敢坦蕩上書乞骸骨!」

廷中靜得可怕,姚七郎卻頻頻舉頭,滿腔熱血被心之赤焰燃燒,頃刻激蕩而起,熱血陳詞間,慷慨激昂。一語落,心之焰不滅!

九扇敞開的鎏金大門錯彩鏤金,一縷縷金燦燦的陽光穿透其間,斜斜地照射進來,灑落遍地清輝。

被連連數語逼得惱羞成怒,漠滄皇冰冷的目光忽起,朝下面的姚七郎極目望去,廷上陰暗的光線與廷下的強烈光線形成極大的反差,他登時覺得有些障目,絲毫看不清姚七郎挺立的面目,其後,一道冗長的黑影被鋪地的陽光拉長至門外。

「如此說來,姚侍郎是覺得朕逼走了趙廷尉?」

「難道不是麼!」

手邊的奏折,被他頃刻間揚手揮下,七零八落地滾落在地,雨點般的聲音登時劃破了廷中所有的肅殺。

漠滄皇重重地拍了拍龍座,虎目圓睜著︰「臣子猜忌君主——姚侍郎!你好大的膽子!若是人人都學你這般,那這巍巍朝堂豈不是要成了市井之地!」

「若不是君主猜忌臣子在前,又何來臣子猜忌君主一說!三十載股骨之臣又怎會一朝無聲而去!」

君威何懼?心中意既難平,姚侍郎只管高舉著笏板,對著天子高聲質問,舉頭時,也仿佛在問青天!

群臣惶恐,欲出言勸阻,暗中抬頭見天子之威正盛,勸阻的念頭,在心中又草草落下,局勢,如火在冬日枯草的原野上蔓延。

只見漠滄皇早已氣得眼冒金星,揚起的兩指在空中顫了兩下,喘著氣正要發威。邱內官一旁急得已是焦頭爛額,心中怪著姚侍郎今日怎麼這般莽撞,逼到這種情形,漠滄君主定是要喚金甲武士將其拖出午門當即斬首!姚侍郎身兼要職,也是漠滄難得的功臣良將,若就這麼薨了,這這這

正思忖著該如何制止天子發威,殿門外忽然傳來急報。

「報——邊關傳來緊急軍報!」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