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父女對答

哦?」鄭可聞言與面具人對視了一眼,說道︰「你既說一切都是誤會,那你來化州城做什麼?」

「這」楊牧雲知道不能有絲毫猶疑,否則話就再難說清了,于是講出自己的姓名,將自己如何被雲角村的漁民所救,如何踫到範家欺壓雲角村的漁民,自己出手教訓了範家人一通,就此結下了梁子。範家為泄私憤,勾結化州官府將雲角村的一些青壯漁民抓走,自己為救這些漁民化裝潛入化州城中,不想遇見了鄭可入城,接著便是刺客行刺導致城中大亂楊牧雲娓娓道來,敘述流暢,中間沒有一絲滯澀,讓人听起來不像是臨時編造的。

鄭可向面具人使了個眼色,面具人會意,悄悄退了出去。

楊牧雲心中知曉,這是她出去找相關之人求證自己所說是否屬實。

「楊公子,」鄭可的語氣緩和多了,「從這兩塊腰牌上看,你的官階不低呀!府軍前衛御前五品帶刀官,這麼說你是大明皇帝身邊的五品護衛官了?」

「不瞞鄭侯爺,」楊牧雲說道︰「在下確曾在皇上身邊侍候過一段時間。」

「能在大明皇帝身邊侍候可不容易呀!」鄭可微微笑道︰「這個機會很多功勛子弟都未必能有如此殊榮,你一寒門出身的子弟能夠獲此聖眷,當真難得!」

「你怎知我出身寒門?」楊牧雲訝異道。

「可能是直覺吧,」鄭可笑了笑,「你身上沒有勛貴子弟身上的那股紈褲氣。」頓了一頓說道︰「你既然是在大明皇帝身邊侍候,應當知道能夠體察到一些聖意,不知大明皇帝對我大越是何態度,有沒有對我大越有動兵之意?」

「鄭侯爺,」楊牧雲看了他一眼說道︰「如此軍機大事豈是我一個小小的御前帶刀官能夠與聞的,況且我早已不在皇上跟前當差了。」

「這倒也是實話,」鄭可拈須笑道︰「你是怎麼坐船到的海上呢?難道是大明皇帝派你出使哪里麼?」

「鄭侯爺說笑了,」楊牧雲說道︰「就是出使外邦,也是從禮部遴選官吏,又怎會派到我頭上呢?實不相瞞,在下同錦衣衛追捕一群欽犯,結果陷在賊船上,隨賊船一路南行,遇見暴風雨從船上墜落下來,才漂流至此的。」

「唔,」鄭可瞄了一眼那腰牌說道︰「楊公子不是錦衣衛的千戶麼?」

「在下只是錦衣衛北鎮撫司里的一個掛名千戶,」楊牧雲解釋道︰「並未在錦衣衛都指揮使司里擔任實職,不過我的朋友在錦衣衛里任職,他們遇見難處,我又豈能袖手?」

「這倒也說的通,」鄭可點點頭,「楊公子武功高強,相信無論誰都希望你能夠出手相助的。」

「鄭侯爺,」楊牧雲看看身上綁縛的繩索,「您現在可以放了在下麼?」

「楊公子請稍安勿躁,」鄭可淡淡道︰「你說的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辭,本侯還要仔細求證一番,這幾天就暫且委屈你在這里了。」說著轉過身,緩緩向外走去。

「喂,鄭侯爺您別走呀!」楊牧雲急道︰「我雖因誤會與您的手下交手,可並沒有傷一個人的性命,你」話還未說完,門「吱嘎」一聲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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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可走出門的時候,面具人快步迎了上來。

「都打听清楚了?」鄭可問道。

「嗯,」面具人點點頭,拱手說道︰「阿爹,這個明人的確是三天前從海上漂過來的,被雲角村的阮阿興所救,後因村里的漁民跟範家人起了沖突,楊牧雲跟範家老四範宸打了一架,听說範家吃了虧,這才告到潘知州那里,說雲角村出了一個明人奸細。潘知州派捕快來拿,結果撲了個空,便將阮阿興等幾個漁民帶走了。」

「那幾個漁民現在州衙的大牢麼?」鄭可又問。

「沒有,他們在州城外範家的莊院里,我已命人把他們從範家帶來了,阿爹要審問一下他們麼?」

「不用了,」鄭可擺擺手道︰「你既然問清楚了,那便成了。」輕輕一嘆,「州衙捕的人犯,竟然交給範家,這範家比當官的還要威風吶!」

「阿爹不知道,」面具人說道︰「這範家可是化州的第一豪強大戶,範家老大叫範絳,是範家的當家人,範家老二在東京的朝廷里當官,任吏部右侍郎,範家老三在海外經商,听說生意做的很大。只有範家老四留在化州,與範絳一起打理範家在當地的產業。來這化州當官的,首先要去範家登門拜訪,否則這官就別想在這化州做安穩了。」

「哦?我大越立國都已二十年了,各地的豪強勢力還是這麼大嗎?」鄭可感到有些詫異。

「阿爹也是與先王一起舉事的老臣了,」面具人笑道︰「這大越的江山不就是各地豪強一起響應先王,把明人給趕走的麼?先王是想削平各地的豪強勢力,可還沒來得及著手便薨逝了,如今的王上一邊要鞏固手上的權力,一邊還要防著爹這樣的開國老臣,哪里還有余力擺平這些地方豪強?能不讓他們繼續坐大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還是你看得透徹,」鄭可看著她說道︰「你比昭兒要強多了,他就只會喊打喊殺,朝堂上的門道他一點兒也不懂。要是你是個男兒就好了,鄭家可以由你一手撐起來,那爹就放心了。」

「現在我也可以幫阿爹撐起整個鄭家呀,」面具人頗為頑皮的一笑,「阿爹你還不到五十歲呢?我好歹不在你身邊輔佐個三十年呀!」

「你呀!」鄭可搖搖頭也笑了,「女孩子遲早要嫁人的,到那時你去夫家相夫教子,爹這里怎麼辦?真有個事情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那我就不嫁人,」面具人笑道︰「在家陪阿爹一輩子,要不然阿爹就給我找個上門女婿,入贅到我們鄭家得了。」

「你呀你,說話越來越不著調了,」鄭可指了指她,無奈道︰「哪兒有未出嫁的

大姑娘說這樣的話的」

「我都是為阿爹你著想嘛,」面具人說道︰「誰讓阿爹你離不開我呢!」

「行了,別貧了,」鄭可話音一轉說道︰「听你這邊一證實,說明那個楊牧雲說的不假,他只是偶然卷了進來,並不是與那些佔人勾結在一起謀刺我。」

「或許是吧,」面具人也沒有反駁,「那些與刺客拼斗而死的軍卒沒有一個是他殺的,他當時是刻意沒有下殺手,想來是真的與那些佔人刺客不是一路。」

「我剛離了佔城,他們便迫不及待的動手了,」鄭可捋須沉吟道︰「這佔城還是沒有真正的平定下來。」

「那阿爹你還要帶兵返回去麼?」面具人問道。

「王命難為,」鄭可搖頭嘆道︰「王上是不可能再給我這個機會了,可惜可惜佔城雖一戰而下,但卻不能一戰而平。他們若死灰復燃,再要平定可就難上加難了。」

「是呀,」面具人也道︰「別的人倒還罷了,只是那摩訶貴來可是個厲害角色,他可是佔城王摩訶毗耶的親弟弟,在佔城人中頗具聲望,此次謀刺阿爹你,一定是這個摩訶貴來策劃的。」

「不抓住這個人,後患無窮啊!」鄭可嘆息一聲,「他出身王族,本身就可以號召佔城民眾,與我大越為敵。假以時日,等他逐漸壯大了自己的力量,會成為我大越的一大勁敵。」說著一拳捶在旁邊的一根木柱上,好像有些不甘心,「要是能抓住他,佔城就再也翻不起什麼波浪。」

「若是阿爹能夠鎮守佔城的話,倒可以壓制住那些不軌之徒,可這一撤」面具人說到這兒話語便止住了。

「這些話就不要再說了,」鄭可看著女兒,「你有沒有什麼好主意能夠抓住那個摩訶貴來?只要能拿住他,便能滅了那些佔人的復國之心。」

「王上這樣對阿爹,阿爹還處處為他考慮麼?」面具人迎著他的目光說道。

「我是大越的臣子,」鄭可目光堅定,「曾在先王面前起過誓的,一定要輔佐幼主,振興大越,你難道要讓阿爹做個貳臣麼?」

「我沒有主意,也想不出。」面具人賭氣道。

「也罷,」鄭可淡然道︰「成事在人,謀事在天,如果天佑我大越,我大越是一定能振興的。」

「阿爹,」面具人瞥向他道︰「那個明人怎麼辦?你要怎麼處置他?」

「他不是你強留下來的麼?」鄭可微微一笑,「我當時是答應了他如果放了你,便放他走,可你硬要把他打暈帶到這里來他便交由你處置吧,是殺是剮,隨你的便。」說罷便轉身走了。

「阿爹,你」面具人跺了跺腳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屋里漸漸的暗了下來,楊牧雲又渴又餓,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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