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奇怪的示好

作者︰是以卿卿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百巧板千變萬化,兩人越擺越是順手,出了不少新鮮圖案,魏輕輕干脆叫人撤了吃食,又讓府中擅長作畫的丫頭將雲楚忱二人擺出來的圖案都畫下來,丫頭們也都興致盎然,站在周圍看熱鬧。

因雲楚忱與魏子修相對而坐,一抬眼便能看見對方的臉。

雲楚忱今日挽了凌雲髻,步搖垂垂,瓔珞寶光,襯得雲楚忱皎如明月的面容更加生動明媚。魏子修不禁想到那句「聘聘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眼中便添了幾分滿意。

魏輕輕與哥哥對視一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一玩,便玩到了黃昏時分。

雲楚忱剛剛接觸百巧板,正是感興趣的時候,但即便還未盡興,她也得回府了,便起身跟兄妹二人告辭。「時辰不早,我該回去了。」

魏子修聞言起身相送,並將其中一副百巧板裝回匣子遞給雲楚忱,說道︰「這一套便贈與雲大姑娘,若有什麼新圖樣,便畫下來存放,待下次小聚同賞。」

雲楚忱抬頭看向魏子修,對方修眉俊眼,自然是美男子一個,但雲楚忱日日看著晉亭,便也有些習慣了,愣是沒生出什麼旖旎春/情來,大大方方的說道︰「那就多謝魏公子了。」

魏子修拱手一禮,讓魏輕輕送雲楚忱出門。

回府路上,蘅蕪憋了一下午的話終于能出口了,說道︰「姑娘,奴婢怎麼覺得,今日魏家人有些奇怪?」

春蕪說道︰「的確是有些過分熱情了些。不過,奴婢看著,魏老夫人話里話外的意思,似乎……」

春蕪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蘅蘭接話道︰「我見那一屋子人的目光,都像喜氣臨門了似的,姑娘,您說,是不是魏老夫人還是覺得您比較合適魏公子,有意將此事盡快定下來?」

雲楚忱當然也感覺到了,但她就是覺得哪里十分怪異。

春蕪見她不說話,說道︰「可是,今日英國公夫人非要贈給您那般貴重的金釵,分明就是件信物,簡直有種逼婚的感覺……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峰回路轉了?」

雲楚忱也是一腦門的漿糊,「我也想不明白。」

蘅蘭道:」「英國公府權貴之家,興許那金釵對于她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春蕪橫她一眼,「你這說的未免有些太過牽強了,難不成有人錢多的沒處花,就要每日在街頭撒些金葉子不成?如果是那樣,不是財神爺就是散財童子!魏家家底再豐厚,那也要積累著給子孫後代不是?」

蘅蘭扁扁嘴道︰「听英國公夫人的意思,那日去洪福寺便是要提起此事,但許大姑娘突然出現攪亂了原本的打算,興許是覺得歉意,這才拿出那般貴重的金釵?」

主僕幾人琢磨了半晌,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

春蕪突然說道︰「如果說英國公夫人那日就打算與老夫人提起,會不會許大姑娘提前知曉了,所以故意去阻攔的?」

雲楚忱聞言一怔。

春蕪又說道︰「姑娘,就算是您主動邀請她去洪福寺,但也不過是隨口一問,您不覺得她給您來信的時機就跟巧合嗎?」

雲楚忱眯起眼楮,「你是說,她已經提前知道了咱們和魏家都要去洪福寺,便趕緊給我來了信,說久未相見,想尋個時機見面?」

蘅蘭問︰「姑娘,那您當時到底為什麼生出邀她同去的念頭?」

雲楚忱想了想︰「好像是因為她說許夫人因為她的親事急病了,所以想為母親祈福。」

「這就是了!」蘅蘭不忿道︰「她分明就是自己想去洪福寺,所以誘著您邀她呢!而且就算您沒開口,她也必定會以‘祈福’為借口去洪福寺的!」

雲楚忱後知後覺,覺得自己往日真的是太過相信許琳瑯了。

從前她覺得許琳瑯為人大方,也不像旁的千金貴女那般扭捏端著架子,又因為其父與二叔相交,來往便漸漸多了。

現在看來,先前處的不錯,是因為對方與自己沒有什麼利益沖突。

如果說許琳瑯真有這麼深的心機,那她未婚夫的事情,沒準真被蘅蘭給說準了。

而許琳瑯有意接近自己,也是要知己知彼。

畢竟長安城中能與許琳瑯一較高下的貴女著實不多,雲楚忱雖然身份尷尬,但名聲在外,也有與她一較高下的資本。

蘅蘭問︰「姑娘,您怎麼想?今日許琳瑯被召見進宮,八成是想請皇後牽線。」

春蕪也說︰「或許魏家是怕皇後做媒親事難推,這才著緊了些。」

「你說的沒錯,只是……」雲楚忱心里那股怪異感怎麼也揮之不去,「魏家為什麼不願意與許家結親?」

照影走過來說道︰「姑娘,您今天怕不是被嚇著了,這麼明顯的事,怎麼想不到?」

眾人都看向她。

照影說道︰「許相是皇後黨,淑妃貼皇後貼的可緊呢!若魏家與許家結親,往後說不準就要被卷到儲君之爭里去。」

雲楚忱聞言一怔,「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是啊姑娘,勛貴之家本是靠皇家封蔭吃飯,圖個安穩富貴便罷,若非不得已,少有參與爭儲的。興許魏家就是不想淌這趟渾水呢?」

雲楚忱點點頭,「也罷,反正早就打算好了,眼下不管是什麼原因,總算是更近了一步。」

幾個丫頭都笑起來。

「姑娘這麼久以來在魏家花費的心思總算沒有白費!」

「看來咱們姑娘離大喜之日也不遠了!」

春蕪說道︰「英國公府人說中秋忙完拜月祭之後,就上門來找老夫人說話,兩家有了默契,便請人保媒,這一來一回的,也要不少時候,等定了親,姑娘也快及笄,下半年,咱們風瀾院可有些日子要忙了!」

幾人說的高興,轉眼又說到了中秋拜月祭。

拜月是一種十分古老的習俗,其受重視的程度僅次于元日,也就是春節。

不過,一向有「男不拜月,女不拜灶」之說,所以女子在這個時候尤其忙碌些,宮里的皇後娘娘也要準備帶領命婦行拜月祭禮,同時進行賞月、頌月,十分隆重。

說著說著,眾人又說到了今年府上誰主持拜月祭的事。

「連家人一個個紅光滿面,走到哪都冒著喜氣!可見是好起來了!連姨娘自然也有了底氣,二姑娘走路都用鼻孔看人!」

春蕪說道︰「這幾日連姨娘忙活的歡,老夫人總不會讓她領頭拜月?」

「笑話!她一個妾室,領誰?」蘅蘭撇嘴道︰「難不成她還能站到郡主前邊去?站到老夫人前邊去?」

「話是這麼說,但郡主整日在濯香院中諸事不管,老夫人以郡主身子不好為由,將家里的中饋交到了二夫人手上,讓連姨娘從旁幫襯著,時間長了,這大房早晚攥到她手里去!」

「說的就是……郡主到沒什麼,她身家豐厚,一輩子吃穿不愁,也不指望府里,苦的是咱們姑娘!各處賞的金銀首飾倒是不少,現銀卻不多,平日里除了吃穿用度、人情往來還要打賞各院下人,開銷可不小,那些首飾又不能變賣。」

瀲月聞言說道︰「說起來,中秋將至,老家那邊的節禮又送上來了。」

眾人聞言相互對視一眼,知道瀲月的意思,是雲楚忱生的母年氏又送了東西來。

年氏出身商戶,娘家家資豐厚,若是雲楚忱能接受年氏的幫助,也根本不用懼怕連姨娘在銀錢上使絆子。

但雲楚忱這麼多年來一直埋怨年氏將她過繼給旁人,心里有疙瘩,從來不用年氏的東西,送來了便放著。

雲楚忱垂眸,「還是像往常一樣,找個地方放起來便是。」

眾人也能理解雲楚忱的心情,若不是年氏將雲楚忱過繼給衡陽郡主,她也不用從小到大看人臉色,過的這麼辛苦,每次有什麼難過的坎,雲楚忱就會越發埋怨年氏。

誰不想承歡父母膝下?至少幼時是無憂無慮的。

她羨慕王知以有親娘操心,甚至羨慕雲挽心有連姨娘照拂,處處打算。

她心里的委屈無處訴說,受過的苦也無人能替她承擔,一切都只有她自己。

瀲月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姑娘,到底是親生母女……」

「好了,我累了,早些安置吧。」

雲楚忱說罷繞過屏風進了內室。照影拉了拉瀲月的袖子,小聲嘀咕道︰「姑娘主意正,這麼多年又有心結未解,若非自己想開,誰能勸的了?你何苦惹姑娘不快?」

「唉。」瀲月嘆了嘆,「若有親娘幫襯,姑娘何苦過的這麼累。」

照影是個頗倔強的性子,跟雲楚忱有幾分相似,「當初既然舍了姑娘出來,便是個狠心的,何須她的幫襯,咱們姑娘這些年是過的辛苦了些,可這不是也快熬出頭了?」

想到魏家的親事,幾個丫頭面上都重新掛上了笑意,嘀嘀咕咕說了好一會。

春蕪伺候了雲楚忱睡下,出來說道︰「好了,都別在這嘀嘀咕咕了,抓緊去歇著,明日還要幫姑娘做些拜月用的福果、福餅,有的要忙呢!」

眾人說著遍散了,雲楚忱隔著屏風听外面漸漸沒了動靜,輕輕闔上眼楮。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出,落到鬢發之中,一片濡濕。

她終于要熬出頭了嗎?

雲楚忱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十幾年來憋在胸口的那股委屈都翻涌上來,拉起被子蒙住臉狠狠哭了一場,不知什麼時候眼楮覺得乏累,這才緩緩進入了進入了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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