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皇家那幾個皇子的復雜關系,雲楚忱就覺得頭疼。
怎麼二皇子就看上了自己?
真希望他只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在一眾皇子之中,二皇子是有一爭之力的。
「大皇子生母是皇上潛邸時的原配王妃,他是嫡子;六皇子是王皇後所生,同樣也是嫡子。這二人都有外祖家幫襯。但二皇子的生母出身低微,到現在也只是嬪位,也因為此,他將來必定要娶一個,能為他帶來助力的妻子。」
而雲楚忱什麼都沒有,連她這個侯府嫡長女的身份,都維持的十分勉強。
春蕪神色一松︰「姑娘的意思是,他不會選您。」
雲楚忱搖頭,更加不安︰「做不了正妃,未必不會選我做側妃。」
蘅蘭月兌口而出︰「他不會是真的想讓姑娘做小吧?」
春蕪面色大變,看向雲楚忱。
雲楚忱面色黑如鍋底,她是一萬個不願與皇家沾邊兒的。
就算側妃,也是听著尊貴。說到底,還是個妾!
她寧死不做妾!
***
宴會散後。
晉夫人一整日提著精神,回到府上便覺得腰酸背乏,累的很,但還是沒忍住,將晉亭叫到了跟前。
「今日宴席還沒過半,你就溜出去閑逛,之前答應我的話,你到底上心沒有?」
晉亭情緒不佳,蔫蔫地沒什麼精神,只敷衍地應著。
晉夫人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說道︰「李翰林家的二房,有位嫡出的六娘子,你有印象沒有?」
長安城中也就那麼些人家,晉亭就算沒仔細留心,誰是誰也大概有個印象。
現在听晉夫人問話,便心不在焉胡亂點頭。
晉夫人說道︰「我見過這丫頭幾回,溫柔知禮,一看便知是能持家的,听說在家也真得李家老夫人疼愛。我打听了幾句,人品也是十成十的,李家人口也簡單,沒那麼多烏七八糟的事……」
「太矮。」晉夫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兒子懟了回去。
「矮?矮麼?不矮吧!不過你這麼一說,那丫頭確實有些圓潤,是顯得不太高挑。」
她想了想,又問︰「那李翰林家的十二娘子,你看見沒有?我見她知書達理,說話也大大方方的,在天家面前也都應對得體……」
「太瘦。」
晉夫人又是一頓︰「好像是有點瘦,太瘦了不好生養。那劉知府家的七娘子呢?雖說咱們不選門第太高的,但也不能太低了,畢竟……」
「太悶。」
「皮膚不好。」
「發質不好。」
「她都快禿了!」
「你給老娘閉嘴!!」
晉夫人忍著一口氣,又說了幾個姑娘,可晉亭不是嫌這就是嫌那。
「哪有你說的那些毛病,你分明是故意找茬!」
晉夫人怒道︰「那你倒是說說,你到底屬意哪個!只要你能說的出,就算是頭豬,我也給你娶進門!」
晉亭被晉夫人吼的一懵。
「阿,阿娘……」
「別叫我娘!我不是你娘!」晉夫人說著說著,竟又哭了。
晉亭一怔。
娘一向是個剛強直爽的性子,怎麼最近動不動就哭哭啼啼?
她不怕老娘抄起棍子揍他,就怕她對著自己哭。
晉夫人哭著抹淚︰「這事本應跟你爹商量,但他遠在邊關,只能娘給你時時看著。娘也不想逼你,一定要找個什麼樣的,只要你自己喜歡就好。說到底往後還是你們小兩口自己過日子,須得選個自己合心稱意的。將來夫妻同心,彼此有個照應……」
晉夫人越說哭的越厲害,不斷用帕子抹著眼楮。
晉亭慌了︰「阿娘,兒子知道您的苦心,可這不是著急的事……」
可是不管她說什麼,晉夫人只是抽泣地越發厲害,晉亭連忙改口︰「是是是,兒子之前已經答應了您,一定在年底之前找個合適的妻子……」
晉夫人听了這話立刻止住了哭,拉著兒子的手正色道︰「你記得就好!」
「……」
垂頭喪氣地回了輝夜居,晉亭叫南松拿了酒來,躺在屋頂上,對月自斟自飲。
南松忍不住道︰「公子,這還沒到八月十五,您就開始煮酒賞月了?要不……小的去前院搬兩盆菊花,給公子添添趣兒?」
晉亭實在沒心情,連踹他的力氣都沒了,只悶悶地喝著。
南松詫異︰「這是怎麼了,今天也沒發生什麼事兒啊!也就跟雲大姑娘吵了一架,又被夫人嘮叨了一頓,這不是很平常麼?」
怎麼就一蹶不振了呢?
「公子……您是不是傷口疼的厲害?那您就別喝酒了!喝酒傷口不容易長好!夫人叮囑了多少回,讓小的看著您,要是被夫人知道,小的定要被扒層皮……」
晉亭繼續沉默。
南松急地團團轉,回房間拿了藥出來,扯住晉亭的胳膊給他換藥。
可是晉亭跟沒了魂兒似的,也沒阻止,任憑南松將袖子卷了查看傷口。
南松動作熟練,迅速換好了傷藥,又看著傷處忍不住說道︰「雲大姑娘也真是的,好不容易快長上了,今日這麼一鬧,傷口崩開,又不知多久才能恢復。」
他埋頭查傷,可晉亭听見「雲大姑娘」幾個字,卻回了魂兒。
雲楚忱定是心心念念地,想著魏子修那個小白臉呢!
哪里有空惦記他痛不痛?
哼!
「她心心念念要給自己尋個靠山,尋個穩妥,難道只有嫁到魏家,嫁給魏子修當上國公夫人,才能穩妥?」
晉亭越想越難受,猛灌了自己一口酒。
南松嚇了一跳︰「公子,您心里要是有什麼不痛快,不如跟小的說說?」
晉亭沒理他。
南松鍥而不舍︰「公子,這有些事悶在心里是事兒,說出來就不是事兒了!」
晉亭這才瞥他一眼︰「你從哪听來的這些狗屁道理!」
「這個……是小的有一次,無意中听雲大姑娘說的。」
晉亭一口酒噴出來︰「她說的?她為什麼說這話?」
「似乎是說來勸旁人的,具體小的也不清楚,就听見這麼一句。」
晉亭沉默了半晌,說道︰「南松,你可曾有過,將什麼人放在心上,時時惦記著?」
南松毫不遲疑︰「有啊!」
晉亭聞言來了精神︰「那是什麼感覺?」
南松想了想,看向晉亭的目光不由遲疑︰「說了公子不會打我吧?」
晉亭急著听他說︰「你快說!爺不保證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