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好一手無中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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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睨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順嬪心中一驚,連忙轉頭去看皇上。

李肇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他一向討厭女人之間勾心斗角沒完沒了,「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提起皇後?」

「皇上,這婢子心眼長歪了,慣會挑撥離間,臣妾今日就是要懲治她……」

李肇沉下臉來,明顯不怎麼相信,他大踏步走進內殿,就看見采睨被兩個宮人鉗制著,身上的血蹭的到處都是,還在奮力掙扎。

「住手!」

李肇怒喝一聲,宮人嚇得連忙縮手,放開了采睨。

采睨似乎已經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趴在地上哽咽著說道︰「多謝皇上憐憫奴婢……」

李肇見采睨如此,疑惑更深,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方才為何提到皇後?」

「皇上……」采睨拖動著身子往前爬,拽住李肇的衣角,說道︰「皇上,想要去奴婢卻污蔑皇後娘娘,奴婢不肯,娘娘就想打死奴婢……」

………………………………

乾元宮。

王皇後已經漸漸回過味兒來。

「這個順嬪總不至于這麼蠢,為了討皇上高興,竟然不惜得罪這麼多人?」

棲華說道︰「娘娘別忘了,順嬪一向都是听二皇子的,她本身可不怎麼聰明。現在二皇子雖說身子有所好轉,可什麼時候能痊愈,還不一定呢,順嬪能不著急麼?八成是怕皇上忘了這個兒子,才出了這麼個昏招。」

王皇後沉吟半晌,搖頭道︰「不至于,二皇子癱的是人,又不是嘴,順嬪想做什麼,肯定會去問。」

「她可是借娘娘的宴會辦這件事,不會有人連娘娘也一起怨上吧?」

王皇後沉下臉。

安嵐端了銀耳蓮子羹過來,說道︰「奴婢總覺得這事兒透著蹊蹺,當初皇上說讓娘娘辦這宴會的時候,奴婢就覺得奇怪,皇上在前邊嘉獎群臣也就是了,何必要娘娘再辦宮宴,實在有些多此一舉……」

王皇後眉頭皺的更深,「那天皇上也不過隨口一提,本宮正想找機會見見衡陽郡主,就答應了,並沒當回事,難道是有人故意算計本宮?」

「既是故意算計,怎麼這會兒也沒動靜?」

安嵐話音剛落,就有小宮女臉紅氣喘的跑進來說道︰「娘娘,皇上在含瑛殿大發雷霆,讓您過去一趟。」

王皇後面容一冷︰「皇上為何發怒?」

「皇上本來是要召見衡陽郡主的,只是宮宴結束時,皇上還在跟大臣議事,郡主就先去了永壽宮。皇上體諒衡陽郡主傷勢剛剛痊愈,就自己往永壽宮去了,然後途徑含瑛殿時,有內侍提起薛氏今日帶頭募捐的事,皇上听了之後就進了含瑛殿,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就發了火……」

王皇後要是听了這話還不知道這事兒是有人在背後搗鬼,她就白當皇後這麼多年了!

「走,跟我去含瑛殿看看,這個順嬪到底想耍什麼花樣!」

含瑛殿中,順嬪還在拼命的解釋,只是她口舌笨拙,人也算不上聰明,根本就是越描越黑。

薛氏在一旁急的夠嗆,卻又不敢貿然插言。

李肇的臉色越來越沉。

小內侍上前稟告道︰「皇上,皇後娘娘來了。」

順嬪一听皇後來了,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看向采睨。

采睨卻只伏在地上啜泣,滿臉的委屈。

王皇後面色如常的走進內殿,看見眼前的情景驚訝道︰「這是怎麼了?」

李肇打量王皇後片刻,說道︰「你可認得這宮女?」

王皇後順著他的手指看向采睨,疑惑道︰「這不就是順嬪身邊的大宮女麼?臣妾自是見過的。」

「順嬪說這宮女是你的人。」

王皇後皺眉︰「這話是什麼意思?」

順嬪正要說話,采睨搶先道︰「奴婢一直對順嬪娘娘忠心耿耿,今日募捐一事,也是娘娘的吩咐,只是宮宴一結束,娘娘就毒打奴婢,非說奴婢是皇後娘娘的人,是受了皇後娘娘指使,想讓朝臣對順嬪娘娘和二殿下不滿,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她淒淒慘慘喊了一通,費力轉頭去看順嬪,哭道︰「娘娘,奴婢的性命賤如草芥,願意為娘娘赴死,可娘娘這般對待奴婢,奴婢實在寒心……」

說完,她奮力的沖向殿內的柱子,一頭撞了上去,血濺當場!

殿內有一瞬間的安靜。

緊接著有小內侍上前去探采睨的鼻息,說道︰「皇上,這宮女已經沒氣了……」

王皇後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收緊了袖中的手指。

方才這宮女看似是在表忠心,可句句都在指認順嬪,這是一個忠僕會做的事嗎?!

再說,順嬪再蠢也不會蠢到這種程度,讓自己的貼身大宮女污蔑別人還不提前講清楚?

而且,采睨這種模稜兩可的話,最能讓人起疑心。

皇上听了不僅會覺得這宮女是她的人,還會覺得她心機深沉,讓著宮女演戲欺騙他!

「皇上!」

王皇後話才出口,就被順嬪打斷,「皇上,臣妾從未想過讓朝臣女眷捐贈首飾,更不知道采睨會去找臣妾的兄嫂,她一定是被人指使的!」

王皇後臉色鐵青,「順嬪,你為了討皇上的歡心,帶頭讓薛氏捐贈,本宮當時就覺得不妥,百官已經捐贈過一回了,再跟她們的家眷伸手,這不是逼著人家生怨嗎!沒想到你弄這麼一出,是想污蔑本宮?」

王皇後這是在表態,說自己實際上並不贊同這次捐贈。

順嬪辯解道︰「皇後娘娘何必惺惺作態,當時兄嫂才剛摘了首飾說要捐贈,皇後娘娘就毫不遲疑的跟著摘了長簪,還說自己也要盡一盡心!」

王皇後看向薛氏,目光想猝毒了一般。

「本宮只是不好當眾下你的臉面,你竟反過來咬本宮一口?!」

薛氏恨不得將腦袋縮進脖子里去,一個字都不敢說。

順嬪卻不能放任皇後這般打壓自己,一臉委屈的說道︰「皇後娘娘,您在宴上對捐贈一事贊不絕口,轉臉又說此事不妥,到底哪一句才是真心話?臣妾並非皇後之尊,不懂皇後娘娘的深謀遠慮,只求平安無事,娘娘就放過臣妾吧!」

王皇後差點被氣吐血,「皇上……」

「夠了!」

順嬪說采睨被皇後收買,皇後說順嬪污蔑。

在李肇看來,王皇後跟順嬪根本就是狗咬狗。

「你們兩個,都給朕消停點!」

王皇後臉紫的跟中毒了一般,差點背過氣去!

如果是她的算計也就罷了,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

順嬪哀哀切切的示弱︰「皇上,皇兒尚在病中,臣妾心心念念只想讓皇兒趕快好起來,哪里有心思琢磨這些……可現在采睨觸柱而亡,死無對證,臣妾辯無可辯,就當是臣妾冤枉了皇後娘娘吧,臣妾知錯,但憑皇上處置……」

王皇後氣的牙癢癢,處置什麼處置,她頂多是打死了一個挑撥離間的宮女,而自己什麼都沒做卻惹了一身腥臊,平白讓皇上懷疑!

李肇心累的很,「李德順,你去將那些首飾還回去,不過是些女子的小物件,能值幾個錢,實在沒有必要因為這點東西讓大臣們寒了心。」

李德順應了一聲,「是,老奴這就去辦。」

李肇站起身,目光在皇後和順嬪身上掃過,說道︰「順嬪禁足三月,皇後抄經百遍,為百姓祈福。」

順嬪這會兒倒是乖覺,立刻說道︰「是,皇上。」

王皇後狠狠瞪了她一眼,說道︰「臣妾謹遵聖命。」

………………………………

永壽宮中,雲楚忱正陪著衡陽郡主看太後娘娘生前用過的老物件。

卿羅過來稟告道︰「郡主,大姑娘,听說皇上去了含瑛殿,處置了順嬪,連王皇後也被罰了。」

母女倆對視一眼,心中了然。

衡陽郡主擦拭著手中的玉枕,說道︰「看來平遙的性子真的變了許多。」

「是啊,在魏家火燒人皮畫的那次,平遙公主還曾因為我跟魏子修訂過親而為難于我。可今日我主動提起魏子修,她卻面不改色,絲毫不在意。」

「難道真是溫玉散的作用?」衡陽郡主已經听雲楚忱說過了溫玉散的事,她疑惑道︰「我有點想不明白,怎麼常人用過溫玉散性情大變,平遙那副怪性子用了溫玉散反而變好了?」

雲楚忱也想不通,「我也不知道,連老/胡都還沒弄明白。」

二人正說著,外面就有內侍通傳,說皇上來了。

雲楚忱跟著衡陽郡主迎出去,就見皇上神色郁郁,不太開懷的模樣。

「衡陽見過舅舅。」

從前听她喊舅舅,李肇只覺得別扭,但那日衡陽郡主替他擋箭的場景歷歷在目,眼下再一听這聲舅舅,只覺得貼心。

皇家無親情,太後跟衡陽的祖孫情讓人覺得難得又羨慕。

李肇未嘗不想得到這樣的真情實意。

「不必多禮,你傷勢剛剛痊愈,還需好生將養。」

衡陽郡主起身,沖李肇笑了笑。

李肇難得感受到這種家常的溫馨,心情大好,說道︰「你此次救了朕,朕欲封你做公主,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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