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順藤摸出個雷老四

作者︰是以卿卿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昏暗的天色下,一人在前,三人在後,一步步往晉亭藏身的方向走了過來。

晉亭屏住呼吸,額頭瞬間見汗。

好在他們在近處的路口轉了方向。

晉亭心底松了一口氣,目光追隨這那幾人往胡同看過去。

懷德坊靠近西城門,這片兒的宅院普遍古舊,穿過前面的胡同,就是一處上了年歲的老宅子。

庸九說懷德坊有雷家的宅子之後,晉亭來看過好幾次,心中雖然有了大概的猜測,但始終沒能確定是哪一處。

今日這遭意外,八成能幫他找著這處地方。

他悄悄尾隨,但不敢靠的太近。

那幾人行色匆忙,卻步履沉穩,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弱。

而且這宅子周圍,肯定還有別的暗哨。

遠遠的,四個人停在了一處宅院門前。

門口掛著昏黃的燈籠,照亮朱漆斑駁的大門,也照亮了這幾個人的身形。

晉亭凝目望過去,沒有大皇子。

一人上前敲門。

大門很快被拉開一條縫兒。

四人閃身進去,開門的探頭到外面張望了一下,便縮回身子合上了大門。

晉亭在原地等了一會,才輕手輕腳繞了大半圈,到了宅院側面。

附近果然有暗哨。

這麼短的距離,晉亭就發現了三處。

他不敢過多動作,只能借著暗影,後背貼著牆壁一點點挪動,支起耳朵仔細听院子里面的動靜。

只是一個多時辰過去,毫無收獲。

他甚至不能確定這是不是雷家的宅子。

晉亭想進一步查看,但想想庸九的忠告,還是選擇穩妥行事,沒有輕舉妄動。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有低低的說話聲傳入耳朵。

「師兄,你走這麼快作甚,等等我!」

「你跟著我做什麼!自去做你的事!」

「我哪有什麼事可做,雷四要找五色玉,這東西哪有那麼好找。哎!師兄,那兒的伙食怎麼樣?這長安是不錯,可呆久了也膩歪,要不,我跟你去刑部大牢里呆幾天?」

劉羽風猛地停住腳步,回頭狠狠瞪了身後的胖子一眼,「你閉嘴!」

「我不閉,我偏不閉!」胖子像是個話癆,嘴皮子一張一合叭叭個沒完。

劉羽風一副書生打扮,看上去儒雅知禮,卻被他氣的暴跳如雷,轉身一掌就朝他劈了過去!

「師兄年紀也不小了,還是這麼大的火氣!」

「死胖子!我跟你沒完!」

胖子笑嘻嘻的,左躲右閃,不正經招架,更是把劉羽風氣的火冒三丈。

不過,宅子里很快來了人,制止了二人的打斗。

「劉先生,胖先生,四爺請你們進去。」

劉羽風聞言收手,沖著胖子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嘖,真掃興!」胖子模了模自己的光頭,跟在劉羽風身後/進了宅子。

藏在暗處的晉亭,目光中滿是驚異。

那個胖子雖然沒幾句正經話,卻透露出不少關鍵信息。

雷四爺,五色玉,刑部大牢。

晉亭早就去探過雷家的底,雷家既然能擔當起皇商這個位置,自然是有幾分本事的,雷家幾個兄弟都是做生意的好手,而雷老四自小身子不好,一直養在別院靜養,很少回雷家,近幾年身子養好了,才開始接手家族的一些生意。

他本以為雷家要找五色玉,是雷家的當家人主事,誰知竟是雷家老四。

難道這個雷四爺有什麼特殊之處,或者說,他的身份本身就存在什麼問題?

晉亭屏息凝神思索著,覺得此事蹊蹺。

還有方才胖子口中的師兄,被宅子里的人稱作「劉先生」,他一下子想起一個人來。

樊肅說過,刑部大牢里關著個有意思的人物,江湖人稱詭書生,人生的相貌堂堂,實際上是個江洋大盜,神出鬼沒身形詭譎,擅長勘形布陣。

這個「劉先生」難不成就是關在刑部大牢那個詭書生劉羽風?

之前庸九說起過,雷家網羅了一些江湖人物在身邊,看來是真的。

夜深人靜,冷風吹的晉亭直打哆嗦。

他躡手躡腳離開了大宅,卻沒直接回府,而是跑去了樊肅家里。

樊肅剛從大理寺回來,正琢磨著怎麼跟媳婦解釋晚歸的原由才不會挨揍,就看見一個黑影從牆頭翻了進來。

「別喊,是我……」

樊肅朝天翻了個白眼,「大半夜也可以走門!」

「我怕驚動了嫂子,打擾她休息。」

樊肅嘴角抽了抽,「你打擾我休息了,你走吧!」

晉亭不知道他抽什麼風︰「怎麼了,誰惹你了?」

樊肅哼道︰「南松沒告訴你嗎?」

「南松?他惹你了?」晉亭恍然大悟︰「等回去我替你收拾他!」

樊肅又翻了個大白眼,懶得跟他計較︰「你到現在還沒回府?干什麼去了?」

「這個不重要,我有話要問你。」

「哼,跟我來。」

樊肅心里琢磨,要不今日就在書房睡好了,免得吵醒了母老虎還要挨打,隔天問起來,他就拿晉亭當擋箭牌!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樊肅大喇喇往椅子上一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晉亭知道他忙了一天,已經累的分不清東南西北,就不跟他廢話,說道︰「之前你跟我說的那個劉羽風,還在刑部大牢嗎?」

「劉羽風?自是在刑部大牢。」樊肅詫異道︰「你問他作甚?」

「我今天踫見他了。」

樊肅挑眉︰「這有什麼好稀奇的,我也踫見過。」

「……」晉亭無語了一陣,「也沒人管管?」

樊肅一攤手,「怎麼管?又管不住。」

「刑部那麼多人,看不住一個劉羽風?」

「你別說,還真看不住。」樊肅直起身子,說道︰「不過不用擔心,他出去辦完了事就會回來。」

「……」晉亭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才好,想要問什麼都給忘了。

樊肅見他一臉無語就笑道︰「刑部的差役一不留神就會發現劉羽風人沒了,一開始牢頭發現重犯逃跑,差點嚇尿了,悄咪咪找了一天,結果人自己回來了,說是心情不好,出了溜達了一圈,還換了身新衣裳。之後這種事層出不窮,慢慢刑部的人就習慣了。雖然劉羽風不是每天都出去,但一定每天都會回來,有時候還會給刑部的兄弟們帶些酒菜,我們大理寺的都羨慕壞了!」

樊肅搓了搓下巴,「怎麼說呢……就感覺刑部大牢是他家一樣,一天不回來看看就渾身難受。」

「那就任由他這麼胡來?」

「倒也不是。」樊肅讓小廝泡了茶來,說道︰「主要是他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算是個義賊,大家都覺得他人還不錯,在外面見到還會打聲招呼。」

晉亭嘴角抽了抽,有些不能理解只是個什麼交情。

「他有個師弟,你知道嗎?」

「他還有師弟?」樊肅搖頭表示不知,然後又身子前傾,湊近他問︰「你在哪兒見著劉羽風了?難道他今天也來刑場看熱鬧了?」

說起這個,樊肅不由露出一臉苦惱,那個溫雁娘還沒砍呢!

晉亭搖頭︰「他似乎跟雷家有聯系。」

「雷家?」樊肅反應了一下,隨即露出凝眉思索的神情。

晉亭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你不必操心此事,我只是問問劉羽風,你早些歇息,我先走了。」

樊肅點頭︰「不送了。」

他一邊說,一邊吩咐小廝去鋪床。

結果晉亭出了樊肅的書房,人剛爬上牆頭,就听丫頭過來找樊肅,說道︰「爺,夫人找您呢。」

「啊?夫,夫人還沒睡?」

樊肅的聲音有些發顫。

丫頭用帕子掩著唇偷笑︰「夫人睡到這會醒了,叫您過去問問今天的事。」

「哦……嗯……我這就去。」

牆頭上的晉亭幸災樂禍,這個樊肅,是出了名的懼內。

笑了一陣,他面色一凝。

自己這樣算不算懼內???

…………………………

暗夜中,忽然有銀亮的雪花飄然墜下雲層,大朵大朵的白,飄忽輕盈,像極了撕碎的霧。

守夜的侍女听見風聲吹動窗欞發出響聲,趕緊過去把窗關緊,誰知一不小心,被風將整個窗扇吹開。

一陣寒風卷著雪花吹進來,侍女脖子一縮,趕緊回頭去看。

懸垂的紗幔被風撩起,後面站著一個人影。

侍女嚇得臉色煞白,腿一軟跪倒地上︰「殿下……」

大皇子冷淡的聲音響起︰「出去。」

侍女仿佛得到了赦令,慌忙離開。

窗扇被風吹的 啷作響,大皇子伸手過去扶住,卻拉扯到了手臂上的燒傷。

他微微皺眉,神情中少見的顯出幾分懊惱。

王知以也被驚醒了,她從床榻上下來,說道︰「殿下的傷處還很疼吧?不知道妹婿那里還有沒有溫玉散,連斷腿都能接續,殿下這傷,應該不在話下。」

大皇子收斂起面上的躁郁之色,轉頭看向王知以,溫笑道︰「這點小傷,勞你憂心了。我睡不著,去書房略坐,你睡下吧。」

王知以也不強求,點頭道︰「殿下若是疼的厲害,就讓人取冰塊過來敷一敷。」

大皇子應了一聲轉身出去,王知以在窗前站定,若有所思的看著大皇子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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