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陸之安雖說睡得晚,但是生物鐘讓他自然醒。
只不過隔壁的墨辰他們,這會恐怕還緊閉著房門睡得正香,不然依著墨辰的性子,這院子里早就熱鬧起來了。
等陸之安收拾好出了房門,就看見院子里正坐在圓桌邊談話的兩人——
蘇衍歌和朱應…看樣子交談甚歡,蘇衍歌時不時點點頭,似乎听到房門的動靜,二人齊齊回過頭來看。
「陸兄…你醒了?」
蘇衍歌看見他站在房門口,正看著自己,連忙站起身面對著他。
「嗯…」
陸之安嘴角往上揚了揚,慢步走下門前的小台階,走到蘇衍歌身邊,低頭看了看她垂在身側的手臂,溫聲問到︰
「傷口可還疼?」
「多謝陸兄關心,傷口已經無礙。」
听到他開口先關心自己的傷勢,蘇衍歌也是回以一笑,示意自己沒事。
陸之安這才點點頭,偏過頭看向蘇衍歌身後的朱應,語氣有些冷漠︰
「朱老爺早。」
「公子起的早,不知可休息好了?」
朱應連忙賠個笑臉,起身用手勢示意請他上座。
「不知剛剛朱老爺跟阿彥在討論什麼?如此高興?」
陸之安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熱茶,似乎是隨意的問朱應。
「啊!剛剛彥公子同我說了幾個調養身體的方子,我決定這事過去了,試一試…」
朱應也是笑的一臉燦爛,解釋道,似乎對蘇衍歌的方子很滿意。
「阿彥的方子自然是信得過的,還希望朱老爺多保重身體才是。」
陸之安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接著低頭輕抿一口茶。
「哈哈…那是自然…」
朱應雖然听他語氣似乎有些不對,不過暫時也不去想太多,笑著應和著。
「該說正事了。」
陸之安緩緩放下茶盞,不想再同朱應寒暄,把話題轉回當下,垂了垂眸笑著說︰
「阿彥畢竟是我的朋友,昨日做法我自然放心不下,于是暗中跟著去了,朱老爺猜我看到了什麼?」
「朱某不知…還請公子解惑!」
朱應眯了眯眼,朝著他拱了拱手。
「招魂沒看到,倒是招來了…」
陸之安笑著說道此處,突然向朱應的方向湊近了一些,語氣似乎有些驚訝的接著說︰
「倒是招來了大夫人!」
「如煙?」
朱應身子往後頓了頓,似乎不可置信皺著眉頭︰
「她去那里做什麼?」
「大夫人同朱老爺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朱老爺都看不懂,那陸某就更不懂了。」
陸之安看著他的反應,臉上笑意就沒有收過,直起了身子不再看他。
「那…如煙可有做什麼?!」
朱應一臉關切,就是不知道他是關心柳如煙的狀況,還是在意她所做的事。
「說起來這個…」
陸之安收起笑意,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扣了扣,抿了抿嘴唇︰
「阿彥手上的傷不知朱老爺可否注意到了,這傷可是出自大夫人之手啊。」
「這…」
朱應當然知道蘇衍歌受傷了,守在院里的下人當晚就告訴他了。
只不過他只以為是彥公子做法的時候磕踫到了,沒想到是柳如煙刺傷的,放下有些緊張的站起身,朝著蘇衍歌就行禮道︰
「朱某竟然不知這傷是如煙所為,朱某給您賠個不是,我現在就派人去請郎中來!」
「不必了,彥某自己就是郎中,可以處理好的。」
蘇衍歌看他假惺惺的樣子,心里冷笑一聲拒絕了他。
昨夜受傷,守在院里的丫鬟下人,居然沒有一個人告訴他?她可不信。
難道這朱應是怕對柳如煙的怨氣,發泄到他身上嗎?當真有趣。
「…」
朱應又坐回了凳子上,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看起來是真的緊張一般。
「朱老爺不要緊張,雖然不滿,但是當時這事發生突然,而且跟朱老爺又沒什麼關系,我們也不會盲目遷怒。」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蘇衍歌開口說了這話,打消他的念頭。
免得他心生芥蒂,有些話可就不會說了。
「二位公子明事理…朱某就放下心來。」
朱應松了口氣,沖著兩人尷尬的笑了笑,之後又變成了生氣的語氣說道︰
「公子們別急,我這就派人把如煙尋來,給公子賠罪!」
「不必了…」
陸之安看著他,冷聲阻止到︰
「昨夜起了殺心,我們可不放心把她放走,如今正跟二夫人同床共枕呢。」
「月兒?」
朱應詫異,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麼,驚訝道︰
「公子們莫不是…」
「很仁慈了,偷襲刺殺…沒有當場了結她,已經很給朱老爺面子了。」
陸之安語氣有些不好,冷冷回他一句。
「如煙為何突然去那院子?我分明說過不可外出的,這…」
朱應繼續搖頭,似乎想不通,但是這句話又透露出︰她自己不听我話,她是有獨立長大的,與我無關。
「…」
蘇衍歌看著他演戲,突然覺得這個朱應是真的可怕,不關心自己妻子會如何,反而是添油加醋,不過這是他的局,也解釋的通。
可是到底什麼原因,對于跟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妻子,可以不斷設計讓她鑽進圈套,一步步的順著他想的那樣結果發展…這男人果然帶著面具生活,太可怕了。
「還能什麼原因?當然是阻止阿彥做法事,目的,不言而喻。」
陸之安對于他的話里有話已經習慣了,沒給他什麼好臉色。
不過朱應不在意他的態度,反而表情更加難以置信,猛的站起身來︰
「怎麼可能?!月兒性格是有些嬌縱,但是也不至于讓她痛下殺手啊!況且她們二人平日里接觸的又少,怎麼可能?!這…這不合理啊?!」
陸之安沒忍住輕輕抽了下嘴角,真的…如果不是昨晚特地去問了真相,今日看你演的誠懇,我就信了。
正欲開口,突然從門外闖進來一個下人,神色慌張,沖進來慌忙對著幾人行了一禮,就跪在地上,話語有些顫抖︰
「老爺…老爺不好了,大夫人的貼身丫鬟…剛剛發現,上吊在自己的房中了…」
「?!」
縱然是陸之安想到小然可能會被處罰,但是听到這個消息眼皮也忍不住跳了跳,這朱應居然殺人滅口…
蘇衍歌也是有些驚訝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下人,小然?昨日還…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昨日還紅著臉叫自己起床,沒想到居然是最後一面…
「可是叫小然?!」
朱應也是一臉關切。
「正…正是…」
那下人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回到。
「下去吧,好好處理後事。」
朱應一臉痛惜的表情,擺擺手讓那下人離開了。
等那下人走了,朱應一臉復雜的看著陸之安嘆了口氣︰
「讓陸公子見笑了…這小丫鬟,定然是看事情敗露了,才想著自我了結。
你說這…她肯定知道些什麼,怕被追究…其實她要是全盤托出,我也不是說不能網開一面不是…?」
陸之安沒有立刻回復他,而且暗自想了想,多虧自己昨夜沒有打草驚蛇,提前了解過,不然等到今天再去問,只能看著尸體了…
他昨日,一是利用柳如煙遲遲未歸,小丫鬟心中的忐忑,威脅兩句她自然肯說。
第二點自然也是想到怕今天再去問,就什麼都問不出了,只是沒想到朱應的處理方法居然是,讓她死…
默不作聲的思考一番,冷笑著抬頭看向朱應,淡淡回了一句︰
「年紀小,心里難免會害怕。」
「唉…做了錯事自然心中忐忑,不過還是年紀不夠,只會了結自己,根本不值啊!」
朱應語氣是惋惜的,不過表情卻是有些冷漠,眼神閃過一絲狠厲。
陸之安自然沒放過這小細節,不過也不願意戳破,心里雖然有些可惜那小丫鬟的遭遇,不過…就當她殺人償命了…
「陸公子,彥公子…我看時候也不早了,既然醒了,我們還是先去看看…那里如何了。」
朱應看他們不說話,趁機提議到,又解釋道︰
「免得多生事端,這事早日真相大白,我這心里也是能安心些。」
陸之安看了看蘇衍歌,見他沖著自己點點頭,當下也是開口說道︰
「也好…」
「二位公子請。」
朱應站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他們先走,不能怪朱應不等另外幾位,只是按照他自己的觀察︰
這一行人里,好像也就這陸公子和彥公子是主心骨,主要人物到了,說話就有了分量,所以也沒想著等他們。
不過這也省了陸之安解釋謝青暨去了哪里,就讓朱應覺得他們還在睡懶覺吧……
心照不宣的,前往西溪的院子里。
剛到門口,就听到院子里傳出來柳如煙的聲音︰
「來人!來人!!快給我來人!人呢?都去哪里了。」
不過這聲音听起來底氣不足,還有些慌亂。
朱應看了看陸之安,見他對著自己抬了抬下巴,眼神閃了閃,倒是先進去了。
陸之安跟蘇衍歌相識看了一眼,也跟著進去了。
柳如煙的聲音在看到朱應的時候,停了下來,眼神里似乎是有些厭惡,接著又看到跟著進來的陸之安和蘇衍歌,眼楮瞪大了寫,眼里帶著恨意…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