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四月

作者︰賤宗首席弟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在意識到江東義師覆亡在即的情況下,趙虞頗有些心灰意冷地叫鄭羅回到了他身邊。

但在冷靜下來之後,他就立刻對鄭羅下達了一個指令,叫後者立即前往下邳打探他兄長趙寅的行蹤。

顯然,趙虞終歸還是放不下他那位兄長,無論後者是死是活,他都想知道一個確切的結果。

當日,鄭羅帶著趙虞的命令離開了,只留下趙虞一人在屋內長吁短嘆。

說實話,趙虞這些年與江東義師並無任何聯系,只是暗中密切關注著後者的發展與壯大,但在他內心深處,他多少還是記掛著這支義師,畢竟這支義師有他的兄長趙寅在,同時也是他‘趙氏’分家統領的義師,因此趙虞自然對它另眼相看。

然而,江東義師覆亡了,被陳太師與陳門五虎所率領的晉軍,這讓趙虞的心情變得十分復雜。

隨後的數日,褚燕、廖廣、王迅、張期、曹戊、周貢等將,依舊還在泰山郡似大海撈針般搜尋那幾支賊軍的下落,而趙虞則在盧城深居淺出,思忖著將來的路。

不得不說,即便是他,此時亦不禁有些迷茫,畢竟,晉國的衰弱雖然有目共睹,但陳太師與陳門五虎的存在,卻足以讓人絕望。

四月初,跟趙虞估測的差不多,他派往邯鄲的人回來了,順便還帶回來了一位朝廷使者,不是別人,正是前一陣子曾因祥瑞公主一事造訪潁川郡的御史,張維。

對于這位張御史,趙虞的印象還是蠻不錯的,畢竟這位張御史曾多次好意勸說他莫要介入王室內的事,雖然他沒有听從。

在得知張維到來的消息後,趙虞帶著牛橫、何順等人親自出城相迎,在城外接到了那位張御史。

在寒暄之際,趙虞笑著說道︰「想不到竟勞煩張御史親自前來……」

「哈哈。」

張維看得出來挺高興,頗有深意地說道︰「最近朝中氣氛沉抑,朝中官員無不謹慎小心,是故在下便主動討來這份差事,出來透透氣……」

趙虞一听就明白了,笑著問道︰「莫非事關太子與三皇子?」

「你啊……」

見趙虞好似故意裝傻,張御史有些無可奈何,搖搖頭低聲說道︰「據在下所知,周都尉的那份證詞呈上後,陛下雷霆大怒,狠狠訓斥了太子與三皇子,經許多人求情這才使兩位殿下免受責罰。……周都尉可要當心。」

『當心太子與三皇子的報復麼?』

趙虞暗自哼笑一聲,問張御史道︰「不知有哪些人替那兩位殿下求情?」

听到這話,張維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趙虞,壓低聲音勸說道︰「那兩位殿下已受到教訓,周都尉著實不宜再擴大事態……」

「我只是隨口一問而已。」趙虞無奈地聳了聳肩。

「那就好。」

張維笑著點點頭,旋即岔開話題道︰「周都尉此番率軍鎮壓各郡叛亂的事,朝廷已陸續收到消息,包括周都尉呈上的戰報……恭喜周都尉要高升了。」

趙虞微微一笑,對此並不意外。

畢竟從明面上來看,他怎麼說算是驅逐了濟陰、東平、任郡、濟北幾郡的賊軍,還幾乎覆滅了劉闢的山陽賊,這等功勛若不封賞,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而此時,張御史也吩咐隨從取出了聖旨,待趙虞單膝叩地後,高聲誦讀起來。

聖旨的內容無關緊要,無非就是重復了一遍趙虞出征濟陰至今的功勞,然後命他繼續駐軍在盧城圍剿泰山郡一帶的賊軍,直到陳太師平定江東義師後,再由駐濟南將軍章靖來接手。

當然,對于趙虞而言,他所關注的重點,還得是朝廷對他的賞賜——‘虎威將軍’的冊封。

虎威將軍,亦是晉國繼承漢朝的一眾雜號將軍之一,跟什麼鷹揚將軍、破虜將軍同一級規格,都是些虛餃封號罷了,但不可否認的是,趙虞想要躋身晉國的權力核心,想要達到與鄒贊、薛敖、章靖等陳門五虎的高度,雜號將軍也是必經之路。

「恭喜周將軍。」

待將手中的聖旨一同交給趙虞後,張御史笑著祝賀道。

「多謝張御史。」

趙虞接過聖旨,拱手抱拳向張維還了禮。

與他預料地差不多,朝廷果然封了他一個雜號將軍——其實這並不是最關鍵的,關鍵在于朝廷並未立刻就將他調往邯鄲,而是叫他繼續作為潁川都尉。

相比較潁川都尉這個實權的職位,雜號將軍只不過是空爵罷了,唯一的好處就是,趙虞如今是正兒八經的‘將軍級’的人物了,雖然距離鄒贊、薛敖、章靖那幾位還差一大截。

不過話說回來,在一眾雜號將軍中,虎威將軍還算是一個不錯的稱號,至少听起來很威武,頗符合趙虞的心意——他懷疑朝廷就是因為‘周虎’的名字中帶著一個虎字,是故才賜予他虎威將軍的封號。

寒暄客套了幾句後,趙虞帶著張維一同回到盧城,準備在城內設宴款待這位張御史。

在回城的途中,張維與趙虞聊起了那幾支賊軍的事︰「……周將軍上奏的事,陛下與朝廷已經得知,關于周將軍在戰報中提及的‘幕後黑手’一事,將軍可有什麼最新的收獲?」

趙虞故作遺憾,搖了搖頭說道︰「我與我麾下的將士,審問了迄今為止抓捕的俘虜,可惜那些俘虜對此事一無所知……我想,除非是抓到那幾支賊軍的重要人物,否則,怕是很難有什麼收獲。」

「唔……」

張維皺著眉頭微微點了點頭,旋即詢問趙虞道︰「現如今,那幾支賊軍已逃入了泰山郡?」

「正是。」

趙虞點頭說道︰「在等待朝廷回覆的這段日子,我命麾下的將士每日皆入山搜尋那幾支賊軍的下落,但奈何泰山群山實在太廣,想要在茫茫群山當中找到那幾支賊軍,不亞于大海撈針,短時間內恐怕不會有什麼結果。」

張維聞言點了點頭,旋即寬慰趙虞道︰「至少濟陰、東平、任郡、山陽、濟北幾郡恢復了太平……」

「也只能這麼想了。」趙虞故作嘆息。

片刻後,張維便隨同趙虞一行人進了城,看到了城內眾多面黃肌瘦的百姓。

其實這個時候,梁郡的救濟糧已經運抵了這邊,而城內的民心,也隨著趙虞麾下晉軍的駐扎以及救濟糧食的運抵而逐漸平復下來,治安更是遠遠超過以往,只不過城內的百姓,依舊還是那副面黃肌瘦的模樣。

「唉。」張御史嘆息著搖了搖頭。

在他看來,這次濟陰、東平、山陽、任郡、濟北幾郡的混亂,其實是可以避免的,只要陳太師在擊潰了原本佔據這幾個郡的江東義師後,止步不前,莫要急著繼續進剿江東義師,先致力于恢復幾郡的地方衛戎力量,又哪里會給那些賊軍崛起壯大的機會?

可惜天子與朝廷當初都急著催促陳太師盡快剿滅山東義師。

好在這場動亂總算是平息了,雖然身邊這位周將軍未能一舉圍剿那幾路賊軍,但至少也將其驅趕到了泰山郡,將動亂的源頭控制到了一個區域內,接下來只要朝廷加強濟北、山東等地的駐軍,就能困死這幾支賊軍。

這麼一想,張維的心情才好了許多。

次日,這位張御史便啟程準備離開,出于禮數,趙虞做了一番挽留,沒想到張御史笑著說道︰「不留了,張某還要去太師處呢,陛下十分在意‘二虎’的讖言,此番命我順便前往太師處,看太師是否已擒殺‘二虎’。」

「二虎的讖言?」趙虞不解問道︰「那是什麼?」

「即趙璋、趙瑜兄弟。」張維壓低聲音說道︰「周將軍莫要傳揚出去……陛下曾夜夢一大一小兩頭虎,醒後冷汗淋灕,經國師卜算,大虎為‘寅虎’,小虎為‘申虎’,若不能盡早除去二虎,我大晉或將被其所毀。此二虎,正應在趙璋、趙瑜兄弟二人身上,是故陛下命太師不惜代價盡快殲滅江東義師,擒殺二虎。」

「……」趙虞微微張了張嘴,心中不禁有些驚愕。

他忽然想起了當年童彥在拷問後所透露的真相,其中也確實涉及到了‘二虎’,只是童彥當初並沒有提及,那大虎小虎居然還有名字……

寅虎……

申虎?

趙虞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古怪,好在他戴著面具,張維也瞧不出什麼端倪來。

這寅虎,莫非說的就是他兄長趙寅?要知道他兄長趙寅就是虎肖年、寅時所生……

雖然這個解釋听起來十分牽強,但結合他趙虞正巧是虎肖年申時所生……

『這個巧合……有點過于巧了啊。』

趙虞心下暗暗嘀咕。

他原以為他魯陽趙氏一門遭到橫禍,皆因晉國天子听信荒誕無稽的讖言,可沒想到那位國師居然卜算出了大虎、小虎的生辰,甚至于恰恰就符合他兄弟倆的生辰,這讓趙虞有些不寒而栗。

難道天下,竟真的有讖言、卜算這種事?

心驚之余,趙虞立刻就做出決定︰若無必要,還是別去邯鄲為妙。

天曉得那位什麼國師,能否一眼就看穿他的底細。

送別張維後,趙虞回到盧城,回到自己臨時的住所,暗自思忖張維所說的關于‘二虎’的事。

無論怎麼想他都覺得,‘二虎’指的就是他們兄弟……

『倘若這讖言如實,那趙寅那小子……』

轉念在一想,趙虞頓時高興起來。

畢竟按照這個讖言所說,他兄弟二人皆是亂晉國的兩頭老虎,趙寅又怎麼可能輕易死了呢?

不過一想到趙璋、趙瑜兩位堂伯,趙虞又不禁嘆息起來。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兩位堂伯,多半是替他兄弟二人擋災了,被晉國朝廷誤認為了讖言中的‘二虎’……

『日後好好拜祭兩位堂伯吧,每年多燒點紙錢吃食什麼的……』

趙虞心下暗暗想道。

隨後的日子,趙虞便按照朝廷的命令,繼續駐軍在盧城,一方面敦促諸將搜尋那幾支賊軍的下落,一方面等待鄭羅在下邳打探到其兄趙寅的下落,好給他報個平安。

然而沒想到的是,他沒有等到鄭羅,卻等來了車騎將軍薛敖。

四月十五日,就當盧城的百姓即將展開春耕之際,車騎將軍薛敖率領其麾下太原騎兵,經東海郡、魯郡二地,率先來到了濟北的盧城一帶。

得知這個消息後,趙虞心下長嘆︰江東義師,終歸還是覆滅了。

原因很簡單,倘若江東義師沒有覆滅,薛敖怎麼可能先行撤軍呢?

好在那‘二虎’的讖言給了趙虞幾分希望,使他堅信他兄長趙寅還活著。

當日,趙虞調整了一下心情,出城迎接薛敖的來到。

僅僅只是在城外等候的稍許,他便看到了遠處漫起的塵土,旋即,一支騎軍躍入他的眼簾。

『來了。』

對自己提了個醒,趙虞走上前兩步,等候在官道上。

不多時,那支騎軍便迅速接近,為首那位將軍,不是薛敖又是何人?

「哈!」

那薛敖也許是注意到了趙虞,遠遠地,就伴隨著笑容朝趙虞這邊奔馳而來,徑直策馬至趙虞跟前僅一丈距離,這才勒住韁繩,使得胯下坐騎凌空虛踏兩下,旋即重重踏在地面上。

「好騎術!」

瞧見這漂亮的騎術,趙虞亦是忍不住稱贊。

「哈哈。」

薛敖翻身下馬,隨手將韁繩一丟,旋即上前重重一拍趙虞的肩膀,帶著調侃招呼道︰「周將軍,別來無恙啊。」

听他說話,顯然他已得知趙虞被拜為虎威將軍的事。

在陳門五虎當中,趙虞最熟悉的就是眼前的薛敖,自然知道薛敖表現地越隨意就越代表親近——反例就像當初的童彥,任他如何恭維、巴結,薛敖對其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漠臉,從始至終都沒什麼好臉色。

「小弟這身板,可承受不住薛大哥的神力。」

肩膀吃痛的趙虞抬手揉了揉,旋即好奇問道︰「薛大哥在途中遇到張御史了?」

「啊,遇到了。」

薛敖笑著說道︰「若非遇到了他,我還不知朝廷竟調你來平定濟陰、東平、山陽等地的賊軍……看來朝中那些大人倒也未發昏嘛,知道調你來平叛。早知如此,我何必日夜兼程趕來?」

隨後就是針對某位‘老頭子’的一番抱怨。

趙虞當然知道薛敖抱怨的對象正是陳太師,他也不好接茬,岔開話題問道︰「那張御史呢?」

「往下邳郡方向去了。」

薛敖抬手用大拇指隨意指了指下邳郡的方向︰「他說要當面見老頭子,再看看趙璋、趙瑜二將的尸骸,說這是皇命……」

听到趙璋、趙瑜兩個名字,趙虞心下微驚,也不關注薛敖後面說了什麼,神色微妙地問道︰「趙璋、趙瑜二人,死了?」

「死了。」

薛敖哪知趙虞心中所想,聳聳肩隨意說道︰「雖說是反賊,但這兄弟倒不失是一條漢子,老頭子也敬重二人,派人將兄弟二人還有其家眷,一同葬在下邳城外。」

「家眷?」趙虞面色微驚。

「趙璋、趙瑜的幾個兒子。」也不知是否是察覺到了趙虞語氣的異樣,薛敖沒好氣地解釋道︰「守城是戰死的,老頭子再怎麼也不會對一群婦孺下手。」

趙虞微微點了點頭,但心情依舊十分沉重。

因為根據薛敖的說法,下邳趙氏的男丁,幾乎都在死守下邳時戰死了……

下邳趙氏乃是他魯陽趙氏的分家,且當年趙璋、趙瑜兄弟反叛,也是為了要替他魯陽趙氏報仇,鑒于這一點,如今下邳趙氏一門遇害,趙虞本該憎恨凶手,但奈何導致下邳趙氏敗亡的卻是陳太師與陳門五虎……

更要緊的是,陳太師與陳門五虎並非為了一己私冤害死了下邳趙氏,他們只是履行了作為晉國臣子、晉國將軍的職責。

想到這里,趙虞的心情著實有些復雜。

心情復雜之余,他又想到了他的兄長趙寅,希望能從薛敖的口中得知一二。

他不動聲色地問道︰「這麼說,那趙氏一門基本上都戰死了?」

「跑了一個。」

薛敖哪知趙虞心中所想,毫不在意地模著下巴的胡須透露道︰「跑了一個叫‘趙伯虎’的家伙,據說此人在江東叛軍中小有名望,人稱‘伯虎公子’,在破城之際帶著親信突圍去了,我追了一陣也沒追著,估計是投奔江東去了……」

『 ……』

趙虞暗自吐了口氣。

趙伯虎,即他的兄長趙寅。

得知兄長逃出生天,他心中懸起的巨石總算是放了下來。

為了防止被薛敖看出什麼端倪,他也不敢表現出什麼歡喜,壓抑著悲喜復雜的心情問道︰「太師與幾位兄長呢?往江東去了?」

「沒。」

薛敖不疑有他的解釋道︰「老頭子心系著濟陰、東平等地的叛亂,這不急著撤軍來這邊平亂麼?……江東那邊,老四主動向老頭子請纓,希望能戴罪立功,老頭子就答應了。」

他口中的老四,指的即駐江夏將軍韓、韓季勇。

「哦……」

趙虞恍然地點點頭。

隨後,趙虞便與薛敖一同返回盧城。

在回盧城的途中,他若有所思。

好消息是,陳太師以及陳門五虎的其他四位,都沒有察覺到那個‘趙伯虎’的威脅,見攻陷了下邳、平定了江東義師,便準備就此撤軍。

壞消息是,陳門五虎之一的韓,當今已奉陳太師之命進兵江東,進攻江東義師最後一塊地盤。

雖然薛敖渾不在意他提到的‘趙伯虎’,但趙虞卻知道,他兄長趙寅回到江東後,絕對不會就那麼隱姓埋名、了卻余生,必然會再次組織人馬,揭竿叛亂、反攻晉國。

畢竟在那所謂的‘二虎讖言’中,這位或許才是真正的大虎‘寅虎’。

倘若讖言不假,在不久後的將來,這位日後或許會掀起比江東義師更勝一籌的叛亂。

當然,前提是他兄長趙寅能夠擊敗韓……

平心而論,這可是不小的難關,雖說在江東義師崛起的過程中,章靖與韓幾次戰敗,但這並不表示這兩位‘五虎’就容易對付。

別忘了,韓當年在江夏時,可是將陳勖壓地抬不起頭。

而章靖就更別說了,當初趙虞還在應山當山賊時,就與這位將軍打過照面,最後還是靠內應馬蓋使了一招離間計,逼章靖憤憤離開,才避免被章靖率領的官兵一網打盡。

當然,韓固然很出色,但趙寅亦不遜色。

作為魯陽趙氏嫡長子的趙寅,自小就受到公羊先生偏心的教導,未必沒有能與陳門五虎以一較高下的智略與眼界。

這麼一想,趙虞也說不準江東之役的勝負。

唯一慶幸的是,趙寅目前遇到的只是韓一位‘五虎’,否則,假如陳門五虎都去了江東,再加上一位陳太師,那無疑就是最令人絕望的局面了。

那別說一個趙寅,就算十個趙寅,恐怕也難以取勝。

畢竟陳太師與陳門五虎,當之無愧是晉國當前最強盛、也是最後一道屏障。

『保重啊,兄長……』

長長吐了口氣,趙虞心下暗暗想道。

而與此同時,在江東的丹徒縣一帶,趙寅正帶著妻子阿竹、護衛長楚成,以及其他跟隨他的幾十名江東義師的士卒,乘坐船只度過了大江。

在扶著妻子的手將其送上河岸後,趙寅亦登上了對岸,回頭略過,略過激流磅礡的江水,眺望廣陵郡方向。

「廣陵,怕是也撐不久了……」

平日里嬉皮笑臉沒什麼正形的楚成,此刻滿臉凝重︰「下邳的潰敗,使剩下的義師將士毫無斗志……不出數日,晉軍就會越過大江,攻入江東。」

趙寅面無表情地听著,半響後平靜問道︰「繼續進兵的晉將,居然只有‘陳門五虎’之一的韓……還真是被小看了啊。」

「這還不夠?」楚成翻了翻白眼︰「那可是‘陳門五虎’……」

「那又怎麼樣?」

趙寅淡淡說道︰「陳門五虎並非無法擊敗,家師生前就曾擊敗其中二人,包括這個韓。」

楚成聳聳肩說道︰「公子想要擊敗韓,先得拉一支隊伍起來,好好磨礪,就咱們幾個人,可無法擊敗那韓。……事不宜遲,咱們趕緊走吧,萬一被晉軍的細作打探到咱們的行蹤,那就不妙了。」

「唔。」

趙寅點點頭,轉頭又看了一眼任城郡的方向。

因為那里葬著他的老師,公羊先生。

「你等,信麼?」趙寅忽然問道。

「信什麼?」

楚成與跟隨趙寅的那幾十人皆露出了不解之色。

只見趙寅目視地江對岸,沉聲說道︰「待日後我踏出江東,整個天下都將為之震顫!」

「   ,明明正在逃亡,卻居然說出這番豪言,傻子才會信呢!」

楚成露出滿臉玩世不恭的笑容,旋即,他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我是傻子,我信。」

他身後的幾十人面面相覷,旋即眾口一詞道︰「我等亦信公子!」

「好!」趙寅重重地點了點頭,旋即轉過身來,揮手道︰「走,去丹陽!」

「是——!」

半個月後,一個叫做‘趙伯虎’的男人,于丹陽等地聚集數千義士,揭竿起兵、迅速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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