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反間

「深海到了嗎?」

「應該到了吧!」

「周倉出發了嗎?」

「元福昨夜就已經月兌離了隊伍,和野子他們一起北上了!」

三星聚,天下易?許邵這是想多了吧?王黎坐在船上,看著船下的江水,悠悠嘆了一口氣。

既然你許子將一口斷定曹操、袁紹和呂布三人便是殺破狼,那就別怪我不給他們三星齊聚的機會了!

孟德,就讓你嘗一嘗王某給你準備的反間計吧!

……

濟陰郡定陶縣衙,維新帝臨時行在。

董承、伏完一干國戚,李儒以及陳宮等原兗州十數名官員正陪在維新帝身側。

維新帝剛剛用完早餐,神情略有不爽,他一介龍子龍孫堂堂的天下之主,竟然被王黎趕出長安,淪落到和大頭兵用一樣的餐食,想一想心里氣就不打一處來。

狠狠的將飯食在嘴里使勁嚼了幾下,一口吞下,這才轉過頭來看著眾人道︰「月初之時,我們大漢朝的評論專家許子將在揚州重啟月旦評之事,你等可曾知曉?」

「臣等知曉!」眾人齊齊行了一禮,分列兩旁坐下。

維新帝擦了擦嘴,又淨了淨手,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既然你等皆知,那你等以為許子將之言如何?」

「陛下!」董承見陳宮、李儒二人所代表的兗州和呂布兩方派系並無反應,與伏完會了會眼,當先奏道,「陛下自承繼大統以來,焚膏繼晷夙夜為公,然王黎狗賊卻奉已廢弘農王為帝,驅逐陛下于西京,此仇不報異日如何掌控天下?

王黎此賊麾下雄兵數十萬,戰將上百,謀士如雨。單靠呂將軍等人恐無法力挽狂瀾,許子將之言上合昭昭天道,下合漢之國策。曹操與袁紹二人俱與王黎有仇恨,其麾下同樣兵廣將勇,糧食豐足。若是能以陛下之名說得二人來投,中原可穩,王黎可滅,江山亦可重振矣!」

李儒和陳宮二人皆是聰慧之人,如何能夠听不出來董承和伏完的心思,無法是想以曹操、袁紹二人的兵力牽制呂布罷了。至于說增強陛下的兵力,異日橫掃天下,哼,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也不會相信董承靠得住。

這廝當初可是董卓麾下赫赫有名的打手之一,如果不是因其是陛下的便宜老丈人,你覺得他就不會是另一個郭汜、李?

「董將軍所言極是,但陛下切莫忘記,我等剛剛與曹操一戰並將兗州陳留、濟陰攬于懷中。雖無殺父之仇卻有奪地之恨,陛下以為曹操會那麼健忘乎?」李儒出言諫道。

伏完聞言搖了搖頭︰「曹公乃曹太尉之後,一腔忠義。雖然與我等卻有摩擦,但陛下乃天下之主,若是遣一人說之以大義,我等相信曹公必然能夠理解我等苦心,重投陛下麾下!」

「簡直就是荒唐至極!」李儒輕蔑的看了二人一眼冷笑一聲,接著說道,「我等當初長安之時,和曹操會盟獵王黎于蒲阪津,曹操或許念及舊情重歸于好。

但陛下又將陳公台、張孟卓以及張孟高置于何地?今日陛能安然居于兗州,公台、孟卓等人的從龍之功不可磨滅,陛下,千萬不能因為眼前的蠅頭小利而寒了功臣的心哪!」

尼瑪!

這廝是想將我等拉下水!

陳宮瞥了李儒一眼,不過與曹操重新聯盟,確實不符合自己與孟卓等人的政治理念。

想當初孟卓與曹操好的如同穿一條褲子還嫌肥大,自己也是曹操的麾下第一謀士。可如今呢?

曹操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殺邊讓,興兵陶謙,眉頭都不眨一下。

那些可都是大漢赫赫名士哪,自己和孟卓怎麼可能再與這樣的人共處一室甚至處在同一戰線呢?

哼,雞拴長線——扯淡!

陳宮神色一正,朝維新帝拱了拱手︰「陛下,許子將月旦評天下盡知,我等也素有耳聞。聯合諸鎮共拒來犯之敵,臣也贊同。但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微臣想請問陛下一事,

陛下可還記得當日曹操與王賊兵犯弘農、潼關所為何事?且,許子將此人陛下又了解多少?邵之同鄉人李逵正直高尚,邵卻與其不和。邵在汝南郡任功曹之時,因邵之從兄許靖許文休與其有矛盾,邵排斥其人,致使許靖趕馬磨糧。

以邵之為人,陛下卻因其一言便欲納與擒自己而後快的反賊于麾下,可乎?更何況,陛下難道忘記了昔日在京都之時,邵予曹操的評論‘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乎?難道陛下以為此時還是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嗎!」

維新帝一滯,朝董承二人看了一眼,二人心領神會,正欲離席再諫卻听等門外一聲悲喜的呼叫,一人從門外直接闖了進來。

維新帝急視之,原來是太史令陳興。

這位可是當年夜觀天下,連上兩道奏折的猛人。

一封書信送至美陽城下,曰︰「天狼犯界,白石無蹤」,張溫因此用計,邊章、韓遂、北宮伯玉叛軍倉皇逃竄,成為了已達數年的涼州平亂的分水嶺,三輔重新得以休養生息。

一封《中平五年河間天文疏》直呈先帝御前,曰︰「北方有赤氣,東西竟天,當有陰謀不宜北行」,致冀州刺史王文祖陰謀敗露‘自殺’身亡,及時的救了先帝一命。

在隨董卓遷徙長安後,又陪同維新帝一路艱辛的走到兗州,只是在經過汝南郡汝陽縣時水土不服,生了一場「大病」掉了隊。

「陳卿,你身體已經無恙了?」維新帝見到故人,而且還是可以根據天象斷吉凶的太史令,頓時喜出望外,「為何不再汝陽多休息幾日?」

陳興一路小跑至殿下,朝維新帝長稽一禮︰「多謝陛下掛念,微臣如今已然無恙。只是,微臣在汝陽之時曾听人說起月旦評,不敢因私忘公,故來的較為匆忙,衣冠不整,還請陛下恕罪!」

「無妨!」維新帝此刻哪里還顧及陳興的衣著,大手一揮急忙向陳興問道,「適才陳卿說起月旦評,連夜從汝陽趕至此地,可是這其中有何不妥?」

「回稟陛下,並非不妥,而是大有不妥!」陳興從懷中掏出一道奏折遞給殿下的小黃門,說道,「陛下,微臣數日前夜觀天象,發現北方有兩顆將星正向紫微星移動,而紫微星就近偏東南一處的將星卻越發的光明,光芒大如斗,有欺凌紫微星之嫌!」

陳宮感激的看了陳興一眼,接過話題道︰「陛下,東南方向只有一人足可以威脅陛下啊!」

就近偏東南?只有一人!

維新帝為之一震,就近偏南不就是山陽、魯郡、泰山及沛國等地嗎?

曹操自兵發關中,逐兗州太守史金尚並控制了兗州及豫州梁國、沛國兩郡。而自己龍潛兗州之後,卻又佔據了陳留、濟陰和梁國,曹操的地盤已僅剩北邊的東郡,南邊的山陽,沛國,任城以及東邊濟北和泰山諸郡。

「陳興,僅僅憑你太史令張嘴一句話,就想否定曹操乃是七殺將星的論斷,開什麼玩笑?」董承見陳宮、李儒等人又多了一個幫手,心中不由大急,急忙否定道,「陳興,那許邵的月旦評歷來影響深遠聞名于世,評後驗證眾皆信服,難

道你不知嗎?」

陳興嗤笑一聲,向維新帝正色說道︰「月旦評,私法也。邵與李奎、許靖不合,很明顯得克己而不能盡如禮,責人卻以正義之名,互相謗訕,褒貶不平。

否則,又如何來的曹操先後兩進月旦評,而評語不一之事?是因為曹操變了個人,還是曹操的勢力今非昔比?更何況,縱使許邵所言為真,曹操乃是天降七殺星,臣以為陛下也不足以與此人為伍!」

「為何?」維新帝心中一凝,疑惑的看向陳興。

陳興不答反問︰「陛下可知歷來朝代之中七殺星都有何人嗎?」

「何人?」

「先秦之白起,高祖之英布!」

白起?英布?

屠一人乃殺人罪,屠萬人而為驍雄,屠得趙卒四十萬方為雄中雄的武安君白起?

身披刑法自身卻更為暴虐,項羽坑殺秦人百十萬首當其沖的叛將,淮南王英布?

「哈哈,哪又何妨?武安君白起為秦昭襄王賜死于杜郵,淮南王英布叛亂被誅于番陽,不過都是秦昭襄王和高祖砧板上的咸魚罷了。異日就算是曹操生了異心,豈不同樣是陛下手中的菜?」董承冷笑一聲。

陳興搖了搖頭,卻依舊侃侃而談︰「董將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白起、英布以及曹操均為雄中雄,各人大道卻又不同。武安君白起雖暴虐但為人直爽顧及聲名,淮南王英布殘忍妒忌卻心懷驚懼,皆可壓制。

而曹操此人多疑狡詐,胸羅宇宙,做大事而不惜身。殺邊讓,不懼千年仁義虛名,揮雄師,只為舒張今生意氣。陛下還以為其人可控制乎?難道就不擔心董卓重現于世?」

維新帝直接跳過了董承和伏完二人的眼神,一人想了半晌,苦澀的點了點頭︰「那以你之見呢?」

「陛下,微臣不懂國家大事,僅會觀星象察人心而已。陛下所問可問文優、公台諸位先生!」陳興搖了搖頭退至一旁。

李儒、陳宮二人亦上前奏道︰「陛下,太史令隨為言明何人可為陛下之將,但臣等已知矣。」

「恩?何人?」

「渤海太守袁紹和幽州刺史劉虞也!」

「但朕即位之初,袁紹、韓馥等人曾密信舉劉虞為帝,為何如今諸卿竟要舉薦此二人?」

「陛下當時為董卓幽居宮中,政令不能得出。」陳宮向維新帝拱了拱手解說道︰「初時,袁本初欲奉劉伯安為帝,乃是為我大漢之煌煌基業。而劉伯安拒絕稱帝,則是為人臣本分也。

陛下請想,袁本初為破軍,又為四世三公之門,如今麾下勇將百員,精兵數十萬,據冀州而瞰天下。劉伯安連州跨郡,恩厚得人心卻不失漢臣忠節。

若是陛下詔令二人,二人必不推月兌,陛下再連兗州、冀州、幽州為一體,劍指天下,何愁漢室不得中興?」

「兗州與冀州尚且相隔東郡,又當如何?」維新帝頷首問道。

李儒捋了捋須,笑道︰「陛下,曹操如今欲報父仇,十萬男兒齊聚徐州城下,東郡僅留下董昭和史渙二人,此二人既無威名,也無軍事韜略,何足為慮?

若需打通兗州至冀州之路線全取東郡,只需呂將軍及一旅精兵便能辦到。若是要敗曹操于兗州,則令孟卓等人伏兵于濮陽,待曹操回援之時,與呂將軍一起掩殺即可!」

「此言大善,就以諸位之計,兵發東郡!」維新帝點了點頭,猛地抬起頭來,眼中一片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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