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回︰就樂意伺候侯爺

且表靈泉水面上驀地浮現出一行小字︰「小主今日過來得早呀!」

「額……」鳳染向後倒退好幾步,直勾勾地盯著那行小字,反手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力一擰,疼!這絕對不是夢境!

她踉踉蹌蹌地走回岸邊,俯身探下腦袋,問道︰「你……听我的?你在我的意識里?」

「當然,你就是靈泉的主人嘛~」小字滾動的越來越快。

鳳染一拍大腿,天無絕人之路,老天還是眷顧她的。

靈泉在手,天下我有!至少在這個世界里她不用再擔心餓死了。

鳳染又和靈泉來了次親密溝通,這次了解的比昨晚上細致許多。

這靈泉之前沉睡了太久,導致第一次啟動較為遲緩,以至于鳳染在咬了金鐲子幾個時辰之後,才在睡夢中進入其中。如今它已徹底蘇醒過來,只要鳳染召喚,不管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可來去自如。

「我是自己意識進入到空間里,還是整個肉身都跟著進來了?」

此刻的鳳染已完全放松下來,她坐在汩汩而流的靈泉岸邊,挽起下裳,月兌掉繡鞋,把兩條縴細的小腿蕩在靈泉里面,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不遠處的水面上已慢慢出現答案︰「小主是肉身進入到空間里,不過這里的時間是相對靜止的。也就是說不管在空間里待了多久,在外面不過是過了一個彈指的功夫,任誰都發現不出半分異常。」

妙哉,妙哉!這空間真是個完美的存在。

放眼望去,俱是鳳染繼承下來的大片「江山」,她除了興奮,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利用起來。最終還是靈泉說與她,不妨先每日舀一瓢泉水回去,飲水、沐浴的時候兌上一滴,洗菜、淘米的時候亦可兌上一滴,保準兒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鳳染點頭如搗蒜,不斷地拍手叫好。靈泉又貼心地道︰「小主昨兒還問靈泉能否治愈殘疾的雙腿?」

鳳染的身子一震,她昨兒還問這個了呢?

「靈泉不是神藥,只能說盡可能地改善傷情。小主夫君的雙腿傷勢太過嚴重,想要恢復如初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還知道我的夫君?!」鳳染驚呼,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小主戴著金鐲子所到之處,看到的、听到的靈泉都可感應得到。」

好家伙,趕上青埂峰上的「頑石」和通靈寶玉之間的關系了。

「你倒是誠實,既沒夸大自身的用處,也沒隱瞞隱性的功能。」

「你是靈泉的主人,靈泉當然要做到對你忠誠。」水面上泛起微波,像極了它在撒嬌,「小主可采摘些烏拉草回去,給小主的夫君泡足使用。靈泉孕育灌溉過的草藥,比外面的功效強上好幾倍呢。」

鳳染依言,準備摘回去試試。可是……她不認得烏拉草的長相。在靈泉地耐心描述下,她才在一片綠油油的植物里找到烏拉草。然而在她準備離開空間的時候,卻又停頓下來。

靈泉稍稍緩了一瞬,方猜出鳳染的心思,「小主手按金鐲子,默念一聲︰‘走!’,即可離開空間。」

鳳染訕笑照做,心道,估計靈泉得在背地里吐槽她,這屆的主人有點難帶啊,明明可以躺贏,怎麼看起來腦子不大靈光呢?

須臾,鳳染已回到臥房的床榻上,她抹了抹唇瓣,好似自己剛剛咬過金鐲子一樣。真是彈指間的工夫。她掂量一下手中多出的一瓢靈泉水和幾株烏拉草,希望這些對隋御能起到作用。

錦縣地處東北寒地,冬季白日較短,黑夜較為漫長。一日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掌燈時辰。

「夫人,夫人……」蕊兒捯著小碎步跑了進來,「小的瞧見金生他們已進到東正房里了。」

鳳染優哉游哉地吃著茶,心里不住地叫好,兌了泉水的熱茶果然口感更佳。她刮起茶盞蓋子,剔除些零星茶沫,「蕊兒看得可仔細?才掌燈多大一會兒,侯爺就開始洗漱上了?」

「他們端著面盆和足桶呢,小的沒有看錯。」蕊兒揚起圓圓的小臉,肯定地道。

芸兒特有眼色,已拿來洗干淨的烏拉草呈給鳳染,「夫人真是處處為侯爺著想。」

私下里芸兒和蕊兒都犯嘀咕,自從她們主子摔過那一跤之後,就再沒「正常」過來。尤其是對待侯爺的態度上,以前要多厭棄就有多厭棄,現在說的好听點叫「事事以夫君為重」,說的不好听點就是……各種諂媚、抱大腿。最可悲的是侯爺壓根兒不領情,而她們主子卻依然孜孜不倦。

鳳染接過烏拉草,伸手攏了攏鬢角的碎發,邊往東正房里挪步,邊把自己的衣衫撢平整些。

東正房的房門是虛掩著的,鳳染甫一推門便溜了進去。金生剛在面盆里絞了一把臉帕,還沒等送到隋御手里,主僕三人的目光就齊齊落到突然冒出來的鳳染身上。

「夫,夫人?」金生登時一驚,手下不穩,險些將臉帕跌落到地上。

隋御按住不斷跳動的太陽穴,咬著後牙槽道︰「你又進來干什麼?」

鳳染欠身向隋御走來,隋御乜斜她一眼,立馬把腰身挺直了幾分,制止道︰「站住!有什麼話,你就站在那里說。」

鳳染跺了跺腳,不敢執意往前走,把手中的烏拉草舉起來給隋御瞧瞧。

「這個泡腳特別好,我想給侯爺試試嘛~」她眉眼彎彎地笑道,樣子特別乖巧。

「不必!」隋御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緊著打發道︰「你可以走了。」

「我不!」鳳染撇撇嘴,暗罵,真是個油鹽不進的家伙。

金生和水生夾在他們夫妻之間,反倒比兩個當事人還覺得尷尬。鳳染給他二人使了使眼色,見兩個常隨猶猶豫豫的,便說︰「你們倆且先到外面候著去。」

隋御犀利的眼神倏地掃視過去,陰惻惻地道︰「我讓你們走了麼?」

金生和水生目目相望,愈發覺得尷尬得要命。

「我來伺候侯爺就成。」鳳染裝作听而不聞,又向他二人擺了擺手。

「用不著。」隋御已忍耐到極點,沖兩個常隨說︰「你們倆把夫人送出房外,立刻,馬上!」

金生和水生的頭都要大了。他們夫妻倆還要不要底下人活?

水生俯身半蹲在輪椅一側,低聲勸說道︰侯爺,小的瞧夫人手里拿的是烏拉草吧?那草藥泡足效果特別好,疏通經絡,緩解疼痛。這一路上侯爺遭了不少罪,近來又入冬變天,您身上的那些舊疾只怕又要發作了。」

「水生!」隋御脖頸上的青筋都已繃緊,怒沖沖地道︰「你到底怎麼回事?」

「夫人是一派真心,侯爺就應個情吧。小的們就在門外候著,有什麼不適,您隨時叫我們進來便是。」水生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愣是把隋御堵得說不出話來。

趁著主子沒發飆之前,水生拽起金生趕緊避走出門外。隋御的太陽穴跳動的更加厲害,他甚至懷疑自己的常隨被鳳染給收買了。

鳳染大方上前,挽起兩只衣衫大袖,把金生掉回面盆里的臉帕重新絞干。隋御別過頭,伸出手道︰「給我。」

鳳染繞著輪椅走了半圈,逮住他躲閃的臉頰,不由分說便替他擦拭起來。這下子可踩到隋御的「尾巴」,鳳染只覺他差點就要從輪椅上跳起來,猶如月兌水的魚兒死命掙扎。

「鳳染,你干什麼!你是不是有病?」隋御白的病態的臉上布滿惱怒,他對鳳染的這份殷勤排斥到無以復加。

鳳染唉唉地嘆了口氣,把臉帕往他身上一拋,數落道︰「你這是典型的見不得別人對你好,合該自己遭罪。」

鳳染沒有生氣,隋御這動不動就炸毛的性子,她已適應了好幾天。她笨拙地提起大銅壺,往足桶里添了些滾燙的清水,順便把烏拉草浸泡到其中。

隋御皺眉睨著她的背影,反唇相譏道︰「你怎麼……喜歡上趕著伺候人?」

鳳染回眸,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忍氣道︰「是啊,我就是喜歡伺候侯爺,怎麼樣,感動麼?欣喜麼?」

「你不必如此,你走吧,去把金生和水生替換進來。」

「成,給你洗完腳我就走。」鳳染把足桶挪到隋御的腳下,「隨便你怎麼排揎我,今兒這事我非得做成不可。」

隋御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兩條長臂擋在自己的雙腿前,「放在這里,趕緊出去!」

「你怎麼像個女兒家似的?羞澀什麼呢?」

「你以為我的腿不靈便了,就拿你沒轍了是不是?」隋御用長臂向下一撥,腳邊的足桶倏然打翻在地,里面的烏拉草順著滾燙的水灑了出來。

「滾!」隋御提高了音調,「別給我找不痛快。」

這一刻,鳳染覺得挺委屈的。但她沒有大呼小叫,黯然地點了點頭,蹲在地上把那些烏拉草一片一片地撿起來。

小炮灰之前是怎麼刺激的隋御?本就是從神壇跌落到「地獄」的將軍,又受盡小炮灰的鄙夷和嫌棄,能作出這等行為不足為奇。

隋御本以為,鳳染會繃不住情緒與自己「原形畢露」,然她竟以那種默默的方式離開東正房。他心下一滯,覺得自己剛才的做法有些過分了。

水生和金生候在門口,瞧鳳染推門而出,趕快上前等待示下。

鳳染眼圈微紅,對他二人強笑說︰「吶,這些給你們,侯爺泡腳的時候放進去。都是上好的草藥,糟蹋了怪可惜的。」

水生木然地接到手中,吞吞吐吐地不知該說什麼才是。鳳染揚了揚手,裝作不耐煩地道︰「今日算我冒失,侯爺等著你們呢,快點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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