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
風暴已停止。
沙漠一片金黃,顯得高貴與寧靜。
夏天獨自坐在金燦燦的沙地上,微閉著雙眼,正在以一抹精神力觀想自身。
許久之後。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緩緩張開眼眸。
喜悅之後,沉澱下來,神色之間多多少少有些復雜。
他的確進入了蛻凡。
但是,蛻凡並不是一個境界。
也不會像別的境界晉升那樣,讓自身實力瞬間暴漲,變得強大。
說白了,就是讓內息變得更加精純。
由此可見,到了洞虛境,哪怕提升一小步,是何等的艱難。
重要的是,成為蛻凡,只是能夠精煉內息的一個開端。
就像是一潭死水,此時破開了一個手指粗細的豁口……想要將這潭死水流盡,還需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精煉內息也是如此。
夏天能感覺到,他的雪山與氣海兩處大穴,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或者說有了新的作用。
就像是安裝了一層過濾器。
但是想要將他的內息徹底提煉,變得精純,絕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做到的。
也就是說,他自身的實力並未提升多少。
而是他具有了這個條件和資格!
「若是能快點就好了。」
夏天低語一聲。
若是讓外人听到這句話,只怕會大罵他不知足。
要知道,正如紀寶瓶所說的那樣,華夏古武界絕不止一兩個洞虛。
但是絕大多數都處于隱世。
有的大隱隱于世,有的小隱隱于野,更有甚者,獨自隱居山林。
他們這些人,無非也是為了讓自身更進一步。
然而成功者寥寥無幾。
絕大多數洞虛高手,隱著隱著隱死了。
不是什麼人都有夏天的際遇和天賦。
就如同搖光,五十年未有寸進,也只能依靠內息的雄厚程度,勉強達到半步蛻凡。
很多人到了這種境界,無非求的是多活幾年罷了。
現在不是古代,爭霸天下什麼的……那是不可能的。
思緒了許久,夏天站起身,準備離去。
目的已經達到,無需再去感受別的方面大自然的偉力了。
用時一天一夜,終于回到了繁華都市。
住進一家酒店,洗漱、給手機充電、同時打探外界的動向。
然後夏天得知了一條令他無語的消息。
就在四天前,戈乾再次放話出去,要與他在三天後對決……也就是昨天。
戈乾堂而皇之去了祖山,也如同當日一樣,一直等待到了下午。
夏天當然沒去,在沙漠無人區別說手機沒電,就是有電也沒信號。
而戈乾則放話,說夏天言而無信,膽小怕死,什麼華下古武界新武神,根本就是沽名釣譽之輩雲雲。
直至現在,關于此事仍然在發酵中。
「嘿。」
夏天感到有些意外,最終也只是報以冷笑。
他根本不在意外界的看法,只能讓他對戈乾的厭惡情緒達到了頂點。
有時候靜下心的時候,他也會想……為何會與戈乾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當初在長生之路初遇,那時候的戈乾猶如謫仙降凡塵,似戰神下人間。
說不出的威嚴與霸氣。
更是給予過他很大的幫助。
後來走出長生之路,在鬼谷子墓地特意堵截,逼他交出遺物的時候,就開始變了。
夏天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
其實細想之下,他只是起了逆反心理。
如若戈乾沒有堵截,而是正大光明出現在自己眼前,與他索要遺物,夏天也許會給他。
不,不是也許,而是一定會給他。
但是事情的走向,從那一刻開始就變質了。
隨著接觸,戈乾也一層層揭開了偽裝。
虛偽至極。
讓人感到惡心。
在他看來,戈乾已經沒有了強者的尊嚴,無非變成了搖光第二。
他在諸神聯盟的實驗基地中受盡隔膜與羞辱,恢復自由之後,不僅沒有報復諸神聯盟,反而將這一切的源頭,歸罪于自己身上。
重要的是,他的種種跡象表明,還與諸神聯盟有著不為人知的內幕。
相當于為虎作倀。
這些念頭涌現在夏天腦海中的時候,直讓他眼中的殺機越來越盛。
就在第二天將近中午的時候,夏天回到了京城老宅。
「這麼快就回來了。」
無論柳清清還是秦嶺,都有些感到驚訝。
夏天離去的時候曾告知過她們,會繼續游歷名山大川,試圖進行突破。
柳清清本以為會和上次一樣,至少也得走一個多月呢。
這還不到十天便返回了。
「突破了,我不回來干嘛。」夏天笑著說道。
「什麼?突破了,蛻凡?」
秦嶺一呆,臉上的頓時涌現驚喜之色。
柳清清亦是怔怔望來。
在夏天長期的耳須目染之下,如今她自身也有了內息,所以對于古武界的境界同樣很清楚。
「嗯。」
夏天點了點頭,但又輕輕搖頭,說道,「蛻凡並不是一種境界,而是一種狀態,其實實力並未提升多少。」
迎著兩人錯愕且詫異的目光,他以一種兩人都能听明白的話語,簡單的述說了一遍。
「也就是說,想要將所有內息提煉的更加精純,不是一撮而就,對嗎?」
秦嶺最先理解,當即問道。
「是這樣。」夏天道,「你應該知道,內息進入丹田之後,就變成我們自己的東西,幾乎和血肉一樣,不是一盆水,想倒就能倒出去,需要慢慢的轉化。」
「如果你徹底轉化,需要多長時間?」
「說不上來,若是按部就班的話,至少也得一年,不過在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考慮有沒有捷徑可走。」
夏天笑道,「其實從洞虛開始,前面的路已經斷了,都是前人一步步模索出來的,也許我能找到另外的辦法,畢竟,我的情況和別人有所不同。」
說著,話鋒一轉,「家里一切都好吧?」
「倒也相安無事。」
秦嶺搖搖頭,隨即想起了什麼,說道,「在你送方香走的第二天晚上,老宅來了一個神秘人……」
秦嶺將當夜的事情詳細述說了一遍。
而夏天的臉色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你的意思是,他最初潛入進來,還與楚老爺子激斗,明顯是刻意偽裝自身,後來你險些將他擊殺,結果暴露出了洞虛的實力?」
「我不確定他有沒有洞虛的實力,但他一瞬間透發的氣勢,比我二師傅只強不弱。」
秦嶺正色道,「所以當時我毫不猶豫退走了。」
「你這樣做的是對的。」
夏天眼眸一閃,「會不會是戈乾?」
「是他的可能性極大。」
顯然,秦嶺早就想到了這方面,「可如果是他的話,為什麼要這樣做?」
「誰知道呢,總之沒安好心……」
夏天的話還未說完,他的手機急促嗡鳴起來。
來電是一個陌生號碼,夏天挑了挑眉頭,選擇接通。
「夏天,你果然回來了……」
電話中傳來了戈乾略顯意外的聲音。
聞言。
夏天冷笑一聲,「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
「你沒有掩飾自己,我知道很奇怪嗎?」
他說的是事實,夏天並未掩飾,戈乾肯定派眼線在老宅附近長期盯著。
「前幾日我放話出去,想要與你對決,夏天,我還以為你要躲一輩子呢。」
「你可真是越來越惡心了。」
夏天面呈不耐,「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你……」
戈乾的語氣頗為惱怒,「夏天,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啪!
夏天直接中斷了電話。
隨後看向秦嶺與柳清清,笑道,「這家伙不知道又要搞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嗡嗡嗡。
話音剛落,手機再次急促嗡鳴。
還是剛才那個電話號碼。
夏天撇撇嘴,沉吟一下,再次接通。
「夏天,出來一見。」
這一次,戈乾不在廢話,「你不是說過嗎,如果我能正大光明打敗你,你就會把寶石給我,我決定了,對決吧,一戰定勝負,生死自負。」
嗯?
愕然听到這句話,夏天倒是有些意外。
「你敢與我對決了?」
「哼!我乃蛻凡,什麼時候怕過你,只是不想與你徹底撕破臉而已,既然你一再挑釁我的忍耐極限,那就對決吧,不過,你最好出來一趟,若是對決,還需要一些細節。」
「什麼細節?」
「見面再說。」戈乾冷笑道,「你不會連見我都不敢吧?放心,就在雲湖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