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場地每處都布置了球形小燈泡,所以雖然這邊相對偏僻,可是陶灼還是能夠借助周身的燈光,看清對方的臉。
她仔細打量著施瑞城,從她本就零碎的記憶中想提取他的信息,但是什麼都沒搜尋到。
「不好意思先生。」她輕聲禮貌的開口,「我真的不認識你。」
施瑞城認真觀察陶灼的每一絲神情,但是她十分坦然的望著他,看起來並不像是裝的。
「抱歉。」施瑞城微微頷首,「我可能認錯人了。」
陶灼心里有些好奇,但也沒時間多想,「沒事的,燈光太暗了,很容易認錯人。」
她朝晚宴餐桌那邊指一指,「您是不是迷路了,那邊是正餐場地。」
「嗯,是有點轉不出去了。」施瑞城借機接過她的話。
他朝陶灼點了下頭,便抽身往場地那邊走去。
陶灼疑惑的歪歪腦袋,「自己竟然是大眾臉?」
隨即晃晃頭,繼續找躲藏的地方,以便一會兒可以跟隨賓客溜出去。
施瑞城離開後,走了許久,才轉過身,凝望著方才兩人交談的地方。
陶灼已經不在那里了。
為什麼她會不認識自己,才兩個月的時間,她不至于忘記自己。如果說是裝的,那她的目的是什麼,她又怎麼會成為這里的安保呢?
施瑞城的眉目里透出一絲陰郁。
不管她是真的忘記自己,還是假裝不認識自己,把她留在黎默身邊,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
他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施總。」劉銅的聲音在那邊響起。
「計劃不變,但是對象有變。」他沉聲說道。
原本他的計劃是在晚宴門口襲擊一位知名企業家,給晚宴造成混亂,再給媒體放消息,抹黑這場晚宴,從而打擊黎默的聲譽。
但是現在…
他的腦海中浮起陶灼的臉。
「你記得我讓你在醫院做掉的那個女人嗎?」他對著手機問道。
「記得,施總。」劉銅回答,「上次失敗後,就一直沒有她的消息了,我一定會加派人手去打探的。」
「不用了。」施瑞城嘴角浮起一絲陰暗的笑容,「你就守在晚宴門口,她一定會出現的。到時候,不管用任何手段,把她給我帶到我的辦公室。」
*
晚宴接近尾聲,賓客們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攀談著,抓緊時間聯絡資源。
凌珞看了眼鄰座的宋南嶼。
他正一杯接一杯,自顧自的喝著酒。
「你為什麼不和他們聊天呢?」凌珞忍不住問他。
「聊什麼?」宋南嶼轉過頭看了一眼熱聊的富二代和美女們,「他們聊的無非是高爾夫,游艇,夜總會的女人。那邊的富豪們大多談論新投資的公司,今年的業績明年的形勢,或者互相持有的資源之類的。」他撇了撇嘴角,「這些我都不喜歡聊。」
「好吧。」凌珞也扁扁嘴。
反正富人的世界她也不太懂。
「小鹿。」宋南嶼突然喊她。
凌珞轉過頭,發現對方眼神有些迷離。
「我今晚和你唱情歌的時候,才是我最喜歡的瞬間。」宋南嶼說著,嘴角上揚。
凌珞皺皺眉,「你不會,醉了吧?」
…
宋南嶼真的醉了。
他站起時,身子搖擺不定。
凌珞趕緊扶住他,環顧了下四周,往庭院門口的亭子那邊走去。
他走的有些踉蹌。
凌珞瞟他一眼。
真是,才喝幾杯酒,怎麼會醉呢。
「小鹿,一會兒,一會兒我送你回去。」他結結巴巴的說。
「你別送了。」凌珞努力支撐起他的身體,「你都這樣了還送,我自己會回去的。」
「小鹿。」宋南嶼突然停住腳步,不再往前走。
凌珞扶著他歪斜的身子,急道,「怎麼不走了,去亭子那邊坐著,我真的扶不動你了。」
宋南嶼還是沒有動身,他松開了凌珞的肩,搖晃的站著。
凌珞隨著他的搖晃忍不住伸手要扶他一下,卻被他一把拉入懷中。
凌珞吃了一驚,還沒等喊出聲音,一個灼熱的吻便印在唇上。
她愣了片刻,回過神後急忙推開了宋南嶼,又條件反射的抬起右手,「啪」的一聲,甩了他一巴掌。
凌珞剛打出這巴掌,自己先嚇了一跳,本能的說了句,「對不起。」
宋南嶼身子也不晃了,筆挺的站在那兒,舌尖勾了勾嘴角,一臉不解的看著凌珞。
凌珞咬住唇,艱難的開口,「對不起宋南嶼,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小鹿,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以為你也喜歡我。」
宋南嶼往前走近一步。
凌珞緊接著後退一步。
她想起那個溫祖,又想起和他熱聊的美女,又想起滿桌的富豪企業家們。
他們都喊他宋少爺,他的世界,自己根本從未去過,也沒什麼資格去。
凌珞抬起頭,眼眶發紅,顫著聲音說︰「宋南嶼,如果你想玩玩而已,我凌珞,根本玩不起。」
她說完這句話,便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宋南嶼自嘲的勾了勾唇。
玩玩嗎?他也想付出真心啊,連這個機會都沒有嗎?
*
庭院門口
陶灼正彎著腰,躲在一座花壇後面,時不時抬起頭觀察下情況。
怎麼還沒結束…
中午只吃了副隊長給的一塊餅,現在肚子好餓呀。
她模了模肚子,想起家里有張嫂留給她的面條,忍不住舌忝舌忝唇角。
正想著,腰間的對講機響起來。
「陶灼小姐,你在哪里?」
是副隊長的聲音。
陶灼皺眉,拿起對講機,「我在庭院門口啊。」
「是嗎?我沒有看到你。」副隊長說。
陶灼探出頭朝庭院門廳處看了眼,副隊長確實站在那里,正左右環顧著。
陶灼輕輕嘆口氣,盡量溫和的問︰「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既然你是黎總的貼身保鏢,一會黎總出來,你就一直跟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陶灼吃驚的問,「我?去保護黎默?」
聲音都有些高了。
「對啊。」副隊長理所當然的回答。
陶灼不情願的說︰「他今天應該帶了別的保鏢了,我就不用去了吧。」
「不行。」副隊長說的堅決,「你是隊長的委托人,又是黎總的貼身保鏢,這個任務本來就理應你來做。你快出來吧,晚宴結束了,黎總一會就要出來送客人了。」
陶灼眉頭緊皺。
該死,怎麼辦,難道現在就要去坦白了嗎?
「听到了嗎陶灼小姐。」副隊長催促著。
「知道了,我過來了。」陶灼咬牙切齒的說。
這個副隊長,怎麼管的這麼多呢。
沒辦法,先去吧,走一步看一步。
陶灼耷拉著腦袋,往庭院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