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各自(二更)

宴輕在凌畫走後,拿著畫本子進屋,躺在床上看了幾頁畫本子,在雲落回來時,問,「送回去了?」

雲落點頭,「送回去了。」

「可淋濕了?」

雲落點頭,「主子的鞋子和衣擺濕了。」

宴輕這時候覺得女子的繡花鞋中看不中用,若是男人的靴子,踩幾腳水,也不會濕了腳,他吩咐,「去讓廚房弄一碗姜湯,給她送過去,免得本就瘦的干巴巴的,再染了風寒,更是折騰人。」

雲落點頭,轉身去了。

廚房的人一點兒也不怕折騰,都覺得小侯爺真是關心少夫人,雖然小夫妻沒住在一起,但是這關心是一點兒也沒少,他們覺得挺好。

于是,給凌畫送去了姜湯後,廚房的人坐在一起,炖著湯,聊著天,話題自然是關于小侯爺和少夫人的。

這湯熬的越老越好,今兒晚上熬一個時辰,明兒一早再熬一個時辰,明兒少夫人起床時,早膳正好可以喝一碗,補身體的。

有人說,「小侯爺和少夫人看起來感情很好。」

有人點頭,「那當然。」

有人小聲說,「就是有一點,沒住在一起,什麼時候才能有小公子啊。」

有人嘿了一聲,「感情嘛,不是得需要慢慢磨合嘛,如今不住在一起,你看吧,等感情相處的深了,早晚要住到一起去的。等住到了一起,還怕沒有小公子?」

有人想想也是,「那不知還要等多久。」

有人說,「我听曾大夫說,小侯爺的頭疼之癥,要吃許久的藥,用藥也說不準是否有礙子嗣,所以,一時半會兒啊,要不上。」

「啊,那是要好久了,小侯爺的頭疼之癥要緊。」

「噓,這也就是我們府內的人都知道就行了,就連宮里太後娘娘的人,也是不能讓知道的。」

「是是是,咱們府里這幾口子人,嘴巴都嚴著點兒,好不容易少夫人弄進來了一個神醫治小侯爺的頭疼之癥,若是被宮里知道,又該讓小侯爺煩了。不說不說。」

……

端敬候府里,自從宴輕將十之八九的人都打發走,剩下這十之一二打發不走的人,真是都對他忠心到了骨子里,都是準備老死在端敬候府的,所以,這麼久了,府里住進來了神醫,外面並不知道,府里的神醫給小侯爺在治頭疼之癥,府里的人都知道,外面卻沒人知道。

當然,不止不知道神醫,不知道神醫給小侯爺治頭疼之癥,也不知道小侯爺和少夫人除了洞房花燭夜那一夜後,都是分院子睡。

疾風驟雨下了整整一夜,凌畫沐浴後喝了一碗姜湯,躺進被窩里,累了一天了,大腦終于可以歇歇了,轉眼便睡了。

宴輕看畫本子看到半夜,瞅了一眼外面的急風急雨,想著這雨一旦下上,怕是又要幾日,肯定會耽擱蕭枕回京的路程。

想到蕭枕,他全然沒了看畫本子的心情,將之扔了,躺到床上,閉眼睡了去。

第二日,風雖停了,但雨未停,凌畫起床後,站在窗前,看著哪怕有排水溝,但地面青石磚上也滿是厚厚的一層水,一腳踩進去,整個鞋子都能濕透,她想著,這麼大的雨,她是去找宴輕呢,還是不去呢,去了會不會被他訓?

琉璃推開門進來,「小姐,嶺山的信。」

凌畫轉過身。

琉璃將信遞給凌畫。

凌畫打開信,這封信自然是葉瑞來的,提了蕭枕已被他安排按照她的意思,送去了距離障毒林百里外的一處山寨子里,蕭枕是個對自己狠得下心下手的人,當真是弄了一身傷,除了那張臉沒弄傷,其余的渾身沒一塊好地方,且還給自己下了毒,如今大內侍衛應該已找到了他。

另外,嶺山今年大旱,他需要一大筆錢鑽井,用地下水灌溉,當然不白用她的,還是根據以往的規矩,三年一滾利。

嶺山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農作物可以長三季,夏秋兩季都少雨,快入冬了,眼見也不會多雨,葉瑞自然急了。

關于百姓民生的大事兒,凌畫素來不含糊,嶺山的民生也是民生,更何況,蕭枕被嶺山劫走是怨他,但後來借給她快馬回京,以及為蕭枕做障眼法蒙蔽大內侍衛與陛下做這一番安排善後,倒是足以抵消了。

于是,她當即提筆寫信,半個月後,她會讓人送銀子到嶺山,讓他等著就是了。

這麼一大筆銀子,總需要她用半個月來從各地調度,而蕭枕,哪怕是大雨耽擱,半個月後,也該回京了。

凌畫給葉瑞寫完了信,也不用想去不去找宴輕了,今日也沒空去,吃過飯後,便披了雨披,穿了雨靴,去了書房,江南漕運的事情加上給嶺山調用銀子的事情,她沒個十日八日,忙不完,是沒空與宴輕培養感情談情說愛了。

宴輕近來又恢復了早起的習慣,睜開眼楮後,除了窗外的雨聲,一片安靜。

他走出房門,雲落在外間畫堂看畫本子。

宴輕看著雲落挑眉,「我听說琉璃立志要打敗你,您還不用點兒功?」

雲落抬起頭,「我不用功,她也打不過我,有一種東西叫天分,她比我差這個。」

宴輕嘖嘖一聲,坐在了桌前,「你主子呢!還沒起?」

雲落搖頭,「主子起了,一大早又去書房忙了。」

宴輕問,「她吃飯了嗎?」

雲落點頭。

宴輕不再問,吩咐廚房端早飯。

用過早飯後,宴輕听著雨聲,懶散地躺在椅子上玩九連環。玩了半個時辰,忽然想起了端陽,對雲落說,「端陽這兩日死哪兒去了?」

「在書房里讀兵書。」

宴輕很新奇,「他何時這麼自覺上進了?」

雲落誠實地說,「大概是自從主子嫁進來後,主子身邊聰明的人太多,他終于意識到,他太笨了,需要學習。」

宴輕嘖嘖,「若是早知道,我就將他早送去你主子身邊好了,也能早點兒讓他變得聰明點兒。」

雲落想說現在也不晚,但又想起端陽還沒有琉璃有天賦,閉了嘴。

宴輕看著窗外又說,「小鸚也差不多該被婉玉娘教好了吧?」

雲落知道小侯爺這麼問應該是無聊了,試探地說,「這麼大的雨,小侯爺您最好還是別出去了,上次您淋了雨,難受了幾日,屬下去將小鸚接回來?」

對比宴輕染了風寒難受,哄他吃藥何等費勁,曾大夫看著他吃藥都快愁白了頭發,雲落覺得,還不如他淋雨病個幾日,也比小侯爺生病強。

宴輕搖頭,擺手,「誰也不去,等天好了,讓管家派人去接。」

雲落點頭。

宴輕扔了九連環,重新拿了一本沒看過的畫本子,聊以打發時間。

不知不覺,到了晌午,廚房的人準時來問,小侯爺是與少夫人一起吃,還是各自用各自的。

宴輕看著畫本子頭也不抬,「各用各的。」

這麼大的雨,折騰什麼。

廚房很快給宴輕端來飯菜,逐一擺上桌,對宴輕說了句,「少夫人今日用早飯準時,午飯怕是又要不準時了,如今正忙著,剛剛去問了,少夫人說晚些用。」

宴輕拿起筷子的手頓了頓,點頭,沒說什麼。

廚房的人擺好後,走了下去。

宴輕吃了兩筷子,對雲落說,「她以前忙起來也這樣不按時吃飯?」

雲落點頭,「有時候是這樣。」

宴輕放下筷子,吩咐雲落,「將這些飯菜,都裝起來,帶上,去她書房吃。」

雲落連忙站起身,一邊將碗碟重新裝進籃子里,一邊問,「小侯爺是要去和主子一起用飯嗎?」

宴輕傲嬌地搖頭,「不是,我就是去她的書房吃,我吃,她看著。」

不是不餓嗎?那就繼續忙唄,想必他坐在她面前吃,她也聞不到飯菜香味,不會餓的。

雲落︰「……」

不愧是小侯爺,是他能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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