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頭疼(三更)

宴輕被氣笑了。

他看著凌雲揚,盯著他的眼楮,慢悠悠地說,「四舅兄,你覺得我的眼楮是瞎的嗎?我未婚妻的畫風,我會認不出來?她從小浸婬畫技,早已自成一體,如此畫風,綿中帶柔,柔中帶剛,虛中有實,千變萬化,就算是當時大畫師,也不見得能模仿的出來她的畫,你所說的琉璃,她根本不愛畫,她是個武痴,心中腦中只有她的劍,是決計模仿不出來的。」

凌雲揚︰「……」

完蛋了,他遇到對手了!

對手太強大,眼神太犀利,心又太精明,眼楮又不瞎,並且十分不好糊弄。這還能讓他說什麼?

他泄氣,對宴輕指控,「你就不能信我一回?」

宴輕嘆氣,「我也想信四舅兄一回,但我不是個會曲解事實的人,我眼楮里看到什麼,就是看到什麼,做不到弄虛作假。」

凌雲揚︰「……」

你不是我妹夫,你是爺!

他無話可說了,只能說,「那就算是我妹妹畫的,你再認真看看,這人怎麼能是二殿下?他小時候長這個樣子嗎?還站在桃花下,這是哪里的桃花?他竟然還在笑?他那個人,會笑嗎?」

不給宴輕開口,他又說,「況且,我妹妹從小被我大伯母教導嚴苛,每日里都被安排滿滿的課業,她十三歲之前,都沒怎麼出過府,怎麼認識二殿下的?你一定是看錯了,這大約就是……」

他強硬蓋章,「大約就是跟二殿下長的有點兒像的我凌家族里哪個族親兄弟吧!」

宴輕無語,「四舅兄,我說了,我不瞎,蕭枕那個人,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這畫里的人,就是他。」

凌雲揚驚駭,「二殿下化成灰你都能認出來,你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宴輕似乎站的累了,靠在書架上,懶洋洋地說,「的確有那麼點兒深仇大恨,他當街攔著我,讓我別沾染不該沾染的女人,半夜里莫名其妙上我的門,將我從頭嫌棄到尾算不算?」

凌雲揚︰「……」

蕭枕還有過這種操作?

他模模鼻子,站在宴輕的角度,換位思考地想了想,若是有誰當街攔了他,讓他別沾染不該沾染的女人,比如那個女人是他心儀的張樂雪,他得一腳踹回去,若是有誰大半夜的找上他的門,將他從頭嫌棄到腳,他估計得將人揍出去。

他于是肯定地點點頭,「算吧!」

他實在說不出不算的話來,某些方面,他與宴輕是一樣的人,都喜歡做紈褲嘛,性格方面,他們聊的這麼投機,自然有合拍點的。

宴輕得到了肯定,心情看起來好極了,彎著嘴角說,「就是啊,所以,四舅兄,你說,我能不認識這畫里的人是他嗎?化成灰,我都能認得出來。」

凌雲揚沒話說了。

他頭疼的不行,是真的頭疼了,「那、那我也不知道了。」

宴輕嘆了口氣,「看來她心儀的人是蕭枕了,否則怎麼會有他的畫像?是不是我與秦桓喝醉酒做錯了事情?以至于,她婚約不能自主,不能嫁給蕭枕?」

凌雲揚嚇壞了,連連搖頭,「不是不是,二殿下絕對不是七妹心儀的人。」

若是妹妹心儀二殿下,又何必費盡心機算計宴輕這個長的好看且獨一無二好看的家伙呢。

宴輕疑惑,「四舅兄不是不知道嗎?怎麼如今又搖頭了?你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別喝酒喝的腦子不清醒了,這可是十分要緊的大事兒,馬虎不得。」

凌雲揚一坐在地上,「妹夫,你也喝了那麼多酒,就不頭疼嗎?」

「不疼。」

凌雲揚挽救,「我听說你不是不能吟詩作賦,也不能看書看畫看任何與書卷有關的東西嗎?」

宴輕給他解惑,「上次她帶我去棲雲山,見到了曾大夫,曾大夫正在給我醫治,我已經能看了,只不過不想被人知道,所以,一直沒對外透露,四舅兄不是外人,我今日告訴你了,你可得給我保守秘密。」

凌雲揚︰「……」

他算是服了,他直接地說,「我頭疼。」

「那四舅兄去休息吧!我一會兒去問三舅兄好了,三舅兄睡一會兒,大約就酒醒了,他沒喝多少。」宴輕嘆氣。

凌雲揚不敢頭疼了,立即說,「三哥沒什麼酒量,喝幾杯酒,就能睡一夜,你還是別去找他了,他醒不了。」

宴輕點頭,十分乖覺听話懂事兒,「那我明日再問他吧!」

凌雲揚搖頭,「你可別!」

他認,他認了還不行嗎?果然如七妹所說,這就是個小祖宗。

他對宴輕招手,「來,妹夫,你坐下來,我似乎又不頭疼了,咱們倆慢慢說。」

宴輕點頭,坐在了地毯上,認真地說,「若是四舅兄知道,還請說的詳細些,俗話說,壞人姻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我活的好好的,可不想被雷劈。」

凌雲揚深吸一口氣,「你放心吧!老天爺打雷劈我也不劈你。」

他以後再也不喝酒了,行不行?喝酒就闖禍,以後還喝什麼酒?戒了!戒了!

宴輕搖頭,一本正經,「四舅兄這麼好的人,從來不做壞事情,老天爺怎麼會劈你呢?你連未婚妻都沒有,何談破壞人姻緣?」

凌雲揚只覺得被一口刀扎到了心坎上,險些吐血,他瞪眼,「你有未婚妻,很了不起嗎?」

宴輕點頭,「是的吧!」

他有個了不起的未婚妻,從六歲開始,就懂得知恩圖報,幫著人家爭奪皇位了。還畫了人家十二三歲時的畫像,那畫像顯然是在九華寺後山的桃花林畫的,能讓蕭枕笑成那樣,她是給蕭枕吃了蜂蜜嗎?可不是了不起嗎?

凌雲揚看著宴輕,一時無語,不想跟他說話了。

他怎麼從來不知道,宴輕能氣死個人?郁悶死個人?他這麼不討人喜歡,是怎麼讓他七妹喜歡上的?難道就憑著他這張臉,打遍天下無敵手嗎?

他盯著宴輕的臉,實錘了,這張臉還真是獨一無二能打遍天下無敵手。

他敗下陣來,「好吧,你很了不起,我沒有未婚妻,喜歡的人至今都沒敢找人家說一句話,是沒你厲害。」

宴輕沒想到還有這個意外收獲,他很難想象凌雲揚這樣的家伙,也有心儀的人,他問,「你喜歡誰?」

哪個女人這麼倒霉!

凌雲揚這時覺得只要不說蕭枕,不說他妹妹,說什麼都好,哪怕是他的心儀之人張樂雪,他也樂意往出說。

于是,他直接說,「張樂雪啊。」

「張樂雪是誰?」宴輕問。

凌雲揚︰「……」

他滿臉問號,瞪著他,「他不是你武功師傅張客的孫女嗎?你竟然不認識?」

宴輕想了想,似乎想了好一陣子,才哦了一聲,「有點兒印象。」

凌雲揚︰「……」

他服了。

世界上怎麼有宴輕這樣的人?是不是女人在他眼里,還不及一匹馬一頭鹿或者一壇酒一盞茶?

他問,「你怎麼只能是有點兒印象?」

「那還能是什麼?」宴輕漫不經心,「你也說了,張客是我的武功師傅,又不是我爺爺,我還能記住他孫女長什麼樣兒?那居心何在?」

凌雲揚竟然奇跡般地被說服了,點頭,「說得也是。」

若是宴輕對別的女人有什麼居心的話,那還有他妹妹什麼事兒啊?

他問宴輕,「你與張家,如今還有來往嗎?」

他七妹雖然說等嫁了宴輕之後,與張家能牽上線,讓他有機會認識張樂雪,並且給他牽牽線,但如今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只能自己趁機問問宴輕了。

「沒了。」宴輕很干脆,似乎看出了凌雲揚的想法,很直接地說,「我做紈褲後,與文武師傅和他們的家里,都斷絕了關系,連師徒關系都斷絕了的,你就別想了。」

凌雲揚哀呼一聲。

宴輕看著他一下子垮下的臉,不是十分理解,「不就是個女人嗎?有什麼可惦記的?」

凌雲揚差點兒跳起來,指著宴輕,「你能說出這話,就是證明你還沒喜歡上我妹妹。你覺得你在我面前,說這話合適嗎?」

什麼叫做不就是一個女人嗎?

他瞪著宴輕,「若是把我妹妹換掉,隨便換成一個女人,你說,你還娶嗎?」

宴輕頓了一下,嫌棄地說,「不娶。」

凌雲揚翻白眼,「這不就得了?所以說,那個人,是無可替代的。你懂不懂?不懂多看點兒畫本子。」

宴輕被拐帶的偏了偏,「畫本子有什麼用?」

「教你怎麼學會喜歡一個人啊,笨蛋。」凌雲揚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書架前,認真地挑了又挑,挑出了一本畫本子遞給宴輕,「喏,給你,就這本。」

宴輕接過來一看,畫本子上寫著《逃跑新娘》,他無言了一會兒,扔回給凌雲揚,「你自己看吧!」

------題外話------

今天有三更,這是三更,說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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