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嶺山(一更)

凌畫休息了一日,讓自己大腦放空,飽飽足足的睡了一覺後,整個人恢復了七八分的精神。

她睡醒後,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叫來望書,「蒼雲衛人呢?」

望書回話,「蒼雲衛的人正在找吳易的下落,在事發後,衡川郡的郡守吳易就失蹤了,吳易提前埋藏了證據。蒼雲衛已與東宮的頭部暗衛交了幾次手,雙方各有勝負。東宮的頭部暗衛,的確有些厲害,當然嶺山的蒼雲衛果然不愧是蒼雲衛。若只我帶的那些咱們的人,不見得是東宮頭部暗衛的對手,正因為有蒼雲衛在,我才能帶著兄弟們暗中安排衡川郡的賑災事宜順利推進,但是沒想到,二殿下被派來了衡川郡,如今還出了這等事兒,也失蹤了。」

「東宮的頭部暗衛還沒撤走嗎?」凌畫問。

望書搖頭,「不曾撤走。」

凌畫冷靜地說,「也就是說,吳易也不相信東宮,自己藏起來了,蒼雲衛找不到,東宮也找不到吳易。」

望書點頭,「幽州溫家的人今日也到了衡川郡,就是害二殿下進入障毒林失蹤的那一波人,顯然,他們也不曾找到二殿下。」

凌畫如今睡醒了歇夠了,頭腦十分清醒,「將後梁完整的地勢圖給我一份。」

望書轉身去拿。

琉璃也睡飽了,她到底是練武的底子,恢復的十分之快,趁著望書去拿地勢圖的空隙,建議,「小姐,咱們有嶺山的蒼雲衛,有咱們自己的人,還有江北郡王的人,不如趁機,將東宮的頭部暗衛和溫家的人一網打盡。打盡了再找人,以後就沒有這麼多亂子可出了。免得被這些人盯著,就算找到了人,也要有一場硬仗要打。」

凌畫搖頭,「倉促之下,打盡不了,不止打盡不了,還會折損人手,對查找二殿下不利。」

凌畫素來愛惜人手,她喜歡以最小的代價回報最大的利益,不喜歡去火力硬拼。就算拼贏了,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如今不是迫不得已的時候,她自然不想這樣做。

琉璃就是個好戰的,多數時候,忍不住想動手,如今又被凌畫壓下,只能作罷,一時間懨懨的,「二殿下到底在哪里呢?總不會……」

真沒命了吧?

這話她不敢說出來,不吉利。

凌畫也不知道,睡醒了一覺後,她頭腦冷靜了,但也沒什麼思路。

望書拿來地勢圖,一共二十幾張,是後梁各個州郡縣的地勢圖,他放在地上,拼在一起,拼成了一個完整的後梁。

凌畫蹲去看完整的後梁地勢圖,目光落在障毒林,從障毒林延伸到四面八方,排除最早先她以為的衡川郡,又開始做第二設想,第三設想……

後來,她蹲的累了,干脆坐在了地上。

琉璃一看,立即拿了一個軟墊給她墊在身下,讓她坐在上面,自己也拿了一個,干脆陪著她一起,還有望書、細雨、和風等也一起圍著坐。

凌畫對著地勢圖足足分析了半日,才緩緩站起身。

琉璃也跟著看了半日,什麼思路也沒有,如今見凌畫站起身,沉默不語,臉色十分難看,她問,「小姐,您有什麼想法了嗎?」

眾人都看著凌畫。

凌畫揉揉腿,坐去了桌前的椅子上,又沉默了一會兒,說,「是我忽略了,障毒林的出口,除了通往衡川郡,還通往一個地方,那就是嶺山,蕭枕應該是被嶺山給劫了。」

「啊?」琉璃震驚。

望書等人也震驚,「嶺山?」

琉璃問,「嶺山為什麼要劫二殿下?」

凌畫笑了一聲,有些冷,「還能是什麼?嶺山不是內斗呢嗎?怕是有人逼我站隊呢。」

琉璃︰「……」

是了,嶺山的確是在內斗,已內斗了多年了,近幾年愈演愈烈,只等老嶺山王一咽氣,那麼,就是血雨腥風了。

凌畫冷笑,「我本不想參與嶺山內斗,偏偏來惹我。」

琉璃也有點兒忍不了,快炸了,「我們累死累活找了多日,原來難道是嶺山在拖我們後退嗎?真是可惡。」

望書看著二人,「主子,那該怎麼辦?您要親自前往嶺山去要人嗎?」

凌畫抿唇,來了一句,「快中秋節了吧?」

琉璃一驚,立即轉頭問望書,「今日幾號了?已經快到中秋節了嗎?」

望書也想起了,主子大婚的日子定在中秋節後,他是記著日子的,「今日已是八月初八了,還有七日中秋節,中秋節十日後,是主子定好的大婚之期。也就是說,滿打滿算,還有十七日。」

琉璃算計了一番,看著凌畫,有些急,「十七日的話,去嶺山一趟,再回京,來不及了吧?」

嶺山太遠,從衡川郡走,也要兩千里了,更別說去了救出二殿下後,再折返回京,得五千里之遙,日夜不休,最少也要二十五六日。十七日根本就不夠。

凌畫搖頭,「不去。」

「那二殿下……」

凌畫自然是要救蕭枕的,但也不見得親自去才能救,她要嶺山怎麼將人帶去的,怎麼將人送回來,她對琉璃說,「我給嶺山王去一封信。」

嶺山王還沒咽氣呢,他的子孫就敢這樣,是都拿他當死的嗎?她就不信,她若是斷了給嶺山的供給,嶺山拿什麼養兵養馬以及養那些眼里只有利益的子孫。

望書提醒,「主子,您的信即便能送去嶺山,就怕是也遞不到嶺山王手里。」

凌畫冷笑,「王世子葉瑞,一定不希望我與嶺山為敵,這些年,他雖然身為嶺山王世子,明明有掌控的能力,但冷眼看著嶺山爭斗,打的什麼算盤,我也能猜到幾分,無非是想趁機清洗嶺山的陳年污垢,拔除負荷,他可以冷眼看著人拿了二殿下而不出手,但我絕對不能讓蕭枕成為這個犧牲,嶺山敢動蕭枕,我就敢斷嶺山經濟命脈,嶺山的軍隊和人,都不要活好了。」

琉璃一掌拍在桌案上,「小姐說的對。」

她真是比凌畫還氣,這麼些日子,不止累死累活,關鍵是為了找二殿下急死了,誰能想到嶺山背後劫了人?

望書提了一句,「嶺山有誰知道主子扶持的人是二殿下?」

「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根都在嶺山,我接手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產業勢力也只有三年而來,雖然該斬斷的斬斷了不少,但也有許多沒斬斷的東西,他們順著那些沒斬斷的脈絡查到我暗中扶持蕭枕也不奇怪。能在嶺山王的眼皮子底下爭斗的,都不是什麼白菜,怕是那幾個姓葉的都知道。」

「主子給嶺山王送的信,是打算先送到王世子手里?」望書問。

「嗯。」凌畫點頭,「嶺山左右都會是葉瑞的,別人不是他的對手,也就是跳騰而已,當年我去嶺山時,見了那些人後,已看的分明,論本事,那些人不及葉瑞,雖然,葉瑞看起來不聲不響的,但就沖這些年,與我暗中打交道用我特意撥出的那一大筆銀子養嶺山兵馬的人是他,就沒有別人的機會。嶺山王世子,可不是從小吃素的長大的,在狼群虎群里長大,他豈能是小綿羊?」

琉璃有些生氣,「可是,都過了這麼久了,若明知道有人劫了二殿下,王世子屁都沒吭一聲。」

「他怕是也想看看,我是否能想到是嶺山動的手,或許,也想看看蕭枕這個被我扶持了十年的人是不是扶不起來的阿斗,或許還有別的原因,總之不會沒有理由。」凌畫提筆開始寫信,「無論如何,他把人給我要出來,完好無損的還回來就是了,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我饒不了他。」

琉璃發狠,「二殿下哪怕不少一根汗毛,大約也受到了驚嚇,還有咱們都受到了驚嚇,不能便宜嶺山,也不能便宜王世子。」

「自然。」凌畫折騰這麼久,自然也是一肚子氣,說話間,下筆鋒利,字字珠璣,力透紙背。

不多時,兩封信寫完,一封信是給嶺山王世子葉瑞的,一封信是讓葉瑞轉交給嶺山王的。

她將兩封信用蠟封了,遞給望書,「你帶著人,騎最快的馬親自送去嶺山,順便等著接二殿下,我在這里查找吳易處理衡川郡的事兒,順便等你的飛鷹傳信,以十日為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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