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我願意

「我想要……做您的裙下之臣。」

李靈幽放下托腮的手,坐直了身子,眸中波光瀲灩,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視著伏在她腳下的偉岸男子。

「我沒听明白,你再說一遍,你想要什麼?」

殷郁弓著身埋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整個人就像是燒熟的蝦子,從頭紅到腳,根本沒有勇氣再重復一遍剛才的話,只好含蓄道︰

「我想做您……昨晚讓墨書做的事。」

李靈幽愣了一下,想起昨晚睡前忍冬進來告狀,學了殷郁和墨書斗嘴的話,當即明白過來他誤會了什麼,她拿手背抵著嘴唇,忍著笑,壞心地不與他解釋,點頭應允道︰

「好。」

殷郁猛地抬起頭看著她,驚喜交加︰「您答應了?」

李靈幽咬了咬嘴唇,努力把笑憋了回去,放下手一本正經道︰「是啊,我答應了,今晚你也留下來陪我吧。」

殷郁來不及興奮,就留意到她話里那個「也」字,驚訝地問道︰「今晚除了我,還有別人嗎?」

李靈幽心里頭快要笑翻了,語氣卻很淡定︰「還有墨書啊。」

殷郁不甘心地追問︰「就不能只留我一個人嗎?我、我會好好伺候公主的。」

李靈幽毫不猶豫地搖頭︰「不能。」

殷郁頓時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般,蔫兒了下去。

李靈幽故作體貼︰「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反正有墨書……」

殷郁一驚,不等她把話說完,急忙搖頭又點頭︰「我沒有不願意,我願意的。」

李靈幽快要憋不住了,沖他一揮手道︰「那好,你先回去準備一下,等天黑了再來吧。」

「好。」殷郁生怕她反悔,不敢再說廢話,站起身就走了。

李靈幽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再也堅持不住,趴在棋盤上笑的花枝亂顫,發髻松散,釵環抖落,叮叮當當掉在長榻上。

忍冬和阿娜爾一人捧著一只匣子從外面走進來,看到李靈幽這副樂不可支的樣子,都有些莫名其妙。

「殿下這是遇著什麼好事了?」忍冬問道。

李靈幽直起腰,攏著凌亂的鬢發,眼角噙著水光道︰「方才無望講了個笑話,哈哈哈……」

她話沒說完,又笑了起來。

忍冬和阿娜爾都被她感染,也露出笑容,走上前湊趣︰「無望講了什麼笑話,殿下也給奴婢們講講?」

李靈幽搖著頭擺著手︰「不能告訴你們,不然你們要生氣的。」

忍冬和阿娜爾面面相覷,越發不懂了,為什麼無望的笑話能把公主樂成這樣,卻會叫她們生氣呢?

李靈幽不想她們追問,指著她們手中的匣子轉移了話題︰「那是什麼?」

阿娜爾打開匣子,露出厚厚一摞契紙,遞到李靈幽手邊︰「是奴婢們這些日子為您置辦的產業,有田產、莊園、宅院還有鋪面,請殿下過目。」

李靈幽隨手翻了幾張,不感興趣地放回去,推開匣子問道︰「對了,昨日你去群芳樓清算,賠了他們多少銀錢?」

阿娜爾面露古怪之色︰「奴婢正要跟您稟報,昨日我去見過那群芳樓的鴇母,她一口氣要了三千兩黃金,可等我今天給她送去,她卻說什麼都不肯收下,還央求我領她來公主府,想給您磕頭賠罪,殿下,您要見她嗎?」

李靈幽臉上沒了笑,神色淡淡道︰「真要賠罪也輪不到她。」

群芳樓說到底是密王的產業,之前海棠姑娘寫了《龍鳳佩》來編排她的事,她不信他毫不知情。就算不是他指使的,也是他姑息縱容的,後來海棠姑娘拿了那封信出來當眾污蔑她,她叫人砸了群芳樓,一方面是真的動了怒,一方面也是為了逼密王出來給她一個交待。

沒想到他還要繼續裝聾作啞,真以為不讓她賠錢,再派個下人來給她賠罪,他得罪她的事就能一筆勾銷了嗎?

簡直可笑。

李靈幽吩咐阿娜爾︰「明天你再去一趟群芳樓,把那三千兩黃金丟到門口,不要他們要不要,都得給本宮收下。」

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既然他李炫辰給臉不要臉,那她也犯不著手下留情。

……

殷郁回到求賢閣,先洗了個澡。

他們住的地方,每一層樓都有一間公用的浴室,牆角擺著兩只半人高的大水缸,早晚都有雜役把水裝滿,要用熱水的話,得提前讓人燒。

殷郁平日里都用涼水,今日難得叫人燒一回熱水,卻洗的滿頭大汗,到最後還是沖了一桶涼水作罷。

洗完了澡,他打著赤膊回到臥房,將李靈幽給他做的十幾套新衣都拿出來,一件一件往身上比劃,很有心機地選了一套銀白色的素錦長袍,因為他知道墨書肯定會穿深色的衣裳,夜燈昏黃,自己得穿的亮眼一些,才能把他比沒了。

花了半個時辰收拾妥當,天已黑了。

殷郁飯都顧不上吃一口,就急匆匆地趕去了隱香苑,生怕晚上一步,會被墨書搶先爬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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