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到東京的東名高速公路，勻速行駛的神川高中校車內。
如果是來京都是因為旅游，那在返程的路上，大家應該疲憊地睡覺，可惜她們是來「訓練」的。
來的時候是背譜，回去的路上，變成了唱。
據清野凜說，唱譜可以培養看樂譜的能力，還可以練習發出正確的音程。
剛上車，渡邊徹就能听到，隔著大巴走道玉藻好美的歌聲。
和唱歌難听到被恥笑的他不同，玉藻好美哼著指定曲，歌聲宛如小鳥輕柔，譜出長號的旋律。
在玉藻好美身邊的一木葵，還有渡邊徹的正前方，明日麻衣和花田朝子兩人，她們三個也哼起上低音號的主旋律。
然後還有單簧管聲部、低音單簧管聲部、小號聲部、長笛、短笛、中音薩克斯、次中音薩克斯、上低音薩克斯
渡邊徹手撐在車窗上，眺望逐漸遠去的京都。
渡邊徹用手機查了一下，先天說的是，被稱為後天之本，而生化之源是指氣血。
那到底具體有什麼用？讓身體更健康嗎？
反正也不貴，渡邊徹決定買一瓶試試，效果好的話，過年回老家孝敬給父母。
接下來是十月份的技能。
也就這樣吧唱歌！！！
一個渡邊徹很想要，但有絕對不會花積分購買的技能！
‘麗奈姐，我真是你粉絲啊！’
渡邊徹郁悶地關掉面板，車窗外是大片大片的農田，早已經離開京都府。
他的怨念，應該沒辦法傳達不到麗奈姐所在的北宇治高中。
回顧神來，大巴車內原本的輕聲哼唱，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大合唱，課題曲、自選曲、課題曲、自選曲……
重復再重復，在抵達東京之前，歌聲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睡覺吧。’渡邊徹把窗簾關上，在座椅上窩起身體。
到東京還有三個小時。
******
「說到十月，你們兩個想起什麼？」
「法國大革命。」
「你是笨蛋嘛！」國井修怒視齋藤惠介一眼，轉向正用蘆葦制作新簧片的渡邊徹，「渡邊你呢？想到什麼？不要讓我失望！」
「新中國成立。」
「是體育祭和學生會換屆啊！你們兩個在想什麼啊！」
齋藤惠介完全不關心地聳聳肩︰「誰知道你突然說這個，還以為你在考我們歷史呢。」
「文化祭渡邊出了風頭，體育祭就輪到我國井大爺了！瞧好了，這次我會讓四班拿下第一！」
「體育祭啊——」靠在窗邊的齋藤惠介哀嚎著後仰身體，「只求不要讓我去跑步！不，最好下雨，對，下雨吧！」
「你能不能有點志氣！你瞧瞧渡邊，一開始體力比你還差，現在呢，連我們棒球部的教練最近都夸他了！要知道那個老頭，張口閉口永遠都是‘蠢貨’兩個字！」
「是真的嗎？」齋藤惠介驚訝地看著渡邊徹。
那是因為渡邊徹最近在服藥，體力已經突飛猛進，當然不僅僅是體力——這一點只要九條美姬知道就好。
「呼——」他輕輕把蘆葦屑吹開，把簧片對準窗外。
通過簧片中空的管身，可以看到秋季蔚藍色的天空，長空寥廓，白雲絲絲縷縷。
一只烏鴉掠過，平穩落在神川高中操場的鐵絲網上。
「棒球部女經理的水很好喝。」渡邊徹和烏鴉對視。
「什、什麼？！」
「你居然敢勾引我們經理！」
在兩人對渡邊徹動拳腳，然後被反殺之前，小泉青奈走進來。
「班會要開始了，大家回自己的座位。」
「是——」眾人托著長長的語調回應。
「首先是上個月的月考成績，這次我們班的平均分」
渡邊徹帶著一只耳朵在听，手上繼續打磨簧片，作為專業的‘簧片師’，要的就是專心和細致。
「另外，新一屆學生會選舉時間定在這個月15號，」小泉青奈看了埋頭大干的渡邊徹兩眼，繼續說，「地點是體育館，相關具體通知會貼在告示欄。」
「還有就是體育祭，除了班級排名戰，各個社團也必須參加社團對抗娛樂賽。」
「社團的事大家自己和同一社團的同學商量，班級排名戰涉及到班級榮譽，有實力或者感興趣的同學，可以找班長報名。」
「名單確定時間是20號，如果人數不足，老師只能強制點名了。」
「所以，不喜歡長跑的同學，請趕緊報名其他項目哦。」
班會結束後，國井修和齋藤惠介再次逼問渡邊徹，關于棒球部經理的事。
「什麼經理？」渡邊徹疑惑道。
「你少裝糊涂！」
「我真不知道。」
「你剛說了！女經理的水真好喝！」齋藤惠介痛心疾首地說。
「不不不，你們肯定听錯，我說的是京都的女高中生真好看，裙子真短。」
「放屁，你明明等等，有照片嗎？」
「就是！沒照片我們兩個可不信！」
有件事必須解釋一下，動畫里的女高中生裙子長度，在現實校園里是看不到的。
比如說神川高中，只要女生的腿稍微短一點點，基本上裙擺和襪子無縫連接，連一點肉都不會露出來。
只有到了校外，為了好看，女子高中生們才會把裙子卷起來。
放學後，渡邊徹用新做的簧片吹著松田聖子的歌，去人類觀察部。
一打開活動教室的拉門，一股甜味混合著茶香撲面而來。
九條美姬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手里拿著一本書，另外一只偶爾伸向放在桌上的餅干盒。
另外一邊，用修長的手拎著精致茶壺，在從茶杯緩緩升起的霧氣中，清野凜的側臉潔淨如白玉。
「人類觀察部終于也淪為喝茶社團了嗎？」渡邊徹把拉門關上，走向自己的座位。
「喝茶社團？」清野凜直起腰，用指尖撥了撥鉛粉般黑亮的長發。
「據我所知，輕音部、GJ部、侍奉部都被喝茶文化侵蝕了，順帶一提，‘極東魔術晝寢結社之夏’部被睡覺干掉了。」
「先不說‘極東魔術晝寢結社之夏’部和GJ部，侍奉部？」九條美姬語氣不善地問。
「不愧是我的人，‘極東魔術晝寢結社之夏’說得很流暢嘛，這可是沒有一定程度的中二病，很難一口氣說完的詞。」
「回答我的問題。」
在女友冰冷的視線下，渡邊徹乖乖回答︰「是千葉縣議員家正在讀高中的女兒，在學校創辦的社團。」
「千葉縣議員？」九條美姬咬了一口餅干，發出清脆的聲音，「那頭肥豬不是只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平庸兒子嗎？」
「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既然創辦的社團叫‘侍奉部’，可以看出人的確平庸。」清野凜端起茶杯，非常有教養地小抿一口
這個時候該罵的是作者吧？
要不然雪之下二小姐就算變成了蟲子，但無論如何也不會取‘侍奉部’這種名字。
「你的人類觀察部也很蠢。」九條美姬不客氣地嘲笑道。
「感覺蠢的話，可以請你退部嗎，九條同學？」
「本小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輪不到清野同學你來教我。」
「對了，你們听說體育祭了嗎？」渡邊徹趕緊打斷又要吵起來的兩人，「好像每個社團必須參加社團對抗娛樂賽。」
清野凜放下茶杯，指尖撫模著杯壁，低頭思考︰「運動我不擅長，但可以參加不需要體力的項目。」
「美姬你呢？」渡邊徹問。
「有哪些？」九條美姬搖晃著沒有一絲贅肉的長腿。
「不清楚，」渡邊徹盯著她那潔白耀眼的腿部肌膚，「不過大概有集體跳繩、借東西賽跑、騎馬戰等等。」
「無聊。」
無聊不無聊完全無所謂。
「我先去吹奏部練習了。」渡邊徹還沒坐熱，趁機趕緊走人。
只要不在現場，兩人再怎麼吵他也懶得管。
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體育祭還有一點時間，神川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學生會會長競選。
這和一年級沒關系。
雖然校規沒有規定必須由二年級擔任，但這已經是約定成俗的事，在兩位大小姐對學生會不感興趣的情況下，幾乎沒有一年級能打破這個習俗。
十月九日，周五。
因為無聊和想長長見識，渡邊徹和國井修他們中午跑去體育館，听了一場競選人的辯論賽。
神川的學生會長可以拿到校長的推薦入學，只要面試通過，幾乎可以直接鎖定大學名額，所以參加的人又多，而且個個本事了得。
辯論賽相當那是精彩，有兩位女競選人直接打了起來。
據台下二年級說，這兩人平時就互相看不順眼，互相諷刺詆毀是經常有的事，甚至發生‘在同學群里吵了整整兩個小時’的事件。
三點四十，宣告放學的鐘聲響起。
「啊，你敢揪我頭發！」
「我殺了你，你個狐狸精！」
不僅僅是放學，一下午的課間，國井修和齋藤惠介兩人都捏著嗓子，給同班同學模仿中午的戰斗。
每當女生掩嘴咯咯笑時，兩人就越來勁，演技也越發浮夸，是徹徹底底的十六歲男高中生。
渡邊徹感嘆自己心理年齡還是不夠年輕，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
清野凜不知為什麼等在四班門口。
她單手拿著一本書在看，秋季下午的陽光穿過玻璃窗，溫柔地照亮她的側臉。
因為這副構圖十分動人，渡邊徹閉上原本準備開口說話的嘴，靜靜地看著她。
可惜只過了兩秒，清野凜低垂的睫毛輕輕顫動，靜雅地揚起臉。
「找我嗎？」渡邊徹搶先開口問。
「除了你，我還能找誰？」
「還以為你也是來看舞台劇呢。」
「那是什麼？算了。」清野凜不感興趣地說了一句。
她合上書，繼續說︰「關于社團參賽的具體通知，已經發到我手里，本來想找你和九條商量，但她直接回去了。」
「她最近比較累。不過想說體育祭的事，在活動教室等我不就好了嗎？」
練習是在音樂教室練習，但放學後，渡邊徹都會先去人類觀察部的活動教室，把書包放那里。
「我們要去的是操場。」
「為什麼？」
「練習。」
「為什麼？」
「拿下社團娛樂賽第一。」
「為什麼？」
盡管解釋這一流程是必須的，但渡邊徹一直‘為什麼，為什麼’，還是清野凜有些不悅地皺眉。
知道他在找麻煩，她還是耐心地說︰「人類觀察部不但要在文化祭上拿第一，體育祭也強過運動類社團，這是觀察人類的好機會。」
「清野同學，你該不會有‘一定要拿到第一’的強迫癥吧？」
「沒有。」
因為清野凜回答得過于正經，渡邊徹完全不能繼續吐槽下去。
「去是可以去，但我還是想先把書包放到社團，手上拿著東西很不舒服。」
聞言，清野凜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書和書包。
「清野同學，你該不會是因為突然想到拿第一這件事，興奮得忘記要把手里的東西先放下了吧？」渡邊徹一動不動地盯著少女的眼楮，猜測道。
清野凜微微扭開視線，撩著頭發，淡淡地點頭說︰「沒問題，鑰匙就在我身上，可以給你開門。」
說完，她朝社團大樓的方向走去。
「清野同學，第二個問題麻煩回答」
清野凜一下子轉過來，臉上幾乎是毫無表情，用冷冰冰的聲音問道︰
「渡邊徹同學，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渡邊徹投降似地舉起手，「你都叫我全名了，當然是沒有了。」
清野凜嘴角有剎那地輕微上揚，但她立馬冷哼了一聲，撩了下飛揚的黑色直發，在裙擺飛舞間，轉過身繼續朝社團大樓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她向渡邊徹解釋了體育祭的規則。
和班級賽一樣，社團也采取分數制度。
什麼活動都可以自由參加，第一5分，第二3分，第三1分，最後分數最多的三個社團，可以和分數最多的三個班級，一起上台領獎。
不過班級賽的前三，是三個年級各一個，而社團賽不管你是三年級生多，還是一年級生多，也不管你人數的多少，只按總分算。
「這也太難了，光是接力跑這些多人合作的運動，我們就沒戲，而且社團娛樂賽本來就以多人合作為主。」渡邊徹無奈道。
「所以我們必須訓練，爭取在合作運動外的所有項目上，拿下盡可能多的分數。」
「你確定十天時間來得及？我們不是還有吹奏部的練習嗎？全國大賽更重要啊。」
「吹奏部那邊，只要晚上的合奏我在就行，你的水平也早就夠了。」
「也是。」渡邊徹點頭。
他的雙簧管早就到了瓶頸期，保持最低限度的練習量就可以。
要想達成超越級，光靠埋頭苦練肯定不行，運動一下，換換心情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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