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朱由校教兒子

作者︰崛起的石頭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太原城刑場之上,田爾耕親手用御賜的繡春刀砍下了此時晉中第一富商渠敬信的頭顱。

往日間川流不息的商號三晉源,自此後也被貼上了兩張封條,再不見什麼人丁。

只不過沒有人會對渠家抱有一絲同情,通虜、替死,種種事情都表明,渠家不是什麼好東西。

渠敬信的人頭被快馬加鞭送往京師時,朱由校剛處理了一天的政務,渾身輕松的走出西暖閣。

抬頭看看,發覺太陽已漸近中天,朱由校笑了笑,繼續在王朝輔的陪伴下前行。

「爺,時序雖已是仲夏,正午還有絲絲泛涼,您可莫要著涼…」王朝輔說道。

听了這話,朱由校輕「嗯」一聲,漫步走在皇宮內的林蔭小道之中。

現在的氣候愈發反常,似乎也在暗示著小冰河期的全面到來,這個時代,真的太難了。

「太妃萬望注重身體。」出了慈寧宮,朱由校再三回首,向周圍宮人們囑咐道︰

「時序漸涼,宮局不要忘了為慈寧宮多添棉衣。」

劉太妃一手禮佛,頭也未回,輕聲道︰

「皇帝有心了。」

朱由校淡淡一笑,這才轉身而走。

去慈寧宮向劉太妃問安,這雖是每天必行的禮節,但朱由校卻從未覺得繁瑣甚至厭煩。

每次離開慈寧宮,他都努力告訴自己,孝順了這位太妃,自己的母親就還能在後世過得好。

後世的母親已經見不到了,而這位端莊慈祥的太妃對于朱由校來說,更像是對後世父母的寄托。

尊敬劉太妃,對朱由校的意義很大。

來到涼亭坐下,朱由校忽然問道︰「你在朕身邊多久了?」

王朝輔一愣,下意識道︰

「回陛下,四年了…」

「四年了,過的真快。」朱由校呵呵一笑,「替死這事上,你覺得朕牽連渠家全族,做的對嗎?」

王朝輔還沒來得及回話,便從身後听到一聲顫抖著聲調的憤怒嬌喝︰

「小兔崽子,給老娘滾出來!」

「叫我找到你藏到哪去了,非將你交給先生,打你二十戒尺,叫你好好兒的長長記性!」

靜謐的御花園被這一生怒喝驚醒,一名身著宮服的年輕女子打開花叢,詫異地看著眼前兩人。

女子茫然,看了看兩人服飾,這才發覺闖了大禍,連忙躬著身子告罪︰

「陛、陛下——!」

朱由校一看,竟是坤寧宮的女官徐氏,安撫道︰

「大清早的,是什麼‘小崽子’惹著你了?」

話才說完,朱由校忽然感受到自己的後衣被扯了扯,回頭一望,也是愕然。

小小的朱慈燃,不知什麼時候竟躲到這里來了。

朱慈燃發覺皇帝老爹看著自己,心中有鬼,彷如一口氣噎在喉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憋得滿臉通紅。

這一幕,引來三兩個路過的小閹圍觀,徐氏亦站在原地,笑而不語,狠狠瞪著他。

仿佛在說,小太歲,叫你跑,跑到皇帝跟前兒來了吧!

我們治不了你,有人能治你!

看著徐氏的眼神,朱由校一下子明白過來,試探性問道︰「是燃兒?」

「除了這小祖宗,還能有誰能有這個本領,搞得懋勤殿雞飛狗跳!」徐氏提起這話,就氣兒不打一處來。

想起來,自皇長子出閣以來,自己這個當爹的忙于國事,好像還沒怎麼關新過。

朱由校想到這里,心中有愧,舒緩了神情,問道︰「燃兒在後宮鬧了什麼亂子?」

「回陛下,這小祖宗在懋勤殿听學的時候,不知怎的,藏了一只蛐蛐,給先生嚇得一崩三尺高。」

「還叫先生和我們幫他找蛐蛐,不然就要先生好看…」徐氏畢恭畢敬道,但是眼楮一看向朱慈燃,就沒了什麼好神色。

朱由校啞然,轉頭神情一肅,道︰

「有這回事兒?」

朱慈燃吐了吐舌頭,「父皇…學寫字太無聊啦,那先生怪沒趣的,我能不能出去玩兒?」

朱由校無奈,緊緊盯著他,發覺這小子神色不對勁,還特意藏了藏左手,瞪著眼楮道︰

「拿出來。」

朱慈燃一驚,顰眉回道︰「什麼拿出來?」

朱由校指著他身後藏著的手上,「裝無辜?你在手上藏了什麼,八成就是那只蛐蛐吧?」

「父皇是怎麼發現的…」朱慈燃乖乖攤開手,不過這個時候,那只蛐蛐已經被憋死了。

「啊呀,死啦!」看見蛐蛐軟趴趴的,朱慈燃一下子鬧了起來,漲紅臉向徐氏和小閹們吼道︰

「小爺的蛐蛐,你們還小爺的蛐蛐來!」

皇長子這一番聲色俱厲的斥責,看在徐氏這些宮人眼中,實際上就和孩童胡鬧沒什麼兩樣。

不過畢竟尊卑有別,眼前還是皇長子,他們還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趕緊跪了下來。

朱由校一听,心道這還得了,小小年紀竟如此的飛揚跋扈,在朕眼前,連小爺這種稱謂都講出來了。

小爺,那是朕出去裝逼才講的,你小小年紀怎麼學朕點兒好,學這個干什麼?

要是不嚴加管教,日後豈還得了?

要是再出個朱祁鎮,自己沒事,大明可受不了…

隨即,朱由校的神色冷了下去,突然起身將蛐蛐打落在花園的泥土中,一腳踩進土里嗎,道︰

「小小年紀不學好,玩什麼蛐蛐?」

「快回去找先生,今夜朕去檢查你的功課,要是先生和朕說你沒做完,看朕怎麼收拾你!」

「不止今晚,明晚,朕也要檢查功課,不能按時完成,朕就把整個御花園的蛐蛐都抓出來踩死!」

朱慈燃畢竟年紀還小,朱由校裝起嚴厲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一下子就給鎮住了。

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望了望朱由校嚇人的樣子,朱慈燃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跑向坤寧宮去了。

很明顯,這是跟他母後張嫣告狀去了。

這一幕,更是將小閹們和徐氏逗樂了。

朱由校看著自己兒子竟然被自己嚇哭了,當時也就在想,是不是裝的太過分了?

本來自己忙于政務,同朱慈燃就沒什麼好感情,今天這事過後,只怕是變成恨意了。

不過轉念一想,朱由校也就覺得這確實應該。

小孩子就是不能慣著,尤其自己的兒子,那可不是普通人的子女,日後整個大明江山都要交到他手上。

要是像朱祁鎮一樣被慣壞了,日後萬一自己駕鶴西去了,大明怎麼走,那可就不好說了。

恨就恨吧,該管還是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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