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回】人不善必有其因

作者︰汴梁公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紅茶羞紅了臉,水河與千珊在一旁偷偷憋著笑。

不遠處的呂尋,憨憨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緋紅,有些不自在。

寧南憂故意拉長了語調笑道︰「哦我本以為,承中那樣的性子,是不會討女子喜歡的,原來還有人惦著?」

他取笑著。呂尋瞧著紅茶在一邊,有意無意的朝他看來,一張臉色通紅,小手抓著門框,似乎眾人再說一句便要逃走似的,于是急急忙忙道︰「主公!屬下好歹亦是個鐵血男兒怎麼就不能招女子喜歡了?」

他生怕這姑娘被自家主公說的跑走,誰知自己說出的話卻令紅茶更加難堪。

只听見紅茶啐了一聲道︰「男君女君盡管笑話奴婢!誰說奴婢喜歡呂將軍了!」

她跺跺腳,提著手中那份原本準備給呂尋的食盒,轉身便跑了出去。

呂尋急了,有些懊惱,拍了拍自己這張笨嘴,遂即追了出去,邊追著邊喊道︰「紅茶!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遠遠的,听見紅茶惱怒道︰「將軍說的這是什麼話?我還是主家的婢女,將軍又沒娶我,作甚要我留下來別走了?這話傳出去,將軍是要毀了我的名聲!」

呂尋又笨嘴拙舌的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紅茶!」

看著這二人一前一後從校場中跑了出去。

里頭一行人哈哈笑了起來。

寧南憂攬過江呈佳的腰身打趣道︰「紅茶這脾氣是愈發的像你了。」

這主僕二人雖身板一樣的嬌弱,脾氣卻是烈性,平日里看上去溫婉,一到惹怒了她們的時刻,發起飆來也是他們不堪忍受的。

他心里泛著嘀咕。

江呈佳卻捉住了他這句話,眨眨眼道︰「我是什麼脾氣呀?二郎?」

寧南憂一僵,立刻打著哈哈敷衍了過去︰「還是莫要在門前說了咱們進屋吧。」

見他急忙轉移話題,江呈佳挑挑眉繼續道︰「二郎是想說我身為女子卻彪悍至極吧?」

听她涼颼颼的話,寧南憂腦門一涼,立刻解釋道︰「哪里的話?阿蘿平日里溫婉柔情,哪來的彪悍?誰那麼沒有眼力見?」

他胡扯著,話語頗為好笑,引得千珊、水河乃至周源丞傳來一陣陣笑意。

不過,說起來,寧南憂哄人的本事倒是比那呂尋強了許多。

江呈佳滿意的點點頭,便提著食盒,催眾人一同朝校場後頭的軍營大帳去了。

恰好她在府中用了膳過來,但千珊又為她多備了一份,本是打算讓她同寧南憂一道用膳,此刻見周源末在這里,便將自己的那一份給了他。

幾人笑鬧不斷。用完午膳後,江呈佳才低眸轉而說起了京城之事。

「我猜君侯已經曉得鄧元私宅爆炸一事。」江呈佳趁著千珊與水河收拾碗筷時提到。

寧南憂神色一頓,有些小心翼翼道︰「你也曉得了?」

江呈佳見他一臉擔憂害怕的看著自己,便笑道︰「你作甚這樣害怕?」

寧南憂一怔,這才反應過來,江呈佳應不知他命人毒死施安一事。江呈軼也應不會將此事告知已有身孕的妹妹,他的擔憂顯然是多余的。

施安多年來雖然替寧南昆行事,但好歹都有自己的底線,並未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說起來,他也算是個無辜之人。寧南憂心底明白,可總是說服不了自己,覺得施安多年來愚忠于寧南昆,保不準手中也沾有常猛軍的數萬軍兵的鮮血,便覺得他亦不可饒恕。

然則他曉得,江呈佳並不是這麼看的。她後來曾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提過施安此人,言語間似乎有為他辯解之意。她並不在意當初被施安俘一事,覺得若不是寧南昆拿著他的父母妻兒做要挾,施安斷然不肯做出這樣的事情,然則,就算如此施安在將她擄走時,也是小心相待,生怕傷了她。還說當初寧南昆想要強娶她時,身邊那些想要幫助她逃跑的婆子女使,便是施安派來的。

于是,他瞞著她,與江呈軼聯手,欲毒死施安,並以此事,來進行接下來的計劃。

此刻乍然听見她提及鄧元私宅,心中自然是有些心虛的。ok作文網

卻不知江呈佳早就知道了此事,雖她心中因他此舉發寒,然而,兄長與她早做了安排。尋找的死囚,乃是凡人命簿上本應歸天受懲的十惡不赦之人,還答應那人好好照料其父母妻兒,這才避去了施安一死。

江呈佳也理解寧南憂這樣做的理由,鄧元急于立功,欲審施安,找出淮王寧錚的罪證,好加深自己在魏帝面前的威信。施安一死,的確是一把割裂魏帝與鄧元之間的信任的利刃。她不斷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並始終相信,寧南憂答應過她的話不會食言。他曾有意無意地表示要對施安下手,並且在她面前立誓,此事之後,不再傷及無辜之人。

在信與不信徘徊之間,江呈佳選擇相信寧南憂的誓言。若這一生,她無法堅定的陪他走下去,只怕天命書中寓言的那些便是逃不過的事實了。

此刻,兩人各懷心思,卻互相念著對方。

她撐著精神道︰「此案我兄長已經查出了一些頭緒。」

寧南憂听此語,心中一驚道︰「當真?」

江呈佳點了點頭道︰「不錯。兄長身為東府司,自然是有理由前往查看爆炸案的源頭,鄧府私宅的。鄧元府中有一地下私牢,兄長在那里發現了大量殘留的硫磺粉末以及木炭這些硫磺與木炭,像是故意被旁人埋在地牢附近的。」

「硫磺與木炭?」周源丞在一旁听著,心底更確定了一分,認定了此事乃是周源末所為。

兩個多月前,他听聞拂面宮突然購入大量的藥材。他覺得不對,于是悄悄從拂面宮的賬簿中仔細查看了一遍,這才知,周源末大量購入的藥材是硫。且事後,拂面宮的人還曾將硫磨成粉末。又請了兩三名道士前來。于是他便以為,周源末要命道士煉丹,以作夜箜閣後備之需。

沒想到那些硫粉竟然被他用在了此地。

江呈佳默默看著周源丞臉上變化的表情,黑沉沉的眸子一動不動,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

「這鄧府為何有地下牢獄,又為何會出現大量的硫粉與木炭粉鄧元卻像是毫不知情。」江呈佳繼續說道︰「兄長還在地牢里發現了一具並非鄧府家丁或僕婢的男尸。此人雖被燒的面目全非,但身上卻帶著常山侯府的特制金器,他的大拇指有著一枚花紋特殊的扳指,雖已被大火灼的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但兄長憑著那特殊的虎紋,認出了此人。他是幾月前便已失蹤了的施安。」

江呈佳平淡的說著。

寧南憂正斟茶的手便听她提及施安兩字時,猛地一抖,撒了些水出來。

他有些心虛的低下頭道︰「施安?怎會是他?當初他從精督衛中逃出去後,我派了多少人手都沒尋到他鄧元怎會抓到他?」

江呈佳慢慢品著茶,看著他垂頭心虛的模樣,苦澀一笑,遂裝作完全不知情道︰「許是鄧元想要在陛下面前立功,暗下派人去抓捕施安,這才成了如今模樣。」

寧南憂見她並沒有察覺,心中便松下了一口氣。

「也不知京城如何了,兄長在家書中所述,令我有些擔憂,陛下著急查詢此事真相,怕是兄長這個年節也沒法子好好過了。」江呈佳愁眉不展道。

寧南憂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若信你兄長,便安下心來等消息。他定會查出真相的。」

她沉默下來。

正好,呂尋也同紅茶回了軍營。

江呈佳又坐了一小會兒,便帶著依依不舍的紅茶,以及收拾好東西的千珊、水河,回去了。

到了指揮府,千珊支開了紅茶與水河,追著江呈佳身邊,欲言又止。

她曉得千珊心里有事,便開口道︰「你要說什麼?」

千珊猶豫道︰「依姑娘看這爆炸案是否是君侯所為?」

江呈佳閉了閉眼道︰「不是。」

千珊奇道︰「姑娘怎得這樣確定?」

江呈佳低下眸道︰「此事怕是周源末所為。」

千珊瞪著眼楮又問︰「周源末?他不是歸建業了嗎?怎麼有時間做這樣的事情?」

江呈佳又道︰「只怕,京城中,有人在背後幫他。且是能夠接觸到鄧元的人。周源末行此事,應該是蓄謀已久。他怕君侯為了我,不肯動手殺施安,于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才會行此之策。」

千珊默默跟在她身後思考著這件事,半晌,又有些猶疑的同江呈佳說道︰「姑娘當真,不阻止主公行復仇之事了麼?他如今既然能讓公子親手將施安將軍送到鄧元府上便說明,他根本不在乎那是不是一條無辜的生命」

「許是君侯認為施安並不無辜吧。」江呈佳嘆道,「畢竟當年常猛軍一案發生時,施安便已在虎嘯軍中了。且頗受重用,他大概覺得,施安也有參與當年常猛血案,所以才會覺得毒死一個施安,並不是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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