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回】揪其善者自討苦

作者︰汴梁公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千珊默默跟在她身後思考著這件事,半晌,又有些猶疑的同江呈佳說道︰「姑娘當真,不阻止主公行復仇之事了麼?他如今既然能讓公子親手將施安將軍送到鄧元府上便說明,他根本不在乎那是不是一條無辜的生命」

「許是君侯認為施安並不無辜吧。」江呈佳嘆道,「畢竟當年常猛軍一案發生時,施安便已在虎嘯軍中了。且頗受重用,他大概覺得,施安也有參與當年常猛血案,所以才會覺得毒死一個施安,並不是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千珊望著江呈佳奇怪道︰「姑娘怎麼如今還替君侯辯解起來了?」

江呈佳望著陰沉沉的天空,有些難過道︰「千珊,我不認為,在我經歷了君侯他兒時所遭遇的一切後,還能保持善良,如今他既然已在我面前立誓施安此事後,他再也不傷及無辜。我便信他就好。」

「呃?」千珊沒想到江呈佳會這樣說,質疑道,「可是」

「你不是他,我也不是他,從未經歷過他的絕望,又有什麼資格勸他善良,勸他放棄復仇呢?更何況他只是想要為恩師平反,讓蒙冤之人的英魂安慰罷了。」江呈佳轉頭,打斷了千珊的話,一雙眸子沉沉的望向她。

她已決定,就算這條路再難走,她也要陪著寧南憂走下去。

「我只需在他身邊時刻護著,讓他不再傷害無辜之人即可。相信天命有眼,不會再繼續為難他。」

她喃喃自語著,早已下了決心和天命書上所述的,他的命運作斗爭。

被鄧元的爆炸案以及宋宗一案襲卷後的洛陽,此時此刻蔫蔫的落下了高掛在天空上的那顆烈陽,大片烏雲遮住了盛放的光芒,雀兒隨著大風到處飛舞,正找著一處能夠棲息的地方。

淮王寧錚親去廷尉府拜訪了廷尉竇月闌,原本只是想問問宋宗一案調查的調查的如何,欲接著攝政王之位調憑卷宗前來查看,卻沒想到這竇月闌油鹽不進,半分消息也不肯透露。還十分堅定的同他說︰「就算是陛下來了,從下官這里調書卷文憑以及畫押證詞,也是要憑著少府與東府司兩方都落了授印的文書才能從下官這里調走案卷。還請攝政王先擬一份奏呈,前往少府與東府司兩處核實落章,再前來此處調看卷宗。若攝政王不能按照規矩流程辦事請恕下官無法應殿下的要求」

這段話,令寧錚氣極,冷著臉呵斥竇月闌道︰「既如此,寡人自是不可為難竇廷尉必拿落了章的奏呈前來調看卷宗。」

他拂袖而去。

竇月闌身邊的廷尉正監問道︰「大人這樣一來,您不是得罪了攝政王?若是他要對您出手怎麼辦?東府司與少府里都有攝政王的人只怕,很輕易便能要來落了印的文書,到時,局面便會不好看了」

竇月闌面色嚴肅道︰「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做。此次宋宗鬧出的案子不小,若廷尉不能秉公處理,只怕會使得大魏上下百姓心寒一個不好便容易鬧出民亂若果真如此,便是我廷尉府的過錯了。這件事上,我誰都不能讓。哪怕今日來的是陛下,想命我在這些案卷中做文章,我亦不會妥協。」

廷尉正監丁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寧錚出了廷尉府,臉色鐵青,一出門,便立即命府中師爺擬寫一份奏呈,即刻傳去東府司及少府落印。

寧南清一直在府外候著,眼瞧著寧錚這般憤怒的摔袖而出,他立刻迎了上去道︰「父親,發生了什麼事?」

寧錚鐵青著臉色,瞅了他一眼,有些涼颼颼的說道︰「你不在你府中,怎麼有心思跑到這里來尋我?」

寧南清一怔,即刻道︰「還不是尋出了宋宗一事的端倪,想要來請教父親」

寧錚听此言,立馬問道︰「哦?你查出了些什麼?」

寧南清微微勾著唇,點了點頭道︰「兒子這些天一直得不到臨賀的消息,也得不到建業的消息。這兩天卻忽然听到一點風聲。」

「什麼風聲?」寧錚听他提及臨賀,腦海中馬上想起了寧南憂與曹氏,此刻恨得牙癢癢道,「你二弟,是不是在此事中做了什麼手腳。事情才會演變成今日這副模樣?」

寧南清遂即搖了搖頭,替寧南憂辯解道︰「二弟從來乖巧,十分听從父親的話,怎會和父親逆著來?他定是很想將父親交代給他的事情辦好的只是,能力不夠罷了。」

寧錚卻冷哼一聲道︰「他從小自大,哪一件事能辦得好?」

他朝寧南清看去,卻見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快眼看書

寧錚皺著眉頭道︰「果然是昭遠那孽障闖了禍?」

寧南清故作憂心道︰「此事,應並非二弟所為,光靠二弟的能力怕也謀劃不出這樣的事情。只是兒子听說,二弟在前往臨賀的後一天夜箜閣的閣主寧九便帶著周氏兄弟一同趕往了臨賀。兒子只怕,這麼多年宋宗行黑路走私,擋了寧九的財路二弟懦弱無能,被他所利用,成了寧九鏟除商路異己的一把刀,這才鬧出了如今這種局面。」

「寧九?」寧錚低聲道了一句,遂即否定道︰「我看此事並非寧九所為。宋宗這幾年來,一直借著寧九的商路走私軍火與鹽鐵茶。若宋宗被查出來了,他夜箜閣也會被牽連進去。這種做一虧十的買賣,寧九不會做。」

「的確,如此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寧九不會做,但是父親莫忘了,他始終是江湖人士,若當真受到牽連,單憑近幾年夜箜閣在江湖上的勢力朝庭只怕見不得敢動這樣的人。」寧南清說著,眸子一溜轉,又故意道︰「又或者此事按照父親所說,並非寧九攛掇。那麼必是二弟身邊人吹的枕頭風。父親莫忘了,江氏女還在二弟身邊。兒子听聞這江氏女似乎有孕了。」

「什麼?」寧錚扭頭朝寧南清看去,面色更加青白了幾分道︰「江女有孕?」

寧南清見父親已在暴怒邊緣,便加了一把火道︰「兒子還听說中朝的細作統領,那名換做鷓鴣的探子,近日在廣州北地被發現了尸首據探子回稟,在他身側發現了徘徊的精督衛和夜箜閣人士。」

寧錚听此消息,便慢慢凝住了雙眸,沉思了起來。

他突然的安靜,到時讓寧南清有些猝不及防,于是小心翼翼喚了一聲︰「父親?」

「你二弟近來近來可有再查當年常猛軍一案?」寧錚凝著眸,冷森森朝寧南清望去,眸光如鷹爪般扣在他的身上。

寧南清一怔,不知為何寧錚這樣詢問,然則,常猛軍乃是父親心中一根刺,惹不得也踫不得。他此刻猜不透眼前這個中年男子的心思,不敢貿然回答,于是含糊的說道︰「據兒子所看這麼多年過去了二弟或許放下了當年的事?」

寧錚卻收回了目光,一個人沉沉的朝王府牛車走去。

寧南清便被丟在了小巷里,心中琢磨著方才父親的話,不明所以。

正是陰冷沉悶的天氣,洛陽前幾天才下了大雪,這會兒整條街道銀裝素裹,甬道里擠來的寒風生生的刮著路人的臉,生疼。

中都官府門前,趙琪正匆匆從里頭趕出來,坐上一輛破舊的小牛車,便著急的朝被炸毀的鄧元府上奔去。

此刻城防軍統領景汀以及東府司主司都在鄧元私府上等著他過去,再查一遍現場,他生怕自己去了晚了,會惹得兩位大人不滿。

誰知當他命下屬驅車趕到了這座已成廢墟的鄧府前,便瞧見東府司江呈軼與大統領景汀從已從里頭帶著人馬朝外頭走來。

趙琪手忙腳亂的跳下了車,提溜著衣擺便上了前頭被燒塌了的石階,貼著笑臉朝里頭一文一武,一個儒生袍,一個武服攜劍的兩人拜了一拜,正欲說話,腳下沒踩穩那燒得漆黑的石階,差一點摔了下去。

好在有人將他扶住了。

他一抬頭,便見江呈軼正微微掛著笑容,溫和的同他說道︰「趙大人小心些這石階燒的變了形,實在不好走。」

趙琪手抖了抖,忙著站穩,這才端起手臂朝面前二人行了一禮道︰「下官拜見二位大人。」

景汀擺了擺手道︰「你我同為官僚,無需這樣客套。」

江呈軼附和道︰「大統領說的正是。」

趙琪小雞啄米似的在一旁點點頭,心里嘀咕著,你們官大,自然是你們說了算。

他默默站于一旁,不說話。

江呈軼此事開口道︰「只是,趙大人此時來,恐怕晚了。我同大統領已經復核了爆炸現場正要回宮中向陛下稟明」

「呃?」趙琪呆滯了一瞬,結結巴巴道︰「二位大人已經復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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